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你真美」

  《Pretender（偽裝者）》是一首經典的分手歌。

  蘇哲沒分過手，上輩子沒機會，這輩子比較渣……

  但情歌嘛，分手向來是重要題材，越悲傷越動人。

  畢竟失戀的人最喜歡聽情歌，動人的不是歌曲，是他們曾經的回憶。

  蘇哲之前專輯《過去的CD》中，《他一定很愛你》就是典型的分手歌，直接唱出了分手現場——在車裡準備給女友生日驚喜，卻意外撞破女友出軌。

  還唱出了經典名梗——我應該在車底！

  從此以後，阿杜再也沒有從車底出來，而這個世界換成蘇哲了……

  但《他一定很愛你》歌詞很直接，情緒也很直接，略顯直白，但直擊內心。

  但東瀛人對情感的審美比較委婉。

  就像告白要說「今晚月色很美」一般，悲傷也不能說「我應該在車底」。

  要委婉，要含而不露，要淡淡的憂傷縈繞心頭，表面卻毫不在意——所以叫《偽裝者》。

  音樂也不能太悲傷，太激烈，要克制和隱忍。

  就像《lemon（檸檬）》中，將對亡者的懷念，承受的痛苦，比喻成檸檬酸澀下淡淡的清香。

  這才是J-POP的調調！日式的調調！

  果然，《果醬》中一群土生土長的東瀛音樂人，看到蘇哲拿出的歌詞、曲調後，都十分認可，忍不住評價道：

  「這首歌很有感覺哎。」

  「真不錯，還是東亞音樂人之間容易交流，歐米就理解不了我們音樂下的細膩。」

  「（哼唱）哼哼哼……有意思，『若能挑選心儀的世界線』？這是在平行空間嗎？」

  《Pretender》一部分歌詞靈感來自《命運石之門》，是一部劇情非常優秀的遊戲，講述了通過時間機器，產生了許多世界線的故事。

  這個世界沒有這個遊戲和衍生動漫，蘇哲也不可能在一檔綜藝節目中將24集的劇情一口氣講完，便簡單地概括了幾段。

  沒想到，他隨口說出的內容，就吸引了觀眾們，認真地看著他，期待他繼續講下去。

  主持人感嘆：

  「真不愧是《非自然死亡》和《名偵探柯南》的編劇，隨口就能說出這麼優秀的劇情呢！什麼時候會搬上大熒幕呢？」

  蘇哲被提醒了，突然發現《命運石之門》還挺適合真人化，《Pretender》正好當做主題曲。

  但他沒有多說，聳聳肩道：

  「東瀛現在還有敢與我合作的電視台嗎？我現在是全民公敵吧？」

  東瀛甘蔗們立即在台下一起大喊：

  「不是！」

  「我們愛你！」

  「哥哥別哭！」

  蘇哲笑笑，嘉賓們有些尷尬，自然知道蘇哲如今的處境。

  但他們不方便多說，繼續探討《Pretender》這首歌。

  幾人越聊越感興趣，討論得越來越熱烈。

  在討論中，蘇哲不斷解釋著自己的「創作」思路，並隨時反饋其他人的提議。

  嘉賓們都能看出來，蘇哲思維敏捷，知識淵博，那些污衊他的謠言不攻自破。

  就連日語，蘇哲都無比熟練，一點都聽不出來是外國人。

  他們在信息封鎖中，對華夏人一直充滿了偏見，如今親自接觸蘇哲，反倒立即見識到他的優秀，態度越來越友好，內心也越來越認可他。

  坐在觀眾席上的普通觀眾們，態度也越來越中性：

  「感覺蘇哲挺不錯，不像網上說的那樣啊。」

  「他確實很有才華嘛。」

  「就連業餘的圍棋都那麼厲害，作為職業的音樂怎麼會差呢？」

  通常情況下，溝通會減少爭端，增加認可。

  （我在網絡上，看到的全都是彎彎對我們的敵意，很不滿，結果現實中接觸了一些彎彎人，發現大部分都很好，但那些新聞又不是假的。很矛盾。）

  大部分人會被信息繭房限制，但也要相信，大部分人會有自己的判斷。

  蘇哲展現出自己的才華後，自然扭轉了觀眾們的看法。

  在一番討論後，幾人終於組成樂隊，即興演奏。

  蘇哲當然是主唱，他還坐在鋼琴前，親自彈奏。

  《Pretender》的原唱Official鬍子男dism是鋼琴樂隊，這首歌最重要的自然是鋼琴，蘇哲當然要親自操刀。

  很快，前奏響起，幾人雖然是第一次合作，卻憑藉深厚的音樂功底，輕鬆地配合起來。

  淡淡憂傷的前奏後，蘇哲輕輕開口：

  【和你的戀愛故事/如同預想一般/一旦開拍便是我的獨角戲

  即使一直在你的身旁/結果卻仍是一介看客】

  蘇哲嗓音一出，全場震撼。

  他擁有頂級的聲音感染力，更像一種氣場，近乎玄學，現代科技無法充分還原。

  在電視、電腦、手機上聽，雖然依舊比其他歌手更有磁性，更有魅力，但卻沒有現場聽他唱歌的感動。

  如今，《果醬》的現場觀眾們，成為第一批親自聽蘇哲唱日語歌的東瀛聽眾。

  一股撲面而來的淡淡憂傷，立即抓住了他們的心臟。

  【毫無感情的「I'm sorry」/如同往常一般\若能習慣也不算太糟

  和你生活的浪漫場面\我已明白將不會有後續】

  桜雪仿佛聽到了一個無比痛苦，卻努力壓抑自己的靈魂，嗚嗚地哭著：

  「太感人了，蘇哲一定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真讓人心疼啊。」

  許靜平小聲吐槽道：

  「不止一段吧。」

  資深粉絲隱隱聽說過蘇哲一些緋聞故事，但新聞壓得很厲害，瑪麗蘇不承認也不否認，全部冷處理。

  甚至全網都沒人炒作——這當然不是蘇哲的權勢，他開的娛樂公司再大，也管不到自媒體上。

  具體不能說，反正蘇哲這麼努力進軍海外市場，參加《國家榮耀》，成為娛樂圈代表人物，總歸是有些好處的。

  其實這些緋聞很簡單的。

  比如那些大富豪們，也算是公眾人物了，你相信他們全都「冰清玉潔」嗎？

  可除了在米國栽了的好兄弟，以及被逮的某人，誰的八卦緋聞傳得全網都是？

  只要沒人故意針對蘇哲，炒作到全網都是，其實也就沒有人關注，沒有人在乎。

  到了東瀛，桜雪就更不知道了，在小粉絲的想像中，自己的偶像肯定冰清玉潔，苦戀不得，為情所傷，天真懵懂。

  真是個小可愛呢。

  【若能挑選心儀的世界線/以不同的設定與關係來讓你我相遇該有多好

  若能以更加不同的性格/更加不一樣的價值觀來向伱傳達愛意該有多好】

  這就是源自《命運石之門》的歌詞，遺憾在其中積蓄著。

  許靜平完全不明白，桜雪為什麼哭，還覺得歌詞有些奇怪：

  「分手了，想換個設定重新開始？咋換設定啊？難道說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這東北姑娘一臉懵，櫻花妹已經哭崩了。

  桜雪感覺歌詞簡直擊中了她最細膩的神經末梢：

  「在分手時，我也會想，如果有平行世界，我們是不是還是幸福的在一起？是不是當初我改變了，我們就能一直走下去？」

  【但如此期望也只是白費力氣/再見】

  這句「再見」處理得乾脆利落，其實是有點反常識的。

  在大部分人看來，這句歌詞都要上情緒了，都要大肆渲染，蘇哲偏偏唱得十分短促，幾乎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都到了下一句歌詞：

  【你的命中之人並不是我/難過卻無法否認/但也同樣難以割捨】

  【指尖略微拂過你的發梢/心中便感痛楚但也同樣/該死的甜美/再見】

  「痛但甜美」，這該死的情緒啊，偏偏如此精準。

  現場的觀眾們已經被充分調動了感情，在攝像機下，無數觀眾默默擦拭著眼淚，不知回想起自己的哪一段戀情了。

  而「再見」再一次說得無比短促。

  觀眾們反應不過來，嘉賓們卻品味出含義了：

  這一聲倉促的「再見」，不就是戛然而止的愛情嗎？

  分手是如此猝不及防，一聲短促的再見，就體現得淋漓盡致。

  還有嘉賓有不同的想法：

  蘇哲（音樂中）依舊無法放下戀人，無法坦然說出「再見」，才會說得如此短促，剛說完就開始下一句歌詞。

  一聲短短的「再見」，將他內心的痛苦和不舍，隱忍在平靜下的波濤，全都展現在聽眾面前。

  無論怎麼想，他們都在心中感慨：

  「真妙啊！」

  在配合中，他們也按照自己的理解，加入急促的休止符，讓情感和音樂結合得更加緊密。

  蘇哲沒想到他們水平這麼高，也來了興致，頗有琴逢知音的感覺，將克制的感情全都注入高潮的歌詞中：

  【那麼對我而言你又代表什麼/不知答案如何/也不想去探究/唯一確定的一點便是——】

  蘇哲悄悄換氣，將前面蘊含的感情，全都爆發在這一句中——

  【「君は綺麗だ」（你很美）】

  一句話，唱哭全場觀眾。

  許靜平都不知道，自己明明聽不太懂，卻偏偏被周圍人感染，一起哭起來，邊哭邊罵：

  「我都沒談過戀愛，哭個屁啊！嗚嗚嗚……」

  「你很美」這句歌詞，雖然不如「今晚月色很美」那般精巧，但在音樂的襯托下，蘊含的感情卻更加動人。

  用一句華夏俗語來輔助理解——情人眼裡出西施。

  「你很美」。

  所以——

  「我愛你」。

  不需要分析，不需要聽懂，在蘇哲的演唱下，愛意撲面而來。

  而人類，感受愛意是本能，所以不需要如筆者一般做閱讀理解，聽眾們就感動得淚流滿面。

  接下來的副歌，蘇哲一遍遍唱出「再見」和「你很美」，情緒在克制和爆發中不斷積蓄力量。

  而其他嘉賓們，和蘇哲的即興配合也越來越合拍。

  幾乎每一段，都有嘉賓試圖加入自己的理解。

  蘇哲也不局限於原歌曲，隨著他們的即興調整著鋼琴旋律和唱腔感情，如同一名太極宗師，能夠接住所有的招式。

  「怪不得華夏叫他音樂宗師！」

  嘉賓們內心忍不住這麼想。

  蘇哲沒有管他們的想法，終於唱到了歌曲的最後，一切情緒一同爆發：

  【如果這些那些都是命中注定/那也不算太差

  雖然無法託付永遠/約定終生/但我還是想說——】

  在爆發的激烈情緒中，蘇哲最後反倒非常平靜，再次恢復了開始時的克制：

  【「とても綺麗だ」（非常美麗）】

  如同最後一次揮手再見，用平靜的聲音說：

  「非常愛你。」

  歌曲唱完，觀眾們一邊擦拭眼淚，一邊瘋狂鼓掌。

  那股狂熱的表情，蘇哲也不由感到心情愉快，特紳士地從鋼琴前站起，微微鞠躬，又感謝自己的臨時隊友——其他嘉賓們。

  然而嘉賓們已經吵起來了：

  「最後的歌詞處理得這麼冷靜，是接受了嗎？」

  「怎麼可能接受了？失戀的痛苦需要長時間排解。」

  「我認為是偽裝，別忘了，《Pretender》！」

  「可是感情中沒有遺憾，就是平靜。」

  他們詢問蘇哲，蘇哲卻只是笑笑：

  「作品面世後，每個人都會結合自己的經歷和思維，產生自己的想法。希望這首歌不止屬於我，更屬於你們。」

  他從不解讀自己的作品，如今當然不會破例。

  觀眾們不論聽他說什麼，都忍不住一起鼓掌，十分熱烈。

  主持人忍不住感慨：

  「蘇哲，你用一首歌就征服了東瀛。」

  蘇哲聳聳肩，沒再提自己在圍棋和全甲格鬥上的表現，那才是「征服」吧？

  前段時間，東瀛全甲格鬥國家隊代表亞洲參賽，恥辱性慘敗。

  立即有人提出，應該讓蘇哲參賽，他才能代表亞洲的最高水平。

  也因此，東瀛人對他的反對聲一下子小了許多——自己不爭氣，就不能怪其他人太努力。

  如今在見識到蘇哲的音樂後，現場的觀眾們有了另一種被「征服」的感覺。

  不太一樣——

  被武力征服，痛恨。

  被才華征服，佩服。

  如今他們看著蘇哲，渴望著他展現更多的音樂才華。

  《果醬》立即為蘇哲打歌宣傳：

  「蘇哲將推出首張日語歌專輯——《とても綺麗だ（非同凡響）》，會有更多好聽的歌曲哦。」

  蘇哲還是放棄了把「平らげる」（征服）當做專輯名的衝動，實在太挑釁了。

  乾脆恢復他之前的傳統，用主打歌的一句歌詞吧！

  「とても綺麗だ」，很美好的一句歌詞，而且綺麗又可以形容勝利，比如「綺麗に勝」（漂亮的勝利）。

  就預祝這張專輯的勝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