翌日上午,南海觀音庵,蓮花亭里,一個白髮後挽的女道人正輕撫著腿上的大貓。
大貓懶洋洋地躺著,隨著女道人的輕撫發出叔父而有節奏的咕嚕聲。
忽然,大貓渾身的毛髮炸起,翻過身子就竄向不遠處的草叢裡不敢出來。
只見一名少女急匆匆地跑來稟報導:「師尊,大師姐回來了。」
少女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玉虛道袍的女道人率著兩名弟子走來,眉眼上揚,態度倨傲。
「書書,你怎麼過來了?」妙玉真人問道。
衛書書瞥了一眼妙玉真人說道:「我若不過來,恐怕南海的基業你就要拱手送人了吧?」
「你從何聽來?」妙玉真人問道。
衛書書不答反問道:「昨天你和不夜城的楊萬里喝茶了?」
「的確有此事。」妙玉真人說道。
衛書書說道:「你知道你和楊萬里喝茶意味著什麼嗎,當初徐涼帶人上玉虛宮逼死我爹,強要了我玉虛宮七成的產業,我們南海四門十八派歷經多少波折才從那賊子手裡把產業奪過來,南海眾派聯合抵制不夜城的吞併,楊萬里的人幾次入南海都鎩羽而歸,你卻和他喝起了茶,論起了道。」
妙玉真人說道:「你師妹妙妙托他送來了一些茶葉,我不好推脫。」
「你就缺這兩口茶葉嗎?」衛書書不屑說道。
妙玉真人嘆了口氣道:「書書,為師年紀大了,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和不夜城為敵,你把衛夫子給徐涼的商契毀約,又聯合四門十八派抵制楊萬里,不是他們不敢來,而是如今天下勢力割據,太陰蔽日在即,不夜城無暇顧及,那徐涼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有妙妙在,他們不會過分為難玉虛宮。」
「笑話!」 衛書書甩袖,不屑說道。「我南海玉虛宮,何時需要一個下九流的歌姬來保了,他徐涼仗著御天神之術,加上幾個不入流的地仙就以為可以橫行無忌了,等崑崙仙路開啟之後,就是他的死期!」
妙玉真人凝眉說道:「南海這些年的太平來之不易,玉虛宮數次遭創,頹勢已是必然,那徐涼精通天命,擅尋因果,天下諸多氣運之子都和他有關,你與他為敵,會讓南海諸派萬劫不復。」
「哼,看來你是怕了。」衛書書說道。「當初你是目睹了徐涼和老天師的一戰嚇破了膽,不過我已經知道,御天神之術是需要消耗全身元氣的,用一次他補了五年才補回來,大世在即,徐涼樹敵無數,到時候他敢不敢用於御天神之術都是回事,所有人都想搶得仙機,借勢飛升,我若圓滿達到仙人境,又怕他幾何?」
妙玉真人嘆了口氣,說道:「書書,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勸不住你。」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給我添亂。」
衛書書面無表情說著,淡淡地看了妙玉真人一眼,接著轉身離去。
「徐涼殺我父親,是我衛書書一生之敵,你沒這個膽子幫我我可以理解,但你身為南海觀音庵的庵主,享受南海萬民的香火供奉,請你有點骨氣,我可不想背上欺師滅祖的名聲。」
衛書書說完,幾名女道童都嚇得跪在原地不敢抬頭。
「大師姐太過分了,竟然敢這樣跟師傅說話。」一名中南女道說道。
「是啊師傅,衛書書簡直是無法無天,不把師傅您放在眼裡。」另一名女道說道。
妙玉真人說道:「如今你們大師姐是南海道首,她有她的打算,我不怪她,從今天起,若是楊萬里的人再來那就不見了吧。」
「是,師傅。」眾人齊聲說道。
正在此時,一名守山弟子前來稟報導:「師尊,一個叫楊別的前來求見。」
「楊別?」中年女道疑惑。「不會是楊萬里的親戚吧?」
守山弟子說道:「那人說發現南海異潮,所以前來見師尊。」
「南海異潮?」妙玉真人凝眉。「近來南海的確時常發生異潮,附近不少漁村都被淹沒,你讓他進來吧。」
「是。」
守山弟子離開不久便領著一名身穿藍衫的男子前來,男子身旁還跟著一名少年,少年英姿颯爽,氣度不凡,不由得讓所見者心頭一震。
「牧麟族楊別,拜見庵主。」楊別恭敬說道。
「牧麟族楊長生,拜見庵主。」楊長生也恭敬說道。
妙玉真人說道:「原來是牧麟族的族長楊別,楊族長,我聽弟子說,你發現了南海異潮,可否具體講講?」
楊別說道:「回庵主,幾日前我和長生路經南海時正逢南海暴雨,於是便在一處漁村的漁民家裡藉助一宿,誰知子夜之時忽然聽到遠處傳來異響,於是我便去海上查看一番,發現南海異潮的原因竟然是海中生靈作亂,他們圍著一座島,像是在舉行祭祀一般,引動了大範圍的海潮。」
「海中生靈作亂?」妙玉真人凝眉說道。「不如楊族長帶路,我們一同前去探查一番。」
「如此最好。」楊別說道。
一個時辰之後,楊別,楊長生和妙玉真人來到海上的一座島嶼上空。
妙玉真人憑虛御空俯瞰島嶼,發現島上覆蓋著一層海藻,於是說道:「這座島看來原本不是在這個位置,而且藏在海面之下,不知什麼原因浮了上來,水下的生靈像是得了什麼召喚一樣在圍著這座島,島上的地形看起來像是人為的。」
「庵主這麼說我也注意到了,這座島的地勢暗合九宮八卦之數,之所以能夠聚集大量的海中生靈,怕是下面埋了聚靈陣,這是一座大墓啊。」楊別說道。
楊別說著落向島嶼中間的位置,見一顆凸起的礁石下方似乎壓著一塊石碑,於是一掌將礁石震碎,露出下方石碑。
石碑模糊,上面隱約寫著幾個大字——南海仙人丁隱!
「南海仙人丁隱?沒聽過這號人物。」楊別自語道。
楊別並不在意,可妙玉真人卻如遭雷亟,面色大變道:「是祖師爺!」
「庵主是說,這島上葬著的人是你南海觀音庵的祖師爺?」楊別問道。
妙玉真人點頭,神情嚴肅說道:「而且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是我南海觀音庵初代謫仙泥菩薩之後的二代庵主,他修為直通仙人境,所以號稱南海仙人,我一直以為這樣的人物早就飛升天界了,沒想到卻葬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