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宮走後,阿青說道:「雖然知道武侯沒安好心,但是九黎王朝的人確實已經駐紮在城外百里的山林里,各位有什麼對策?」
小五說道:「像之前襲擊茅山那樣利用蟲群襲擊他們怎麼樣?」
我說道:「這時候的蟲子還在冬眠,之前強行喚醒的蟲族都是天下各地的老蟲,若是再喚醒一次,恐怕天下蟲族都要滅絕,而且九黎王朝懂得御蟲的御蟲師比比皆是,這一次恐怕起不到什麼效果。」
「或許武侯的意見可以考慮,中原城擁兵百萬,借出的三十萬鐵甲衛可以抵抗九黎王朝,不然光憑我們,很難應付,總不至於真讓平民百姓衝鋒陷陣,白白送死。」阿青神色擔憂說道。
「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安慰道。「把駐守城門的守衛都叫回來吧,留在不夜城的百姓也都叫來龍沙城,不夜城直通中原官道,我們龍沙城不在官道上,若是九黎王朝真敢進攻龍沙城,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撤守不夜城,那豈不是引賊入室了嗎?」阿青凝眉。
唐堯說道:「不夜城十室九空,戰火之後沒有什麼再守的價值,等戰後我們再重建也不遲。」
阿青起身說道:「我說的不是不夜城的價值,外族入侵,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中原的,九黎王朝算什麼東西,也敢從我守護的不夜城踏過。」
「阿青,你別在這時候犯軸,如今內憂外患,我們如果全力抵抗九黎王朝,勢必會引起其他勢力對我們的覬覦。」唐堯說道。
「這件事情我再考慮一下吧。」阿青說著起身走出大廳。
「阿青不會還信武侯吧?」唐堯面色為難道。
「隨她吧,她畢竟是城主,放不下這份責任不難理解。」我說道。
「對了,張天河這時候怎麼會來不夜城?」唐堯問道。
我說道:「他想要殺道尊,這件事情我還沒有開口他就有了意向。」
「那我們要做什麼?」木木問道。
「先靜觀其變吧。」我說道。
當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臥房之後不久,門外便傳來一陣敲門聲。
「師傅,我可以進來嗎?」袁龍沙的聲音傳來。
「什麼事?」我問道。
「我打了洗腳水,想來給師傅洗腳。」袁龍沙稚嫩的聲音說道。
「不用了,你回去睡覺吧。」我冷聲說道。
門外沒了聲響,過了好一會,我起身打開門,卻發現袁龍沙跪在門前,身旁放著一盆熱水。
「你那麼晚不睡覺,跪在我這做什麼,誰教你的?」我問道。
袁龍沙說道:「是我請教唐堯大人怎麼才可以討師傅歡心的。」
「你為什麼非要討我歡心?」我問道。
「因為我想做您的徒弟。」袁龍沙問道。
「你借用了龍沙的皮相,但終究不是他,我能讓你活著,已經是對你的恩賜了,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問道。
「我沒有目的,我只想做您的徒弟。」袁龍沙委屈道。
我回身坐在床邊良久,望著跪在門口的袁龍沙,故作冷聲說道:「還跪在門口做什麼,進來吧。」
袁龍沙連忙起身進屋,我繼續說道:「不是說要給我洗腳嗎?」
袁龍沙臉上露出欣喜,端起腳盆來到我身邊。
我望著眼前幼小的身影,無論他的樣貌還是舉止動作,都像極了死去的小皇子。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頭,卻又縮了回來。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連我都看不出你的身份?」我問道。
袁龍沙動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不能說,如果我說了,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但我可以給師傅講一個故事。」
「說來聽聽。」
「很多年前,崑崙邊境的一名采參人前往雪山上采參時,偶然尋到了一株萬年山參,那山參為神藥,已經初具人形,得了一絲靈智。但神藥萬年,有巨蛇守護,采參人為了採到神藥,不惜和巨蛇纏鬥三天,最終殺死了巨蛇,而他也力竭而死。臨死之前采參人祈求神藥不要跑,求它救他的妻子,說是會在死後託夢給他的兒子讓他來取藥,以後采參人全族世代都會供奉神藥為守護神,助它得到成仙,神藥相信了他,所以等來了采參人的兒子,如此過了兩千年,神藥世代保佑采參人的後代百病不生,采參人的全族也世代供奉神藥為神祇,直到有一天,神藥靈智圓滿,想要修煉為人。」
「原來是楊家祖庭的神祇,後來呢?」我問道。
「後來機緣巧合,那尊神祇捕捉到了一絲執念,您若是真想知道,可以去楊萬里的祖庭看看。」
「好,那我這就去看看,幫我把腳擦乾淨吧。」我說道。
袁龍沙聞言,這才發現沒有帶毛巾,於是將我的腳放在自己的袍子上擦個乾淨。
「師傅要我跟著一起去嗎?」袁龍沙問道。
「帶路吧。」
於是袁龍沙起身,收拾完腳盆之後隨我一同出了院樓。
來到龍沙城外的一片山林里,四周積雪未化,而在山林深處正有一座古老的宅子,宅子很大,卻有些破敗,四周的農田早已荒廢,菜園也都是破敗的枯草。
穿過祖宅來到後方,一個背靠山脊的半圓形洞口中,一株巨大的植物根莖外露,根莖早已枯死,周圍都是殘破的瓦罐和香灰。
「這裡就是楊家祖宅的神祇。」袁龍沙說道。
我望著洞中枯槁的根莖和皮屑,看了一眼袁龍沙,最終什麼也沒說便轉身離開。
袁龍沙遠遠地跟在我身後,不停地抹著眼淚,走到雲樓門口之後,唐堯卻在院子裡等著我。
「怎麼樣了?」唐堯問道。
我說道:「他的身份我保不住,你讓他另謀高人吧。」
「如果我們都保不住,那他就必死無疑了,一旦他的身份泄露,全天下的人都會殺他。」唐堯說道。
「聖藥園還在我這裡,兩株神藥天下多少人覬覦,若不是周圍的人都中了我的蠱,你以為我們能安然無恙坐在龍沙城裡嗎?現在來了個活的,還是以龍沙的身份入世,對他來說這不是修行,而是送死。」
「那你讓他去找誰?」唐堯問道。
「從哪來回哪去。」我說道。
「他身上的先天秘紋快消失了,一旦氣息外泄被人感知到,他根本就活不成,萬物有靈,都有活著的權利,這對他不公平。」唐堯說道。
我望著唐堯,眼神中略帶一絲苦澀,轉身就走向別院。
「這天下本就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