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城頭,晚霞映天。
此時在煙雨樓中,魏冉端坐在高座上,屠火羅葉則站在下方。
魏冉抿著茶,身上披著一件華麗的裘,聽完屠火羅葉的訴說,魏冉抬頭打量了屠火羅葉一番,說道:「這麼說,你是大佛陀的關門弟子,盪世游僧的師弟?」
屠火羅葉點頭,說道:「是。」
「你要找盪世游僧龍秀,這個很難辦啊。」魏冉說道。「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龍秀還活著。」
屠火羅葉臉上露出興奮之色,連忙問道:「真的?那我師兄現在在哪裡?」
「小和尚,你別著急。」魏冉身旁的一名女侍說道。「我們老闆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是要做生意的,你想知道你師兄在哪,那得看你能拿出什麼誠意來。」
屠火羅葉凝眉,說道:「我沒有錢。」
女侍笑了笑說道:「煙雨樓不缺錢,我們要的東西,向來不是錢。」
「那你們要什麼?」屠火羅葉問道。
女侍說道:「你體內的舍利子。」
屠火羅葉猶豫,說道:「舍利子是佛門弟子修行根本,我一身禪法功德都在體內的舍利子上,你們要我的舍利子,那我就不是空門之人了,找個人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
「龍秀的身份特殊,我不能告訴你他在哪。」
「我師兄是不是有什麼危險,他被人囚禁起來了?」屠火羅葉問道。
「沒有。」魏冉說道。「我能告訴你這些,已經是極限了,你在中原沒有任何背景,也不認識什麼人,不怕告訴你,你想要自己找龍秀,短則十年,長則一生。」
「我哥哥是徐涼,他現在已經是不夜城的人了。」屠火羅葉說道。
魏冉笑了笑,說道:「徐涼能去金光寺把你帶出來,就是我告訴他的,他被人挖了金丹,需要學金光寺的寶瓶氣。」
屠火羅葉下巴翕動,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再想想,就不打擾樓主了。」
屠火羅葉說著,雙手合十向後退走,女侍剛要阻攔,魏冉抬手制止。
等屠火羅葉走出煙雨樓後,女侍問道:「冉冉,怎麼把他放走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一顆舍利子的嗎?」
「沒聽說他是龍秀的師弟嗎?你腦子呢?」魏冉側目說道。「這件事情得稟告給法王,先看看法王的態度。」
「是。」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什麼事?」魏冉問道。
「啟稟樓主,西域的法器已經送到了,一共兩百零八件,靈慧禪師等人還在樓下等著。」門人之人說道。
「這麼少?」魏冉眉宇微蹙,臉上明顯不高興,隨即看向一旁的女侍問道:「今年花會的賓客名單有多少?」
女侍說道:「回樓主,總共有四千人,富商三百七十人。」
「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就是江南花會了,這個廢物耗費了一年的時間才製作兩百多件法器,把法器留下,讓他滾。」
「是,樓主。」門人之人說著離開。
「等等。」
「樓主請吩咐。」
「讓靈慧二十天之內把剩餘的法器都製作好,不要耽誤了江南花會,去吧。」
片刻之後,靈慧禪師、靈姬和屠火級氣憤地走出煙雨樓,三人走到江南街道一處偏僻的拐角時,屠火級忍不住大罵道:「這個臭女人,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我們耗費那麼大的力氣製作法器給她,她都沒請我們上去喝茶,還給我們限定時間交貨,她把自己當誰了!仗著有人保護,真以為她死不了嗎?」
靈慧禪師說道:「先別衝動,我們密宗和煙雨樓的生意暫時還不能斷,交通不便,荒地難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先去洛陽吧,把剩下的法器交給法王,然而再稟報屠火羅葉的事情。」
屠火級欲言又止,話到嘴邊也只能咽了下去。
彼時的中原城正氣堂賓客大廳,我和不夜城一同來的人坐在一起,觀看台上的歌舞表演。
正待眾人看得饒有興致時,一名身穿黑衣長衫的高大男子緩緩走來。
眾人見男子走來,紛紛起身拜道:「侯爺。」
「這人就是武侯?」
只見武侯身形極壯,甚至比小五的體型都要魁梧,一身肌肉爆裂,寸頭寸須都已花白,眉宇間英氣十足。
武侯笑了笑,說道:「都坐下吧。」
「謝侯爺。」眾人齊聲說道,這才落座。
武侯坐在首座的位置,聲音中正雄渾,力透人心。
「剛剛有事耽誤了一會,所以就讓你們先看看表演,來的時候,我的春秋武夫告訴我,今天有人舉起了我的兵器,我想看看是哪位青年才俊。」
武侯話音剛落,眾人紛紛轉頭看向不遠處正吃東西張天河。
張天河的眼睛左右一瞥,起身向武侯恭敬拜道:「回侯爺,是我。」
「聽說你是龍虎山的首席大弟子,你叫什麼名字?」武侯看向張天河問道。
「在下張天河。」張天河不卑不亢回道。
「我聽春秋武夫稟報,說你覺得我的兵器有些輕,要是再加重一倍才能趁手?」武侯問道。
張天河的臉當即通紅,低頭說道:「我沒有這麼說,侯爺的兵器天下無雙,我也是全力之下才勉強撼動,不敢造次。」
「哼。」武侯撇了撇嘴,臉上露出笑意。「演武場的兵器是我這把兵器的仿品,是天外玄金的廢料所鑄,重達一萬三千五百斤,不是地仙境的人想要將它舉起來根本不可能,而我這把兵器重達一萬八千斤,雖然沒有達到你所說的加一倍重量,但是上面鐫刻了加重力量的仙紋,應該可以達到你想要的重量,來啊,給我抬上來。」
武侯說完,宴會大廳外走來四位壯漢,肩上看著一把兵器,每走一步,地板都輕微顫動。
張天河臉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搓了搓手,武侯則一把拿抓起春秋大刀,輕輕放在地上。
地板震動,刀柄入地一尺。
「來,舉。」武侯說道。
「侯爺的兵器,我不敢。」張天河說道。
「怎麼不敢,我讓你舉你就舉。」武侯說道。
正在此時,張天河身旁的一名老者突然站起身,一巴掌打在了張天河的臉上,大聲呵斥道:「誰叫你口無遮攔吹牛的,還不快給侯爺道歉!」
張天河當眾被打了巴掌,眾人嚇得噤若寒蟬,連我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龍虎山首席弟子也敢有人敢掌摑他。
「是張天河的父親,東離城城主,張雲海。」一旁有人小聲說道。
張天河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當眾掌摑,一時間表情失控,斜視張雲海。
「雲海老弟生什麼氣,你的兒子是龍虎山首席,又是七省狀元,東離城未來的城主,你這樣當眾打他可不妥,來啊天河賢侄,你舉不舉。」
「我不……」張天河惱怒,舉字說了一半又吞了回去,語氣稍緩道:「我舉不動。」
「那就是不舉了。」武侯嘆了口氣說道。「年紀輕輕就不舉,東離城後繼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