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光亮逐漸耀眼,在十二石柱的中心,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浮現在葉無他們的面前。
那身影羊身人首,通體漆黑,兩張面孔,一個在面上,一個在身軀,長頸四足,背脊披著厚厚的赤色毛髮。
他身軀上的那雙眼睛睜開,赤色的瞳孔中帶著暴戾的氣息。
而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葉無只覺得自己似乎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他有些驚駭的看著這個巨大的身軀,心臟劇烈的跳動著,那種令人幾乎窒息的威壓,實在是太過強大。
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可饕餮的目光卻已經鎖定在了他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他身軀上的毛髮倒豎,雙目中的暴戾越發的嚴重,周圍甚至掀起了一陣陣風浪。
「是他!你是他的傳人!」
「該死的,你是那個人的傳人!」
「那個傢伙竟然敢讓他的傳人過來!」
他的聲音在這個廣闊的空間裡迴蕩著,震徹四方,那轟鳴有如雷擊般的聲音震得葉無神魂不穩,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耳朵似乎都失去了聽覺。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溫熱的血已經留了出來,而他甚至都沒聽清楚饕餮說的是什麼就這樣了。
葉無連忙先封閉了自己的聽覺,然後服下一刻丹藥,同時握著句芒鼓,一系列做完之後,他才拿出了魔主令。
「我是來拿你的精元的,有人跟我說,只要我出示令牌,你就會把精元給我。」
當初器靈是這麼說的,這也是葉無敢一個人來饕餮這裡的原因。
因為按照器靈的說法,饕餮並不會傷害到他,最起碼不會要了他的命,不然說什麼他一個剛剛元嬰的修士也不敢去找上古凶獸。
不過其實說這話的時候葉無還挺心虛,這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器靈說的那樣啊。
讓葉無有些微微放心的是,那饕餮在看到他手中的令牌的時候,陷入了沉默。
他面上那雙眼睛也睜開了。
兩雙眼睛一大一小,一金一赤,此時都似乎帶著沉思之色。
他看著那魔主令不出聲,葉無也不好再多說,他心裡還有些忐忑。
畢竟饕餮的實力還是擺在那裡的,器靈雖說他不會把他怎樣,但是萬一呢?何況這個饕餮看起來脾氣就不好。
古怪的傢伙最難打交道。
所以周圍一時間完全安靜了下來,只有饕餮那粗重的喘息聲,像是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響著。
就在葉無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手心出汗有點想要收回魔主令離開的時候,饕餮忽然仰天咆哮。
那咆哮聲震耳欲聾,也得虧葉無第一時間再次封閉聽覺。
可繞是如此,他仍舊被那夾雜著的力量衝擊的頭暈目眩,站不穩身體。
這畢竟是饕餮的神魂投影,他的聲音不單純只是發聲,還帶著神魂之力。
葉無有些緊張起來,手已經覆在了句芒鼓上。
而饕餮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該死的傢伙!」
「那些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憑什麼!」
「憑什麼還讓我聽令!有本事你自己來啊!你以為讓你的傳人拿個令牌就能命令我嗎?」
「吼——」
饕餮似乎陷入了狂躁之中,地面在顫動,周圍的十二石柱也在劇烈的震動。
「我在這裡守了上萬年!上萬年!」
「老子早就不想呆在這了!」
他呼吸粗重,目光兇狠,看著葉無。
「拿個令牌就想命令我?你讓他親自過來還差不多!」
他說著,身上光華大作,一道道赤色霧氣蔓延開來,在他頭頂化為一個巨大的骷髏頭,朝著葉無狠狠的壓去。
葉無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他想都不想的催動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能夠用的都一起用上,半點不敢保留的注入句芒鼓之中。
句芒鼓的兩顆彈丸慢慢的漂浮了起來,在葉無的操控下,撞擊在了鼓身。
「咚咚——」
兩道清晰的聲音頓時響起,伴隨著的,是一道強大的力量從句芒鼓中出現,瞬間護住了葉無。
而那紅色霧氣凝聚的骷髏頭也已經到了葉無的跟前,和句芒鼓的防禦撞擊在了一起。
那霧氣似乎是針對神魂的招式,葉無身體上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是靈台卻只覺得要碎掉一般,哪怕有句芒鼓防禦。
饕餮針對的只是葉無,白朔風和汪得福被他選擇性忽略,但只是餘波,也讓兩人艱難抵擋。
尤其是白朔風,他當初受傷就是被饕餮的力量震傷了神魂,這會更是艱難無比,已經用力量將自己整個冰封起來,以求自保。
汪得福一邊低擋著一邊碎碎念著誰也聽不清的話,身上的毛仿佛更加稀疏了。
而他們尚且艱難,被針對的對象葉無更是已經臉色蒼白,口鼻溢血,面如金紙,他顫抖著雙手,句芒鼓的彈丸已經垂了下去,再也沒辦法揮舞第二次。
他這會就算有那個力量,神魂動盪帶來的那種肢體不協調的違和感也讓他無法再次催動句芒鼓。
但那個巨大的骷髏頭,卻沒有半點消散的意思,不僅如此,它看起來甚至更加凝實了。
在句芒鼓那道力量消失的瞬間,赤色的霧氣潮水一般的將葉無包裹。
葉無只覺得自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那些赤色的霧氣幾乎是一剎那就纏繞在了他身上,往他的神魂之中鑽去。
而也在那赤色霧氣入侵的一霎,他神魂之中有一到溫暖明亮的黃光出現,那道黃光幾乎是眨眼間就把葉無整個人包裹,驅散了如附骨之蛆一樣的霧氣。
緊接著,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葉無的身前。
一身金色軟甲,背影纖細卻格外挺拔,烏黑的長髮被金冠束著,手持長劍,周身一道道金色劍光飛射而出,刺穿那赤色霧氣,於光芒之中,英姿颯爽。
葉無雙目頓時睜大,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身體微顫,即有些驚喜,也有些不安,隨之而來的還有深深的擔憂。
「三姐!」
那是饕餮啊!上古凶獸!
當初三姐在山崖里救下自己的時候,就似乎受了很重的傷,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