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我在小皇子的攙扶下走出這片荒山野嶺。
這裡是西域邊境的荒涼地帶,走了幾天我們才找到一處荒涼城鎮。
我們師徒兩人在城鎮中的客棧吃了些東西之後這才向中州方向道路的趕去,一路風塵僕僕。
我心中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在龍虎山羅天大醮之上,為救小皇子同時得罪陳天甲和武侯,道門和五城十二樓肯定都容不下我,我不知道該帶著小皇子安居在深山之中,還是隱藏在人群里,可一想到自己還有素素和女兒,我心中不忍,只得繼續前行。
「還是先到不夜城找個地方住下吧,光是躲也不是辦法,龍沙身上的皇道龍氣太強,又入了道門,就算躲在深山裡也會被擅長卜卦的高手找到。」
我心中暗想,領著小皇子趕往不夜城。
此時在龍虎大殿中,陳天甲端坐在天師金椅上,下方諸多長老低眉頷首,張義之手揣袖裡,分外老實。
「啟稟老天師,已經搜尋小皇子十天,目前毫無音訊。」一名長老說道。
「不是已經拿到徐涼的生辰八字了嗎,算不到他的位置所在?」陳天甲還未開口,張元率先問道。
張義之說道:「徐涼的八字被人動過手腳,體內蘊含規避天機的符籙,除了天機鏡,沒人可以算到他的位置。」
「可是當日徐涼先是身負重傷,又中了您的通天籙,竟然憑空消失了,這件事情諸位不覺得古怪嗎?」張元問道。
「張元,有些話不該說的不要說,你難道懷疑是陳珂放走了徐涼嗎?他可是祖師爺的關門弟子!」張義之說道。
見陳天甲面無表情,張義之繼續說道:「依我看,放走徐涼的不止一人,雖然徐涼動用逆蓮花手訣之後境界比肩地仙,但是動手時竟然能傷到武侯,怎麼想都不對勁!」
「師兄您的意思是說,武侯放水了?」張元問道。
「傳聞武侯混元一氣功大成,又修成了武極霸體,世上根本沒人可以傷到他的肉身,可他卻數次被一個實力低微的徐涼所傷,再大意也不會如此大意吧,簡直是荒唐!」張義之說道。
張義之和張元一唱一和,陳天甲端起茶杯又放下,沉聲說道:「今天就到這裡了。」
陳天甲話音剛落,龍虎大殿外傳來一名弟子的聲音:「報,茅山馬三醒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
「宣他進來。」張義之說道。
「宣馬三醒上殿。」這名弟子喊道。
站在殿前廣場上的馬三醒聞言立即整理衣袍,踏上石階,來到大殿之中後,作揖說道:「弟子馬三醒奉道尊之命前來龍虎山向老天師和天師稟報一件要事。」
「有事直說。」張義之說道。
馬三醒說道:「聽聞龍虎山這十日一直沒搜到徐涼和小皇子的蹤跡,所以掌門師兄讓我來告訴各位前輩一件事情,可以通過這件事情讓徐涼現身。」
「什麼事?」張義之問道。
馬三醒說道:「徐涼有子嗣,他和黃素素在九個月前誕下一女叫黃暖,聽聞還個先天道胎。」
「這件事情,你從何處聽來?」陳天甲開口問道。
「回老天師,消息最先從武當黃泉那裡傳來,之後我茅山的眼線聽到了關於先天道胎的消息,一直在暗中監視。」馬三醒說道。
「先天道胎,非同小可,黃素素是黃九郎的孫女,本來就天資卓絕,徐涼又是七省狀元,先天通七竅,又擁有過炁體源流,這兩人結合的後代是先天道胎,倒也說得通。」陳天甲說道。
「那老天師您的意思是?」馬三醒問道。
「大膽馬三醒,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張義之怒斥道。「你茅山最先發現徐涼的子嗣,而且還是個先天道胎,你茅山人自己不去處理,跑來我們龍虎山通風報信,我們龍虎山是天下道首,能對一個孩子下手?」
「弟子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前來通報一聲,這黃暖畢竟是黃九郎的後人,所以掌門師兄也拿不定注意,這才讓我前來向龍虎山請教。」馬三醒連忙解釋道。
陳天甲沉吟片刻,說道:「去後面把陳珂喊來。」
此時天師府內,陳珂正趴在地上,似乎是在仔細聆聽什麼。
「天師府的下面竟然有阻擋神識探查的禁制,我在這活了十八年竟然真的沒有發現,難道是師傅藏了好東西?」陳珂輕語。
「可既然是師傅的秘密,我就沒法公然鑿開,下面的禁制面積不小,要是找不到入口,我也沒法強行破入。」
陳珂自言自語地說著,忽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當即起身走出天師府的大門。
「小師祖,祖師爺請您去一趟大殿。」張行道說道。
「師傅這時候叫我去幹什麼?」陳珂問道。
「這個弟子不知道。」張行道恭敬回道。
「好吧,那我過去。」陳珂說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跨過天塹向龍虎大殿走去。「對了行道,以後別叫我小師祖了,我輩分已經高了五代,你叫我小師叔就行。」
「知道了小師叔。」張行道說道。
片刻之後,陳珂來到龍虎大殿,向陳天甲拜道:「拜見師傅。」
陳天甲點頭,說道:「珂珂,你和行道一同下山,隨茅山的馬三醒前去接一個孩子回來?」
「去哪,接誰?」陳珂問道。
馬三醒說道:「江南煙雨樓,徐涼和黃素素的孩子,黃暖。」
陳珂皺眉,問道:「去接他們的孩子做什麼?」
「小師叔,那黃暖是先天道胎,案例來說,中州但凡出現先天道胎都是要向天師府報備的。」張義之說道。
「可是那是徐涼和黃素素的孩子,黃素素不是黃九郎的孫女嗎,他的重外孫我們接來,不會造成誤會嗎?」陳珂問道。
「讓你接就去接,哪來這麼多廢話。」陳天甲說著,起身拂袖而去。
陳珂面色詫異,張義之則揮手讓眾人退殿。
眾人走後,陳珂問道:「師傅竟然當眾生我的氣,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行道看了一眼張義之,接著頷首說道:「回小師叔,應該是徐涼大鬧羅天大醮的事情,我們還是跟馬三醒下山去接黃暖吧。」
「把黃暖接來,是要逼徐涼把小皇子帶來吧?」陳珂問道。
「這個弟子不知。」張行道說道。
陳珂嘆了口氣說道:「那小皇子雖然有帝星庇護,但帝星黯淡,身上的龍氣也所剩不多,殺不殺他都不會影響中州大局,幹嘛非要針對一個孩子呢?」
「小師叔,祖師爺還沒走遠,有些話您還是藏著點好。」張義之說道。
「怎麼,我說句話還要看誰臉色?」陳珂不耐煩地說道,接著甩袖走下大殿台階。「莫名其妙,要我去接徐涼的孩子,對了,徐涼的孩子多大了?」
「九個月。」
「九個月?」陳珂面色詫異道。「草!」
馬三醒和張行道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跟在陳珂之後走出龍虎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