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你以為你是誰？」
肖少耐心告磐，正要爭論，忽被一道女聲打斷：
「你不認識他嗎？」
林安聞聲望去，一襲國風旗袍，看起來三十出頭，面容白皙精緻，乍一眼，如同從民國畫中走出的貴婦。
女人的視線在林安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即走上前。
項東麒看著來人，有些驚訝：「你怎麼下來了？不是腿不方便嗎？」
女人勾唇淺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安：「對你口中的林先生太好奇了，忍不住就來了，得見真人，當真出乎意料，林先生年輕有為呀。」
項東麒笑了一下，看破不點破，不過林安這張俏臉，著實也是在實力之上為本人增色不少：「林先生，她是這裡的老闆，姓姬名姬鳶。」
「姬老闆好。」
林安禮貌地向女人打招呼。
姬鳶含羞微笑，聲音清脆悅耳：「叫姬老闆可不好聽，不如叫我鳶姐。」美目流轉間，皆是媚色。
林安有些不自然地挪開視線，聲音清朗：「抱歉。」
項東麒就知道林安不太擅長處理年長女人的挑逗，忙道：「小鳶，你可別開玩笑了，林安有女朋友了，也很漂亮。」
項雲卿也幫腔：「就是啊，鳶姐，你看看，林先生臉都紅了。」林安現在是她的恩人，她可不許任何人欺負他。
林安有些尷尬，低頭淺笑的眸中閃過無奈。
他臉紅可不是因為姬鳶調戲，而是他不習慣跟別的女人靠太近。
眼見氣氛由僵持轉為溫馨，被擱在一旁的肖少不樂意了。
他盯著被女人極為尊敬的老男人看了一眼，哼哧：「他能是什麼身份？」
繼而又瞭了一眼林安，眼珠子才轉向面前更有韻味的女人：「你就是這兒的老闆？長得也挺漂亮，就是年紀大了點。」
肖少色眯眯地看著姬鳶。
姬鳶唇角依舊帶笑，只是笑意漸涼，順著男人瞭林安的眼神回瞭回去，雙手抱胸道：「他啊，也不是多大的身份，只不過是項家的當家人罷了，你既然知道童家，應該也聽過項家吧？」
姬鳶這麼一說，肖少的臉色瞬間又黑了：「項家？騙我吧？」眼睛卻已不由自主看向項東麒，眼神帶著忌憚。
姬鳶輕笑：「你呀，有什麼資格讓我騙你？」
她這話如同情人耳語，肖少尷尬到了極點過後，為掩飾尷尬，最後乾乾一笑。
「伯……，項總，我剛才跟您開玩笑呢，是我不懂事，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那我呢？」項雲卿鼓著小臉，揚起腦袋，要給自己討公道，「你說我要是不答應做你女朋友就不讓我走。」
肖少可不敢再等老男人甩臉子，忙著對項雲卿作揖道歉：「不知道是項小姐大駕光臨，是我有眼無珠，對不起對不起，這樣吧，為表我的歉意，現場東西隨你挑，我真買單。」
肖亭眼珠子一轉，也帶著身體一轉，忙又向林安作揖道歉：「對不起林先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雖然他委實沒想起來京市有哪家姓林的能讓項家當家人這麼客氣，但這不耽誤他腦補，能讓項家都這麼客氣的人物，絕對不是他能挑釁的。
林安不喜歡混跡上流社會，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討厭這種人的阿諛奉承，身份高的，說變臉就變臉，身份低的，就是說踐踏就踐踏。
「能屈能伸」的程度實在令他咂舌。
不過，他的視線在肖亭手腕上停留一瞬：「那串佛珠標註著非賣品，你想買該問問老闆的意思。」
姬鳶順著林安的眼神看過去，頓時黛眉緊皺：「既標註了非賣品，那自然不會賣，肖少，你這是要強搶？」
要是在得知項東麒身份前，肖亭肯定強搶不讓，現在嘛，他討好似地取下佛珠，忙放回原位，滿臉賠笑：「當然不是，我就是試戴一下。」
丟了這麼大個臉，肖亭早就呆不下去了，乾巴巴地打完招呼後就帶著保鏢灰溜溜跑了。
姬鳶眸光掃向林安，真心喜歡一件物品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林安眼中流露的對佛珠的欣賞度比肖亭真摯多了：「林先生喜歡佛珠？」
林安不奪人所好，淡淡一笑：「只是欣賞。」
姬鳶點點頭，趕在林安還沒對佛珠愛不釋手前，帶著他們逛了珍寶閣的其他地方。
項雲卿很喜歡一款紅色漢服，這裡不是服裝店，一般是不讓試的，不過姬鳶可得罪不起項小姐，自然是有求必應。
項雲卿本就長得漂亮，穿上漢服，和姬鳶站在一起，像是隔空穿越過來的千年美女。
林安看了一眼，心裡想起了譚薇薇，有女友的男人恁是有這種自覺，看到美女會自然代入女友，從而提醒自己，看看就好。
他笑了一下，轉身往雕塑區走。
「林先生。」
林安回頭，姬鳶朝他走來。
這女人的長相屬於嬌艷一掛，身材窈窕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旗袍著重突出的腰間，一點贅肉都沒有，但裙擺內，好像那雙腿確如項東麒所說的，有點問題。
待到姬鳶走近，林安收回視線，一個大男人這麼盯著女人腿看，別反倒以為他在耍流氓。
「姬小姐。」
喊她姐不太可能，兩人剛認識，還沒到能稱姐道弟的地步，加個「小」，禮貌又莊重。
「林先生喜歡雕塑？」
姬鳶沒好意思說，他喜歡的作品風格挺雜的。
林安只是微笑，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姬鳶也不需要他回答，走到一尊人形雕塑旁，手指在雕塑臉上滑過，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深意。
「林先生，你很像一個我認識的故人。」
林安一愣，等他認真向姬鳶看去時，女人已經笑著將他的注意力引到另外一邊。
「前面是紙質區，林先生可要去看看？」
似乎剛剛那句話，是他的幻聽？
但他確定不是，所以，姬鳶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刨根究底的人，姬鳶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便當作沒聽到地應：「好。」
剛到紙質區，項東麒也帶著項雲卿過來了，直到逛完整個珍寶閣，時間才下午三點，距離拍賣會還有一個小時。
姬鳶提出先去旁邊的咖啡廳小坐。
項東麒剛要答應，手機突然響起，正常接聽後，卻不知聽到了什麼，原本溫和的笑臉突變：「好的，我馬上過來。」
「林先生，我父親暈倒了，還請你去一趟。」
項老爺子暈倒？！
林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人已經跟著項家父女上了車，卻不知為何，姬鳶也跟著一起上了車。
項東麒憂心自家父親並沒在意。
但林安很在意，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姬鳶有些奇怪，特別是對他的態度，帶著一些刻意的靠近，還有眼中那時不時閃過的熱切，都讓林安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