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急匆匆趕到香雪閣的時候,就看到陳佳寧躺在床上一臉紫青,奄奄一息的樣子。
府醫急忙上前一步道:「夫人,恐怕得請宮裡的太醫來給四小姐診斷,她的情況有些嚴重……」
具體的什麼病情他也沒診斷出來,但卻可以肯定,陳佳寧命不久矣。
何氏急得失聲大叫:「快,快拿上我的令牌去太醫院請人!」
太醫匆匆趕到,給陳佳寧搭脈之後臉色一變,一臉遺憾望向何氏:「何夫人,恐怕四小姐活不過三日了……」
何氏頓時被嚇得六神無主:「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待太醫離開之後,陳佳寧一臉死灰,神情憔悴道:「娘,我真是不孝啊,這麼早就不能孝敬你了……嗚嗚嗚……」
看到她哭泣,何氏頓時心疼極了,急忙拉著她的手道:「傻丫頭哭什麼?我一會兒就進宮去見貴妃,讓她請聖上下旨召集天下的神醫來給你治病,別喪氣。」
陳佳寧抹了抹眼淚道:「娘,我最近聽聞京城裡來了一位神醫……」
說著她就朝採蓮看了一眼。
採蓮急忙將那位「神醫」的豐功偉績大肆渲染了一番。
何氏急忙道:「那還等什麼,立刻去請他來給小姐看病啊!」
半個時辰後,寨方順利地被陳家人請到了文忠侯府,被何氏安排在客院住下。
寨方見到陳佳寧後,幾枚銀針下去就讓陳佳寧連吐了幾口黑血,臉色漸漸轉好。
何氏越發覺得這位其貌不揚的寨方比太醫院的太醫還厲害,立刻將他奉為上賓,並讓他長期住在了府里。
所有的一切消息,全都一字不落地被送到了質館。
白矖冷笑一聲:「看來,那個寨方表面上是被陳佳寧暗中請來的,但應該是衝著我來的。」
蘇懿南點頭:「如果這個寨方真是衝著你來的,陳家人恐怕凶多吉少。」
白矖翻了個白眼:「我可不是聖母,陳家人的性命與我何干?」
蘇懿南卻看了她一眼:「以前,是不是也有人用你的親人威脅過你?」
白矖的眼眸狠狠一縮,眼底泛起一股強烈的恨意。
以前的她,將母親和那個狗男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結果最後成了白錦威脅她的軟肋。
而最後,她甚至連母親都被保護好……
一想到昔日的種種,白矖的氣血翻滾,猛地就吐出了幾口黑血!
蘇懿南臉色一變,轉動輪椅來到她身邊,二話沒說抽出匕首就往手腕上割去——
白矖猛地一把扣住了他的手,厲聲道:「你不要命了?昨晚才放了一袋子血!」
說完狠狠將匕首奪走。
她看到蘇懿南那深邃的眼神,急忙道:「你雖然承諾過我每七日給我一袋血,但也不要這麼不要命吧!」
七日一袋血漿,倒也不會太傷蘇懿南的身子,加上質館膳房的營養餐及時補充,他的身子暫時沒什麼大礙。
白矖深吸一口氣,將胸口那股令人痛徹心扉的怨氣逼了回去:「我沒事!」
想要利用陳家來對付她,門都沒有。
「寨方來者不善,你還是儘早做出防備!」蘇懿南見白矖沒什麼大礙,鬆了一口氣。
希望寨方的出現只是一個巧合,並非衝著白矖來的。
白矖卻冷笑道:「防備什麼?我要進攻!」
寨方到底是不是衝著她來的不要緊,先殺了再說!
文忠侯府。
寨方在客院住下之後,立刻就從袖袋裡掏出一隻竹筒,小心翼翼打開之後,一隻長相極其醜陋的蟲子立刻就順著牆角爬走,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已經「成功」地治好了陳佳寧的不治之症,很快就可以獲得陳家人的信任。
但是陳家人卻不知道,自己的到來將會讓他們後悔終生……
黑色的蟲子和黑暗的夜色融為一體,很快就朝著張老夫人居住的院落爬去……
陳佳寧躺在床上,臉上卻露出了惡毒的笑意。
陳家想要把她推入火坑,那她就讓整個陳家倒霉透頂!
她對於寨方的獨特秘藥感到十分滿意。
不僅騙過了太醫,還讓何氏又恢復到往日疼愛她的狀態。
昨晚何氏親自來安慰她,讓她好好養身子,和榮親王府的親事暫時往後推一推,至少半年後再說。
陳佳寧臉上表示欣慰,但心裡卻依然惡毒地咒罵何氏。
「採蓮,去問問寨先生,我這假病之症何時消失?」陳佳寧問道。
雖然寨方當著何氏等人的面給她服用了解藥,她也吐出了幾口黑血,精神也好了許多,但是小腹的地方還會疼痛。
採蓮道:「寨先生說了,當初給你的假病之藥是有一些症狀的,但是需要至少一個月時間服用解藥,方可恢復。」
陳佳寧皺眉道:「為何要一個月?」
陳家要是開始倒霉了,她還沒能從病床上爬起來,該多糟心。
翌日,寨方又繼續來給陳佳寧治病,扎了幾根銀針之後,陳佳寧無一例外又吐了幾口黑血,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何氏在一旁看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又賞了寨方一些銀子後交代採蓮好生照顧。
待她走後,陳佳寧的臉色沉了下去:「寨先生,我的這病為何要拖一個月?」
寨方面無表情道:「當初就告訴過你,這假病之藥需要一個月時間恢復。」
他的面容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是陳佳寧卻在他臉上看到了一抹黑氣,心頭一跳,口氣也沒那麼硬了:「可是我這幾天很難受……」
寨方似笑非笑看著她:「陳四小姐,想要達成目的就要不擇手段,必要時還得吃點苦頭!」
說完扭頭走了。
陳佳寧驚呆住了。
她可是花了大價錢把這個術士請來幫她的。
可剛才他那副嘴臉,就像是自己的祖宗一樣!
陳佳寧頓時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朝床邊的採蓮臉上揮去,罵道:「狗東西,馬上把他給我叫回來,否則——」
她愣住了。
手掌還沒揮到採蓮的臉頰,就被她伸手冷冷抓住了。
「你當真以為自己是陳家真正的主子?」採蓮冷笑道,望向她的臉上露出了鄙夷厭惡的神色,「不過一介賤婢之女,還妄想自己是侯府大小姐!」
陳佳寧面如死灰:「你、你說什麼?」
「秦氏沒告訴你,你是她所生?」採蓮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扭曲的面容上帶著猙獰的笑意,「當初是你那賤婢娘悄悄換掉了你和白喜,把你捧成了侯府千金,而真正的陳家千金卻被你娘丟到了侯府後院成了粗使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