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鏡台前無好人,鏡子一顯,便是罪孽,這你們應該很清楚,所以如果自覺死罪的,最好早點招出來,我權衡之後,罪孽不大可免刑法,不過讓你們繼續回海底內戰也不可能,需歸降我天一城,就算回到海底,也要由我天一城統御調度。」看三位消化完話里的信息,我又說道:「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過孽鏡台,但那時候就不好說了,很可能我會直接將你們擊殺當下。」
一路下來,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想了自己的結局,夏侯徹猶豫了下,當然不會認為自己能走到今天會有多乾淨。
而雲清還算鎮定,只是她看著自己弟弟,表情卻略微苦澀,所以率先表態了:「尊上,我們海族願意投靠天一城,往後都聽尊上調度,連深海寶圖也一併上繳,只願過普通生活,那這孽鏡台是否可免?」
我點點頭,如果能夠得到海皇一族的投靠,就算饒了他們性命又如何,活他一個,可救數萬鬼民於水火,就算罪大惡極,頂多也是養著罷了。
「姐姐!不行!深海寶圖是我們海底皇族至寶!絕不能交給人類!」雲淡怒目看向了雲清,隨後看向我:「呵呵,你要我過孽鏡台就過,但我海底皇族寧死都不給你寶圖!你也不過是覬覦我海底的梟雄,成王敗寇,有什麼好威風!」
我冷冷一笑,而身邊惜君的臉色更是陰沉下來,至於其他家鬼,更是譏諷的看著這王子。
「若主公是梟雄,你們海底現在還有機會內鬥?早落入主公之手!」江寒諷刺笑道。
「小屁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就口出狂言,無知無畏,可見平日做事也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宋婉儀也很不高興。
「哥哥,我要吃了他!」惜君嘴角撅起,一副要吃掉雲淡的樣子。
聽說惜君要吃他,雲淡居然完全沒有任何懼意,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其實我還是很想看他過孽鏡台的,別看他年紀輕輕,但也是海王的兒子,並非是普通人,沒準棒殺大臣,強姦宮女之類的事情也是有的。
「尊上恕罪!雲淡還是個孩子,雖然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也是以大家性命出發……」雲清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姐姐!不要跪他!弱肉強食,我早晚都會有這結果!你和我一同過孽鏡台,我可死,你必然不會。」雲淡立馬擋在雲清面前,將她扶起來,不讓自己姐姐跪我。
「既然說我是梟雄,那過了孽鏡台,我又得不到深海寶圖,憑什麼不殺你們兩姐弟?」我反笑道,這孩子也真有意思,一邊說我是梟雄,一邊又當我不敢殺好人。
「你!我和你拼了!」雲淡一聽我要殺自己姐姐,當即衝動的要過來殺我!
結果還沒到半路,啪一聲脆響,臉上就給雲清抽了一巴掌。
雲淡怔住了,捂著臉看著自己的姐姐,有些不知所措,雲清卻眼淚嗖嗖的掉下來:「雲淡,你聽姐姐的,過了孽鏡台,你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如果你死了,姐姐又豈會獨自生存?海底數萬的皇族遺孤,誰來保護他們?好好想想,是性命重要,還是寶圖重要?歷代先皇們何等的強大,何等的厲害,他們能夠獨自繪製寶圖,難道你就不能麼?失去的還會再來,唯獨生靈寂滅,就再無回頭了!」
自己姐姐說的是對的,雲淡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只不過陷入了海王的強加教育中了而已,所以覺得寶物凌駕了民眾,凌駕於自己性命之上了,也總想著鬼在圖在,鬼死圖滅,甚至能夠為此毀滅一切!
我不知道為何過了孽鏡台,會讓雲淡死無葬身之地,想來是做了罪惡至極的事情,而這樣的王者我並不欣賞:「惜君……」
「慢!尊上可殺雲清,求留我弟弟性命……」雲清跪拜在地。
我躲開一步,陰沉的說道:「既然做了罪惡滔天的事,我又豈會容他?起來。」
「不……或者雲清願意給尊上做牛做馬!只求一命換一命,這還不行嗎?」雲清連忙抱住我了我腿。
「你抱大腿也沒用。」紫衣在一旁鄙視的說道,看來她對抱大腿很敏感。
最是無情帝王家,但云清卻和自己弟弟有這麼深的情感,可見這雲淡也有可取之處,而雲清偏偏一路來表現的都是個溫婉可人的公主,這讓我對此複雜的情感很糾結。
「好了,念在你們身在帝皇之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此刻又是姐弟情深,雲淡的罪狀我也不想知道了,不過從今往後,他也再不為帝王!改歸你雲清來管著,若是我耳邊聽到什麼關於他為惡作怪的事,我一定說到做到將他打成飛灰!」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雲清。
「謝尊上不殺之恩!」雲清大喜過望,當即要對我磕頭,我早有準備的將她扶了起來。
處理完了海底皇族姐弟,我看向了夏侯徹,夏侯徹趕緊半跪在地:「我夏侯徹願降天一城,大軍也服從天一城調度,當然,我不過孽鏡台也是自覺做了不少惡事,錯事,但依照當時的情況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想起,每每過不去心裡一關,更也不想再回憶下去,還請夏皇收回成命,饒下官一命。」
「也好,既然都知道自己的罪惡,那都不用過孽鏡台了,回頭我會派兩位心腹干將的前往海底丈量你們的領地,清點你們的兵馬,屆時再重新分派你們駐守之地。」處理海底數十萬鬼族並不是簡單的事情,還得派得力人手去調度才行。
夏侯徹鬆了口氣,而雲清更是感激起來,雲淡至始至終都咬著牙關,而且眉毛低沉,似乎正承受莫大的心理壓力。我並沒有去主動問詢,因為沒有任何人能說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好人,就算是救世度人的福海神僧,怕都不敢說自己身無罪惡。
身在帝王位,哪個又是乾淨的?包括我自己要過孽鏡台,心中也難保不顫一下。讓黛眉帶他們前往議事殿議事,家鬼也都各自幫忙去了。
最後整個孽鏡台前,只剩下我一個人。
沉默良久,我拿出了碧玉命牌,將唐珂放了出來。
唐珂呆呆的看著前面的孽鏡台,臉上露出一抹嘲諷:「夏一天,你真可憐,不信人,也不信鬼。」
「還好,有些東西我卻是信的,比如雪山下幾十條人命還有魂的話。」我淡淡的說道。
「我至始至終都沒殺過任何一個人,一切不過是你的妄想,說罷,需要我怎麼配合?」唐珂冷冷的說道。
好奇的站在孽鏡台前,唐珂用白皙的手輕輕的撩撥著自己的頭髮,整理身上白色的道袍。不得不說,她有著美麗的容顏,身形更是窈窕多姿,如果稍微打扮一下,或許不會輸給任何人。
「知道麼,我好久沒上過妝,也沒照這麼大的鏡子了,想不到死後的現在,還能隨意打扮自己。」唐珂忽然的笑起來,但那笑容已經沒有剛才的傲氣,而是一種可悲。
我念了幾句咒語,激活了孽鏡台,一道光投到了唐珂的身上,而鏡子裡,一幕幕出現她從小到大的惡事。
走馬觀花一樣的景象里,我看得細緻入微,不過越看到後面,我越是皺起眉心,這些場景,從小到大跳得都很快,甚至連半分鐘都不到,而直到了唐家出事以後,鏡頭也並沒有延長多少,無非是一些被人陷害後,去反擊的事情,但卻沒有因此殺過任何一人。
我一下子就懵了,難道她真的沒有殺過任何人?不可能!那雪山下的幾十條人命,又是誰動的手腳?
一時間,我仿佛陷入了一場陰謀之中,而唐珂自己,恐怕也是給人帶著走的,只不過背后里的人到底是誰,到了現在也沒清楚。
那輛大巴車自始至終都沒有在鏡子裡出現,儼然她本來就不知道這件事,那到底是誰控制了這場陰謀,將她帶入毀滅之中?
「完了,那你現在覺得如何?殺了我,心情好受些了麼?」唐珂嘴角泛起一抹嘲笑。
「不好受,是我錯怪了你,對不起。」我心情沉重的說道,孽鏡台不會騙人,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沒有顯示唐珂做出幾件壞事?
難道她一直是被害者?
這可就太冤枉她了,現在雪山下的幾十條人命還真是白死了,根本不是她乾的,那難道是清虛道那幾個逃跑弟子殺的?
「呵呵,是麼,真想不到你也會道歉,不過你現在殺了我和我一家兩百多口人,我永世都不會諒解你,我已經迫不及待的去轉生投胎了,只要投胎快一天,我就能早一天殺死你!」唐珂惡毒的說道。
「幾十條人命,是清虛道做的?」我沒有理會,只是問起了兇手是否清虛道的人。
「我怎麼知道。」唐珂無所謂的說道。
「唐珂,哪條人命不是命,我同情你遭遇的一切,但你難道就忍心看那幾十條人命就這麼死去麼?」我曉之以情。
「我確實不知道,對了,聽說投胎是要喝孟婆湯的,你既然同情我,就開個後門吧。」唐珂抽身往外面走。
孽鏡台不會騙人,唐珂是無辜了,那背後就一直有人在把她引導上復仇的線路上,而一切的假象,就成了我迷惑我的煙霧彈,直到唐珂悲慘命運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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