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會武之前

  這三年來,我和崔老道聚少離多,雖然不是師徒,但也算是忘年交,互相之間聊了很多過去。

  我能感覺到崔老道對我的關懷,所以我這三年來掃地干雜活掙的錢基本都是寄給他,過年時也是趕回去陪他過年。

  如果這樣一個人我還要處處設防,為了所謂的道義將自己置身於險境,我也就沒必要留他了。

  崔老道是個聰明人,他身為九宮十八觀的觀主,道行自然也不差,我不知道他有那麼一刻是否感應到了從我身上傳來的殺機。

  而入道之後,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根本沒法隱瞞,所以我才要給崔老道一個機會。

  萬幸的人,崔老道選擇了我。

  我們一路上沉默不語,直到泡在澡堂里。

  澡堂里沒有其他人,因為我包了場子。

  我坐在浴鏡邊一邊看著自己骨瘦如柴的身體,一邊細心地刮著鬍子。

  崔老道說道:「看來你真的已經練出了道氣,不知你入道已經多久了?」

  「昨天。」我如實回道。

  「昨天?」崔老道有些不信。「你對道氣的掌控,可不像昨天才練出道氣的樣子,沒有人可以練出道氣之後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御器殺人。」

  「我跟你說過,人和人不同,我在龍虎山掃地半年,得知龍虎山有個天才,一天破了三境,入氣、辟海、結丹一氣呵成,打破幾百年來最快破境的記錄,被龍虎山的掌門破格收為親傳弟子。」

  「一天破三境,怎麼可能?」崔老道震驚。

  「就這樣都還不一定是最強的,各門各派都有天才出世,他們吃靈藥的速度比我餵的牛草都要多,想來是為了十年一次的六派會武。」我搓著下巴說道。

  「是啊,又到了十年一次的會武,每十年,六派就會進行一次大會武,屆時會選出六派第一,成為繼承道尊令的候選人。」崔老道說道。

  「道尊令是什麼東西,我在很多古籍上都看過這個東西,但是好像沒人能解釋得清楚到底是什麼。」我問道。

  崔老道說道:「道尊令是道門傳承聖物,全名叫先天無極十二道尊令,得了道尊令的人,便是當代道尊。」

  「當代道尊難道不是龍虎山掌門嗎?」我問道。

  「非也,龍虎山的掌門被稱為天師,乃是道家最高的天授官職,只存在於龍虎山,當代天師叫張義之,而當世道尊,卻是茅山的掌門馬懷真。」崔老道說道。

  「道尊令傳承既然不在龍虎山,那道門之首應該是茅山,怎麼會是龍虎山?難道道尊馬懷真還打不過天師張義之?」

  「道尊令的爭奪很是激烈,也並不是馬懷真打不過張義之,能取得道尊令的馬懷真自然是更強的,但他再強,也不是天下第一。」

  「還有更強的?」我疑惑問道。

  「是的,天下第一陳天甲,龍虎山的老天師,一個活了兩百多歲的人,上代道尊就是他。」

  「這老東西怎麼這麼能活,道門歷史上怕是沒有比他再長壽的了吧。」我不禁也有些驚訝。

  「沒有。」崔老道搖頭說道。「老天師威名赫赫,甚至傳聞其修為已經超過初代道祖李耳,一人手握三大道家神書,當真是無敵,天下道門之人向來以向龍虎山天師府授祿為朝聖。」

  「這麼厲害。」我喃喃自語。「看來不接觸道門上層,有些辛秘根本就不清楚,還是要參加六派會武的,不然難有出頭之日。」

  「你說啥?」

  「我說我想參加六派會武,咱們嶗山作為六派之一,清涼觀又是九宮十八觀之一,有沒有名額?」

  「有當然是有,但是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崔老道說道。

  「為什麼?」

  「只有門派百強榜上的人才可以參加六派會武,而且最差的也得是結丹境,不怕告訴你,結丹境參與六派會武,就是炮灰,六派為了給新人弟子一次展示自己的機會,也為了抽籤時不至於強者過早碰撞,提前被淘汰,所以才允許結丹境的人參賽的,你昨天剛練氣成功,一個月後就要六派會武,你不怕死是你勇,但是我們嶗山丟不起這個人。」

  「這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嘛,以我的能力,應該可以結丹。」我說道。

  崔老道臉上露出不耐,說道:「又開始了,我承認你很有戰鬥天賦,昨天才入氣,今天就可以以氣御器,但是咱是練氣初境,鞏固基礎為主,我這一把年紀,修了五十年的道才是結丹後期,你跟我說你一個月結丹,你不是逗我嘛,就算你是超級天才,跟龍虎山那位一樣,一個月的時間成為結丹境,那你也得有無數的天材地寶填充基礎不牢的空缺才行,再者,光有境界也沒用,你得有道術,有劍法,你以為單純會以氣御器就可以和真正的高手打了?打個普通人還行,遇到強的,你還沒抬手就死挺在擂台上了。」

  「這不是有你嘛,我在藏經閣看了一些道法,都不是很難,只要我開闢氣海,就可以得心應手地使用,這個月我會稍加練習,再學點傍身之技,但是我怕沒時間挑戰百強榜上的人,萬一被打傷,得不償失。」我盤算道。

  崔老道哈哈大笑說道:「你這人,真是把老道我氣笑了,我說老弟,就算我現在承認你是天下第一天才,你也不能這麼吹啊,你也知道自己嶗山百強榜上的人你都打不過,你還參加六派會武。」

  「你就說,你清涼觀有沒有這個名額吧?」我問道。

  「有當然是有,我嶗山九宮十八觀,就算清涼觀再不濟,也至少有一個名額。」崔老道說著,眼角忽然閃爍起來。「當年我那徒弟,也是參加了六派會武,我在招募弟子的時候,看他乖巧,留在了身邊。」

  「先前你給我看的筆記上有第二個人的字跡,應該是你徒弟了吧?」我問道。

  崔老道點頭說道:「我傾囊相授,他也學得很快,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四年破境結丹,他吵著要去參與六派會武,被人失手殺了,結丹境的人,太弱了,打那以後,我也就沒帶過徒弟,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收徒了吧,因為我自己是個蠢材,也教不出什麼天才徒弟,就算有個天才徒弟,也只是誤人子弟罷了。」

  「我倒是不需要你教,從十二歲起,我的老師不會時就向我請教問題了。」我說道。

  「打住,聽你吹牛逼我就頭疼。」崔老道說著從池子裡站起來。「我不行了,再泡就成鹽水鴨了。」

  「這樣吧,你幫我留個名次,我給你錢。」我說道。

  「我又不是沒有錢,每年招募弟子,一個人頭三萬。」崔老道說道。

  「三萬好像你只能拿到三百吧,有人監察的。」我說道。

  「那也不算少了,我又沒有什麼需要花大錢的地方。」崔老道說道。

  「十萬。」

  「不可能,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給你名額,你去了送死是小事,給門派丟人是大事,壓根就沒有人練氣境報名參加六派會武的,你這不是搞笑嗎?」

  「二十萬,但是今晚的消費算你的。」我說道。

  「嗯……那,那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