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大人,糊塗啊,這東西一旦被人畜喝下去,所有活物都會被寄生,遭人操控的,這是傷天害理呀!」張滄一臉愁容說道。
「張滄,佘刀門被滅之後,你在道門已經逃了幾十年還想繼續逃下去嗎,你帶著張野四處汲取天地之氣妄圖造就帝星,以佘刀之名掠奪他人氣運,有沒有想過你也是在傷天害理?你真當這件事情徐涼不知道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唐堯打斷張滄的話說道。「大惡小惡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你能力不足做不到大惡而已,更何況徐涼要做的事情,只是為了終結戰爭,這些九黎巨獸不可力敵,不滅境碰到一隻都難以對付,對比這些東西,你所謂的巫蠱浩劫也不過如此。當年你就算不焚燒那名巫蠱師,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你想像的這麼脆弱,我們都是歷史進程中的一粒沙而已。我並非是受到徐涼的影響,我也曾懷疑過徐涼,直到我被自己的同門折磨殘殺,若是沒有徐涼捨棄道果救我,我早已死無葬身之地,我在岸邊站了一夜,並不是在懷疑徐涼,而是在審視我自己。」
張滄望著唐堯逐漸冰冷的臉龐,頷首說道:「既然唐堯大人如此決定,那老夫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這就告辭了。」
「張滄,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時刻謹記不要站錯了隊伍,起碼徐涼發現你們的秘密時,還讓你們繼續活著,換做是武侯和陳天甲,你們早就死了,兩條真龍之子留了一條活在世上,這本身就是一種恩賜。」
張滄聞言,心驚膽戰地鞠了一躬,領著張野就離開河岸。
「爺爺,你在怕什麼?」張野疑惑問道。
「唉,快走吧。」張滄牽著張野的手一臉惆悵說道。「爺爺帶著你東躲西藏這些年,已經累了,大世來臨,得幾條命才能為你爭得一線生機哪?」
三天之後,茅山之巔,王禪身穿一身正紅的金龍道袍走出九霄萬福宮,在馬三醒的攙扶下來到宮殿前的高台上。
下方數萬道門弟子參拜行禮,齊聲喝道:「弟子拜見道尊。」
王禪望著下方跪拜的眾人,尤其是前排的諸多道門高手,心情大好,輕聲問道:「三醒,歸順我茅山的門派都來了嗎?」
馬三醒小聲說道:「回掌門師兄,與咱們茅山結成同盟的門派都來了,聽聞掌門師兄龍虎丹成的消息,各派都請出了看家底蘊前來慶賀,收到拜帖一百三十餘件,都是希望掌門師兄天道圓滿之後,飛升之日能捎帶他們一把。」
「底蘊都出山前來了?總共來了多少地仙?」王禪問道。
「回掌門師兄,此次大會來了地仙十二位,加上你我,馬萬春和趙玄,共十六名地仙,另外不滅境一百五十餘人。」
「呂家人呢?」王禪問道。
「呂家人三天之前忽然全部撤離了呂家大宅,只留下一個看門的道童,那道童說,一個身穿青衣的女人三天前的一大早來到呂家,和呂地師不知說了些什麼,隨後呂地師就帶著呂家全族返回了秦嶺祖地。」
「這個老東西,這時候離開,搞什麼鬼?」王禪眉頭緊鎖說道。「那呂尚呢?」
「呂門主回了拜帖,應該午時之前會到。」馬三醒說道。
「終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先跟我去煉丹台吧。」
王禪甩袖走下高台,穿過眾人跪拜的康莊大道走向大毛峰的煉丹台。
煉丹爐內的爐火依然在煅燒,丹台周圍,歸靈法陣源源不斷地汲取山脈之氣供給丹爐。
煉丹爐下,光是聖藥的藥灰都已經燃燒了一噸有餘。
透過爐鼎的縫隙看向爐內,物華天寶,雲蒸霞蔚,一枚身披光華的仙丹正緩緩流轉,懸浮于丹爐之內。
整座茅山緩緩升起一片仙霧,霧氣朦朧,藥香滿溢,吸一口就足以神清氣爽,益壽延年。
龍虎天丹的藥香瀰漫之處,草木生長,枯樹發芽。
藥香產生的仙霧不僅覆蓋茅山方圓百里,連通周圍的城鎮也都被仙霧籠罩。
王禪走到爐鼎前,望著即將成勢的龍虎天丹,瞳孔一陣收縮,面色扭曲。
「怎麼了?」王禪有些惱怒質問。
「仙霧裡有東西正在匍匐而來你感應不到嗎?快開啟護山大陣!」呂祖的聲音在腦海中傳來。
王禪的瞳孔恢復,望向山下仙霧,果真看見仙霧之中有龐然大物匍匐上山。
「敲響震山鍾,開啟護山大陣!快!」王禪轉頭看向山頂喊道。
聲破穹蒼,守鐘的弟子驚醒,險些從椅子上摔落下來,聽到王禪的命令,連忙起身抱住鍾槌敲響面前的巨大銅鐘。
銅鐘巨響,傳遍四方,守護在茅山護山大陣陣眼的弟子連忙填補龍血石,啟動護山大陣的開關。
劇烈的機括轉動聲從地下響起,只見大茅峰四周緩緩升起結界,將尚未爬到山上巨獸隔絕。
「哦豁,這麼快就被發現了。」站在赤焰金雕背上的蚩九黎說道。「給我全力進攻,踏平茅山,一個不留!」
蚩九黎一聲令下,紅犼開路,夜梟發出悽厲的喊叫聲向山上衝殺。
上百隻紅犼和夜梟衝上大茅峰,見人就殺,茅山守山弟子拔劍抵抗,然而他們的劍無法傷到夜梟分毫,反而被夜梟的鐵翅刮到就是身首異處,守山弟子僅僅維持片刻就被殺得全軍覆沒,山腰上守陣的弟子見九黎巨獸勢不可擋,連滾帶爬向山上逃去。
「列八百劍陣,都隨我來,先把衝進結界內的九黎巨獸清理掉再對付外面的!」馬萬春的聲音傳出。
八百名茅山弟子出列,清一色藍衣道袍,身背青鋒寶劍,在馬萬春的帶領下向山下衝來的紅犼和夜梟飛去。
劍陣整齊劃一,劍勢勢不可擋,馬萬春首當其衝,將為首的一隻兇猛紅犼一劍斬成兩截。
其餘紅犼見狀立時調轉方向沖向馬萬春,馬萬春手持長劍在紅犼中翻飛,配合劍陣御氣斬殺,英勇無比,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斬殺了十幾頭紅犼。
天空之上的蚩九黎看得眉頭直皺,看向仙霧的某個位置責怪道:「怎麼把幾個偵查犼給送出去了,讓紅犼退下去,夜梟先上。」
話音剛落,一隻體型龐大的夜梟對天怪叫,咕咕聲在所有夜梟的耳中響起,緊接著數百隻夜梟的眼睛就變得血紅,口中怪叫著撲殺向馬萬春。
馬萬春御劍砍殺,一劍砍在為首夜梟的頭頂,然而劍氣崩開,劍身滑落,馬萬春一劍斬空。
馬萬春撤劍橫斬,另一隻飛來的夜梟被劍氣斬在象足之上,如同金鐵交擊聲傳出,只堪堪破了一層皮,夜梟的鐵爪張開撲向馬萬春,馬萬春翻身躲過,道氣狂涌,一股磅礴道氣灌入手掌,一掌將第三隻衝來的夜梟震退。
夜梟被巨力轟向山腳摔得七葷八素,口中咕咕直叫,爬起來就衝殺向馬萬春。
「怎麼會有這麼強的防禦力!」
馬萬春驚駭欲死,萌生退避之心,身後的劍陣也一時間亂了陣腳,因為數百隻夜梟已經向八百名弟子衝殺。
山上的眾人心驚膽戰,聽著喊殺聲在霧靄中此起彼伏,很快又聲音全無。
突然,馬萬春滿臉是血地從仙霧中沖向山上,眼神驚恐萬狀。
一隻巨大的夜梟,比茅山道場的門樓都要高,緊追馬萬春而來。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手持一把青尺,青尺上挑,衝來的夜梟便被巨力掀入空中。
王禪一記火掌拍向夜梟,夜梟的身上當即燃燒大火,火光爆燃無法撲滅,夜梟慘叫到處亂撞,所過之處山林燃燒,驚得其餘夜梟也紛紛躲避。
「看來這王禪有三昧真火很是克制夜梟啊,怪不得有恃無恐。」蚩九黎說著看向山下的九位老祖。「九位老祖,讓狻猊王先破了茅山的護山大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