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生死簿的劫火

  入夜之後,陳天甲站在天師府前雕龍鐫鳳的台階上仰望高天。

  片刻之後,張義之從龍虎大殿方向走來,謙卑說道:「老祖宗,您叫我。」

  陳天甲看了一眼張義之問道:「行道呢,怎麼今天沒見到他?」

  張義之說道:「回老祖宗,行道回鄉了。」

  陳天甲嘆了口氣說道:「當上了道尊,榮歸故里也是理所當然。」

  「老祖宗若是找行道有事,我這就將他召回。」張義之說道。

  「不用了,由他吧。」

  此時在洛陽城邊境的某個山村里,張燈結彩,萬人空巷,周圍城鎮的商賈巨富也都前來拜賀。

  「張道尊年輕有為啊,咱們張家村兩千年來沒出過皇帝宰相,也沒出過狀元,終於到這一代出了個道尊,以後我張家村的祖宗廟裡,行道便是立在最高處的牌位了。」一名身穿馬褂的老人說道。

  「老太爺說笑了,行道再厲害也是咱們張家村的孩子,見著您也得叫聲老太爺。」一名儒雅的大叔說道。

  「那可不行,我們張家村雖然講究長幼尊卑,但長輩再大也大不過道尊,道尊那是何許人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某些朝代,連皇帝見了都要下跪的人物,行道這孩子給咱們張家村光宗耀祖,單開族譜也是應該的。」老人說道。

  「張老太爺所言極是,行道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小時候我看他就並非池中物,如今終於化作真龍,成為當世道尊,給我們張家村長了臉面。」一名風水先生說道。

  另一名年輕村民說道:「行道小時候還很調皮,那時候整天和我們打架,還被我們打哭過嘞。」

  張老太爺見主座上的張行道有些不悅,拍了拍桌子說道:「好了,以後關於道尊小時候的糗事任何人都不可以再提,自古以來這都是大忌,若是私下有人敗壞我張家村道尊的名聲,一律逐出族譜,今天既然大家都來了,那老夫就提個議,不論以前和道尊的關係是好是壞,所有人都要給道尊磕頭行禮,道尊榮登至尊之位,以後就是神仙中人,能回我們張家村已經是莫大的福分。」

  「老太爺,這可使不得,在座的大都是行道的長輩,您這麼說,那我們作為行道的父母,豈不是也要跪。」一名婦人說道。

  張老太爺態度嚴肅說道:「按理來說,的確如此,當上道尊之位那就已經是脫離了肉體凡胎,不過這還要看道尊的意思。」

  月影高照,此時在數百米外的一座山坡上,張天河冷眼望著下方山坳中的人群涌動。

  而在張天河身旁,重陽也佇立良久。

  正在這時,一名黑衣人從遠處迅速奔來,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卷宗恭敬說道:「啟稟城主,張家村的人口卷宗找到了,都在這裡。」

  張天河點頭,手指蘸了口唾沫按在卷宗上,猛然向空中一提,卷宗立馬漂浮在空中並迅速展開。

  張天河望著卷宗上一個又一個名字說道:「當真是個團結而又龐大的家族,誰能想到這麼一個龐大的家族,竟然一夜之間全沒了。」

  張天河說話間體內忽然湧現出無數密密麻麻的黑色字符,這些黑色字符聚在一起,漂浮在張天河面前如同火種。

  「這就是生死簿?有什麼能力?」重陽好奇說道。

  「一會你就知道了。」

  張天河淡然說著,抬手抓起面前的黑色火種,揮手間,卷宗燃燒,一個個名字在火焰之中被吞噬,迅速燒成灰燼。

  而此時在張家村中,張行道端坐在主位上,身旁站著一對五十來歲的夫婦,臉上的驕傲難以掩飾,因為前方萬人朝拜,好不受用。

  忽然,人群之中,一個村民慘叫,身上燃起熊熊烈火,滿地打滾。

  眾人被嚇得紛紛散開,張行道面色微變,當即起身。

  然而下一秒,人群之中數千人忽然無火自燃,燃燒的不是衣服,而是血肉。

  這數千人都是張家村的村民,他們的血肉像是某種極易燃燒的油脂被點燃,連口中都噴出火焰。

  數千個火人瘋狂衝撞,很快讓張家村淪為一片火海。

  「怎麼會這樣?」張行道凝眉,忽然察覺身後有異,再看自己的父母時兩人身上也燃起了火焰。

  「不!」

  張行道大喊,可夫婦兩人身上火焰熊熊、痛苦倒地打滾,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被火焰燒成膠焦屍。

  「是生死簿的能力!張天河,我操你祖宗!」

  張行道一飛沖天,站在夜空中四下張望,終於看到了站在山崗上的張天河。

  張天河也同樣看到了張行道,收起火種說道:「這生死簿還是好用的,只可惜只能殺凡人,此戰之後我怕是要損功德十萬。」

  張行道咬牙切齒,凌空飛來,身上電閃雷鳴,一掌拍向張天河。

  重陽從樹影中迅速衝出,一拳轟去,身上衣服炸裂,露出強健的肌肉線條,將張行道一拳轟飛,連雷法都一併轟散。

  張行道身形如炮彈一般撞入火海之中,倖免的眾人見狀,紛紛向張家村的四周奔逃,然而張家村四周的山嶺上出現一圈黑衣人,他們手中舉起黑色彎刀,彎刀如月牙斬向逃跑的眾人,鋒刃無比,輕易就將眾人的頭顱斬斷。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張家村伏屍大片,血流成河!

  「保護道尊!」

  跟隨張行道的龍虎山弟子拔劍護在張行道周圍,望著從火海之中緩緩走來的兩人。

  「大師兄?」

  龍虎山弟子面面相覷,為首的一名弟子提劍指著張天河說道:「張天河,你敢襲擊道尊!」

  張天河呵呵一笑道:「看來平常我在山上還是不夠威嚴,給你們臉了。」

  張天河抬手間為首弟子手中的長劍脫手飛來,張天河輕輕折斷長劍,劍尖穿梭,幾名龍虎山弟子全部飲恨。

  張行道站在火海之中望向張天河說道:「張天河,你殺我,你以為你活得成嗎?」

  「我活不活得成是我的事,你應該關心的是,你逃不逃得掉。」張天河說道。

  「你以生死簿隨意收割凡人性命犯了大忌,還想殺師出同門的道尊,太師祖是不會放過你的。」張行道說道。

  「不好意思,我已經被你逐出龍虎山了。」張天河打著哈欠說道。「那老東西沒腦子,寧願把道尊令給你都不給我,道尊繼任大典上,你敢當眾羞辱我,張行道,誰給你的膽子?你真以為我平常對你和和氣氣的,你就可以把自己當根蔥了?」

  張行道望向重陽說道:「重陽,你幫張天河,你就不怕老天師問罪嗎?」

  重陽說道:「只要你死了,那就沒人向我問罪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得罪了張天河,張天河又出得起價,所以你必須要死。」

  張行道咬牙,手掌背在身後,左手迅速在右手寫下一個字符,往火光中忽然退了一步,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嗯?」重陽詫異地看向張天河問道:「他怎麼不見了?」

  「是雷隱符。」

  張天河說著取出一面鏡子,鏡面透亮,透過鏡面可以在火光之中隱約看到一絲雷霆之氣,張天河哈了口氣,擦拭鏡面,鏡中很快就出現一道身影,就躲在張家村村口的定風樁後面。

  張天河轉頭望向定風樁方向說道:「別人不知道你的能力,我能不知道嗎,陰陽鏡早就修理好了,你逃不掉的,我的好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