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懿南朝她身後的蘇昊看了一眼,蘇昊立刻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坐!」
白矖在他案桌對面的圈椅上坐下。
蘇懿南想了想:「欽天監的事情,我覺得你親自去問許重安比較好,至於熙照和張夫人,或許還得問他,至於皇上那邊……」
「他最近新得了一位煉丹的方士,據說正在研製新的丹藥,連早朝都已經半個月未上了,大概也不想知道他那位長姐的消息。」
「至於蕭平安,我就不清楚了。」
白矖皺眉:「我怎麼覺得你的話裡有話。」
還有些陰陽怪氣。
蘇懿南挑了挑眉:「是嗎?什麼話?」
「水月庵里的喪屍,是不是許重安安排的?」白矖直截了當問道。
「你也這麼認為?」蘇懿南似笑非笑,「我以為你成了欽天監的人,就會無條件相信許重安。」
白矖咬了咬牙,沉聲道:「你早知道水月庵會出事?故意讓我去的?」
蘇懿南臉上的戲謔淡了下去:「不!我不清楚水月庵會出事,我只知道水月庵是欽天監重點監控的對象,就和於府一樣。」
「所以,水月庵會出事,應該是許重安的計謀!」
白矖微微一愣,皺眉道:「於府後院荒宅里的喪屍,是不是我在水月庵見到的?」
「你想要知道答案,還得去問許重安。」
白矖立刻起身:「我現在就去!」
蘇懿南忽然伸手,隔著案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厲聲道:「你剛剛才從昏厥中甦醒,現在又想去送死?」
白矖冷笑:「許重安給我弄了這麼大一份『禮物』,我不得去好好感謝感謝他?」
蘇懿南卻緊緊盯著她的眼眸:「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行嗎?」
白矖神色有些懊惱。
沒錯,醒來後的這半日,除了能夠感知到識海里的那些怨魂在呼呼大睡,身體裡的萬蠱之王力量忽然消失。
就算衝到水月庵和許重安對峙,她拿什麼保護自己?
現在看來,許重安完全把她當成工具人了,既可以當誘餌,又能當武器。
該死的老狐狸!
看到白矖有些氣餒,蘇懿南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雖說他已經確定白矖的真實身份,但他還是不希望她出事。
尤其在看到景陽由一具人首分離的屍體被黑色蠱蟲重新變成一個新的活物之後,他就猜出白矖的精氣神再次受到了重創。
在白矖昏迷的這三天,他也整整憂心了三天。
他不知道這種情緒是不是來自最初那個叫白喜的小姑娘對他的獻身,但是他覺得自己內心深處卻更喜歡眼前的白矖。
她的神秘,她的過往,她的情感,都是他想要探尋的目標。
不得不說,若是白喜當初沒有被蕭平安折磨死,或許他對她就沒有這樣的興趣了。
無影門打探回來的消息,白矖在大半年前就被自己的未婚夫和妹妹聯手,抽筋斷骨關入暗不見天日的水牢里浸泡,在被拖出去在祭台上施以火刑的時候,半個身子都爛了……
蘇懿南想到那個畫面,又看到眼前鮮活的少女,心裡一陣不是滋味。
根據她妹妹和未婚夫放出來的消息,白矖生性殘暴,歹毒無比,為了獲得聖女的位置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上位,才被族人處以如此殘酷的極刑。
她真要是如傳聞那般殘忍歹毒,或許他早就沒了性命。
「殿下,我得弄清楚那些喪屍真正的來歷!」白矖道。
「許重安帶我去了欽天監的那座地牢,裡面關押的那些喪屍其實都不算太厲害,按照他給喪屍劃分的等級來看,那些只是一些低等喪屍,而我在水月庵遇到的則是比那些喪屍等級更高的……」
她將當時發生之事說了,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並未對蘇懿南說過這些事。
但是從他的反應來看,他好像早已知曉。
白矖疑惑地看著他:「其實你早就知道水月庵發生之事了,是嗎?」
蘇懿南沒有否認:「我自有我自己的渠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此之前我確實不清楚許重安在水月庵設下了這樣一個陷阱。」
白矖皺眉道:「許重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和當年潯陽公主府,以及水月庵發生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
蘇懿南微微嘆了一口氣:「許重安這個人很聰明,當年是科考狀元,卻因為家境貧寒,在朝中沒有任何背景和靠山,在翰林院整整坐了十年的冷板凳,直到潯陽公主薨亡,他主動向皇上提出要調查此案,卻遭到了朝堂八成以上官員的反對,甚至因為此事他差點就被誣陷罷官流放。」
「不知什麼原因,他得到了多年前已經過世的榮親王的支持,才在朝堂站住了腳跟,但是還是沒能如願親手調查潯陽公主一案,而是被調到了欽天監。」
「當然,當時他表面上只是一個觀測天象的小吏,暗中卻受榮親王的派遣,繼續調查潯陽公主一案……」
白矖越發好奇:「調查出來什麼了嗎?」
蘇懿南搖頭:「潯陽公主一案對外早已不了了之,而他暗地裡調查出來的真相恐怕只有寥寥幾個人知曉。」
「皇上因為榮親王的緣故,在欽天監上一任監正致仕還鄉之後,就下旨讓許重安成了監正。」
「而鎮詭司,就是在他成為監正的那一年成立。」
說到這裡,蘇懿南望向白矖:「至此之後,他並未放棄調查潯陽公主一案,所以你在於府看到的那座荒宅,應該就是他的手筆。」
白矖愣住了:「我想問一下,他為何對潯陽公主薨亡一事如此看重,當年他是不是愛慕過她?」
「當初若不是因為於清堂的出現,許重安其實才是潯陽公主的駙馬。」
「哈哈!」白矖發出一聲冷笑,「原來又是這種混帳原因!」
簡直無語了。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蘇懿南又道。
「當初許重安和於清堂是一屆的考生,於清堂是世家大族,呼聲最高,許重安則是出身寒門,從未被人看重。」
「可是偏偏殿試之後,最不被人看重的許重安成了新科狀元,於清堂則是榜眼,讓許多人大跌眼鏡。而偏偏潯陽公主看上了許重安,不願和於清堂成婚……」
聽到這裡,白矖忍不住問道:「所以,於清堂是不是耍了手段成了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