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
武侯說著,眼中閃過一抹別樣的神采,手中的棋子竟不禁捏成齏粉。
「近百年前的那場大戰,驚天地泣鬼神,一個女人一把長劍殺上龍虎山,挑戰老天師,百年以來陳天甲唯一負傷的一次,只可惜我那時候還太小,只覺得陳天甲才是當世無敵。」
聽著武侯的話,白小仙的眼眶竟濕潤起來。
「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之所以能得崑崙仙人的真傳,就是因為畫眉,是她給我指了一條通往崑崙禁地的路。」
三天之後,月明星稀,阿青站在演武場上,手持八荒龍槍,雙目微閉,手中八荒龍槍顫動,阿青入定,與禪定中的敵手廝殺。
八荒龍槍為世上唯一仙器,威力巨大,想要真正發揮威力,人多的城內根本施展不開,因此只能入定鏖戰。
通識之中,我在一旁觀摩,感受著八荒龍槍的絕強殺意,心驚膽戰。
哪怕是上次和呂地師一戰時,因為是在城內的緣故,阿青也沒法動用全力,發揮不出八荒龍槍的真正實力,只有在禪定中才能放開手腳,手中八荒龍槍大開大合,磨鍊戰意。
演武場周圍,唐堯,旗木齋心和屠火羅葉也在我的神識連通之下觀摩阿青的槍法,呼吸緊蹙,不敢作聲。
就連小皇子也在我的護佑下打量阿青的槍法,心神震動。
就在此時,一枚紙鶴緩緩從空中飛來。
我從通識中驚醒,神識掃描飛來的紙鶴,眾人也都從禪定中醒來,阿青滿頭大汗,將紙鶴攝到手中,紙鶴打開,她眉頭不由一皺。
「寫了什麼?」我問道。
阿青說道:「三月三,蓬萊島,海神降,仙宮出。」
「農曆三月三是海神節,蓬萊島和仙宮是什麼意思?」唐堯疑惑道。
旗木齋心說道:「三月三海神節這天,扶桑也會舉辦隆重的海神祭祀禮,傳聞蓬萊為海外仙島,多少年來,時不時地會出現一次,歷代扶桑高手都曾有人前往蓬萊仙島,但都是有去無回,十幾年前我尚年幼時,我師曾帶我去海上歷練,目睹過蓬萊仙島,但是等我們靠近時,仙島又不見了。」
「這紙鶴來的無緣無故,給我們這句讖言做什麼?」唐堯問道。
「是夕月的字跡嗎?」我問道。
阿青點頭說道:「是夕月的字跡,但是我也連不上這其中玄機。」
我說道:「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時間,地點,人物,分別是農曆三月三,蓬萊島,和海神,綜合起來看,農曆三月三海神節這天,有人會根據某種線索找到蓬萊仙島。」
「那仙宮又是什麼意思?」唐堯問道。
「第十三座城隍仙宮,就在蓬萊島上。」我說道。
「城隍仙宮?」阿青眼神一凜。「傳聞城隍仙宮十二座,都被千年前的茅山蓋代祖師張陽掘盡,怎麼還有一座?」
「古書記載,城隍仙宮十二座,裡面蘊含無上珍寶,有可能並非人間之物,超越聖器,甚至超越仙器,裡面還有一件被稱為人書的神物,叫生死簿,當年張陽和一眾大人物為了尋找城隍仙宮裡的生死簿耗費半生,始終沒有找到,但他們找到了成仙飛天的秘密,之後就有了絕地天通。」
「可是光這樣也串聯不起來啊,我們光知道海上有蓬萊仙島,又不知道仙道的具體位置,如何上島?」唐堯問道。
我說道:「一年前,張天河和張行道出現在了江南煙雨樓,之後張天河就在煙雨樓的江南賭坊里豪賭,輸了上千億資產,最後做局,引出了江南賭坊的幕後黑手,一隻活了千年的白仙。」
「刺蝟精?」旗木齋心詫異問道。
我點頭說道:「那刺蝟精既然能當得上江南賭坊的幕後黑手那就一定是百無一輸的人,江南賭坊魚龍混雜,高手無數,想要讓張天河這樣的人輸錢,出千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氣運絕頂的人,而掌管凡人氣運的,就是人間的城隍神,張天河抓住的刺蝟精應該是就是城隍神了。」
「城隍神竟然是一隻刺蝟精,這麼說來,得了刺蝟精,就可以進入城隍仙宮了。」唐堯說道。
「城隍神是打開城隍仙宮的鑰匙,到時候我們只要跟著張天河就好了。」我說道。
「張天河會讓我們跟著嗎?」
「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三月三之前很多勢力都會找到張天河的,張天河騎虎難下,要為他人做衣裳了。」我輕笑道。
而此時在中原城中,白玉樓下的一間禪房內,呂地師忽然睜開眼了眼睛,大口喘息。
「你醒了。」站在窗邊的呂尚回頭說道。
呂地師起身,神色嚴肅問道:「這是哪裡?」
「白玉樓。」
「白小仙的地盤?」呂地師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今天是白小仙能庇護你的最後一天。」呂尚說道。
呂地師摸向自己的心臟位置,冷聲說道:「竟然把我傷得這麼重,若我不是先天圓滿的木靈道胎,恐怕已經死了,被自己的法身殺掉,何其可笑。」
「你的四位法身在中原城四周守著,城內已經被他們布下虛空禁制,我無法破除,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你想好怎麼離開了嗎?」呂尚問道。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
呂尚凝眉說道:「你的四法身都是地仙境大圓滿,一個我都對付不來。」
呂地師笑了笑,問道:「離今天子時前還有多久?」
「還有五個時辰。」呂尚說道。
「時間夠了。」
呂地師說著,從懷中取出三隻錦盒一一打開,正是那三大神木。
「本來修煉五法身是為了做事更方便,沒想到自己給自己撅了一個坑,我閉關幾十年修煉返老還童之術,想要青春永駐,最後卻毀於一旦,真是不甘啊。」
呂地師說著拿起三大神木之一的鳳凰木,接著抬頭看向呂尚說道:「呂尚,你到門口給我護法,子夜之前不要讓人打擾我,給我一些時間調息。」
「是。」呂尚恭敬抱禮,退出房門。
呂地師望著手中的鳳凰木,褪去身上的衣物,露出瘦骨嶙峋的身體,卻見他身上密密麻麻地鐫刻滿詭異的禁紋。
呂地師手指點向心口的某個禁紋之上,片刻之後禁紋撕裂,與此同時,伴隨著血肉撕裂之聲傳出,呂地師強忍疼痛,任由皮肉裂開,而在呂地師的腹中,氣海隱約可見,在氣海之內,一個垂死的黑色木靈元嬰被禁紋重重禁錮,木靈元嬰五顆頭顱,模樣可怖。
呂地師雙手拉住豁口的皮肉,硬生生將自己的皮膚撕下,而氣海內的木靈元嬰身上的禁紋也相應脫落。
木靈元嬰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呂地師將鳳凰木率先遞給木靈元嬰,木靈元嬰抱住鳳凰木,將鳳凰木內的近乎於神藥的木靈全部吸收,乾癟的身體迅速充盈,眼神也變得更加可怖,它伸出手,從呂地師的腹內探出,握住神龍木繼續吞噬,直到將崑崙神木也完全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