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來不大。
他們早上來劇組準備拍攝,剛準備好,就有一行人闖進藝人化妝間,說要先試戲。
楊真和導演當然不願意,但那些人報出自己的名號,投資方和部分主演都是童家的人,地頭蛇的名號,在入鄉隨俗之初就得有所了解,只好選擇讓步。
林安皺了皺眉。
見他不說話,楊真忙道:「林先生,不過是耽誤些時間,沒事的,這些事在圈內都是正常的,我們習慣了,只能先拍夜戲。」
楊真知道林安跟項家關係很好,卻並不想麻煩林安照拂。
再者,項家在童家面前也不是大爺,何必多此一舉。
林安點點頭,楊真說完,識趣地說先去現場看看。
譚薇薇等楊真走遠,才道:「農科院那邊沒什麼事吧?」
「沒事,男人的事就交給男人處理,你呢,拍好你的戲,我希望我的女人能早日成為我的女主角。」
猝不及防的甜蜜,譚薇薇低下頭,還好是黑夜,很好地隱藏了她的羞。
「上車坐會兒吧。」
「你不用走戲嗎?」
「楊姐已經去交涉了,等她回來再說。」
譚薇薇拉著林安上了房車。
他們都沒注意到,遠處正閃過一抹亮光。
「我訂好了明天的機票回去。」
譚薇薇有些失落,也有些傷感,弱弱應了聲:「哦。」
和林安在一起,她不能太戀愛腦,加上有工作分心,暫別的事實已經不那麼難受了。
「我可能不能去送你了,你到家了給我個電話。」譚薇薇強顏歡笑。
林安陪著她一直待到楊真回來,和楊真一起過來的還有那「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個保鏢,隨即一群人簇擁著走在中間的一對男女。
女人戴著墨鏡,神色高傲。
旁邊的男人正跟她說話,臉上帶著輕鬆的笑,關係看起來挺曖昧。
擦肩而過之際,林安聽到有人在喊:「張導,童小姐……」
張,童。
怎麼又有一個童小姐?
次日一早。
譚薇薇和楊真昨晚回來得很晚,因為上午場地無法使用,導演決定改到下午拍攝。
林安沒有吵醒她們,拿好為數不多的行李包,準備出門。
一開門,就看到別墅外停著一輛車,車裡有兩人。
「林先生,知道你今天要走,雲卿一定要來送你,我便帶著她來了。」
項東麒坐在駕駛座上朝他揮手。
項雲卿坐在副駕駛座上,朝他微笑,女孩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也有了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活潑和開朗。
能在豪門中遇到這樣的有心的人,也是林安的運氣。
車子到達機場,項東麒從後備箱拿出幾個盒子。
林安剛要開口拒絕就被他打斷:「這是給你家人準備的,林先生就不要推辭了,你救了雲卿,就是我們項家的恩人,得人恩果千年記,以後但凡林先生有什麼需要,只要我項家能做到,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項東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安再拒絕就是矯情了,怕是項東麒會以為他想要的是更好的。
林安將目光落到項雲卿臉上:「這段時間把身體調養好,再去我家鄉玩,到時也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項雲卿的眼睛裡有亮光,也有失落:「好,有機會一定去林先生的家鄉看看。」
看著林安遠去的身影,項雲卿嘀咕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林先生。」
項東麒笑了笑,意味深長:「或許不會很久。」
「先生,這是您的咖啡。」
商務艙內,空姐將一杯咖啡遞給林安。
林安頷首,環視一圈,商務艙沒有坐滿,除去他,還有兩個年輕人和兩個老人,四人像是一起的。
年輕人偶爾回頭詢問老人,態度恭敬。
飛機平穩飛行中。
林安閉上眼睛休息,沒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痛苦的呻吟。
他睜眼看過去,坐在過道旁的一位老人捂住胸口,面色痛苦。
「爺爺。」
年輕人立刻跑到老人身邊,另一個年輕人拿出一瓶藥倒出兩顆餵到老人嘴裡。
藥入口,老人面上的痛苦卻不見減。
「怎麼回事?藥怎麼不管用了?」
另一位老人立刻搭上老友的脈搏,神色嚴肅:「把他放躺下來,我要施針。」
「爺爺。」
另一個年輕人大驚:「這是在飛機上。」
老人面色苦澀:「再不施針,老莊的命就保不住了。」
幾名空乘人員趕過來,幫忙將老人的身體放平,短短几秒之間,人已經陷入半昏迷。
面色痛苦難抑。
艙內需要安靜,時祁已經守到商務艙門口,防止有人進來打擾了自家爺爺施針。
「時爺爺,請您一定救救我爺爺。」
莊深守在自家爺爺身邊,神色緊張地看著施針的老人。
「我會盡力。」
時家爺爺心下沉重,老友近來突發意外,已經是危機四伏,如果他還年輕,有把握用銀針為老友緩解痛苦。
但奈何他也老了,下針已經無法快狠准。
「沒事的,我爺爺一定會沒事的。」
莊深聲音悲痛,
時家爺爺手執銀針,以林安的視角正好看到銀針質地極好,一針下去,林安微微皺眉。
又是一針,一連三針下去。
時家爺爺的手腕已經抖得不成樣。
眼看他還要下針,林安坐不住了:「老先生,且慢。」
一時間,三道視線看向他。
時家爺爺面露疑惑:「你是在跟我說話?」
林安點頭:「老先生之前得過神經上的病症吧?」
時家爺爺眼神微變:「你是學醫的?」
不怪他這麼問,實在是林安看著太年輕,很像一個大學生。
林安笑了笑:「我已出師。」
時家爺爺沒理他,老友的病可不是一個剛出師的年輕人能奈何的。
林安看到老人一閃而過的不屑,又道:「老先生,以您現在的手下針,根本做不到萬無一失,並且,你前三針已有偏差。」
林安一針見血,沒給老人留面子。
時家爺爺大驚,目光灼灼:「你會銀針?師承誰?」
林安道:「若是老先生信我,我可以為這位老先生下針。」
時家爺爺有些猶豫,但他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下針。
但就這麼把老友交給一個陌生人,他很不放心。
「老先生,這位老先生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如果我沒把握,我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林安提醒,他一個旁觀者,要不是能力所及,實在犯不著給自己找麻煩。
這話狠狠震住面前還在疑惑的老人,老人起身,當機立斷:「你來吧。」
莊深一愣:「時爺爺?」
「別問,我救不了你爺爺,我們只能相信他。」
時祁皺著眉頭看著林安,警惕又戒備。
林安接過時老的銀針,開始下針。
只是一針,就讓時老心頭一震。
這一針太准了!沒有絲毫偏差,也只有他年輕時才能比擬。
又是一針。
林安下針如有神助,一針接著一針,隨著銀針入體,莊家爺爺面上的鐵青漸漸褪去。
最後一針落下,昏迷的老人睜開了眼。
「爺爺,您醒了?」
莊深立刻撲上去,扶起老人。
「我這是……發病了?」
莊老張了張嘴,一抬頭,正好看到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