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月,你當真要還恩情?」
到了無人的地方,掌門已經再也忍不住怒火,一雙眼睛銳利的如同鋼刀一樣刺向金無月。
金無月神色依舊不變,只彎腰行禮。
「秉掌門,弟子應該償還師兄恩情。」
她字字都在透露著她的意思。
從始至終,她沒有叫掌門一句師父。
掌門氣笑了出來。
她倒是腦子好使,知道這事必然惹怒他,所以每一步都想的清楚。
「好,那你這個位置也是齊衡悟為你求來的,既然要還,那就一併還了!」
他重重地一甩袖子。
接著,一道命令直接傳遍整個兩儀門。
「弟子金無月,為還大師兄恩情,自請離開掌門座下,恢復外門弟子身份!」
外頭的弟子們還沒有從剛剛事情里反應過來,這會冷不丁又被一個消息砸下來,個個都愕然不已。
「什麼情況?」
「不是,我是不是聽錯了?怎麼一轉眼金師姐就要成外門弟子了呢?」
「還是自願?為啥?」
「嘶,難道是她拒絕了大師兄,所以……」
「可是就算是那樣,她天賦那麼好,也不能變成外門弟子……」
眾人議論紛紛。
掌門和金無月這邊,金無月面色平靜的接下了這條命令。
「弟子遵旨,請問掌門還有其他吩咐嗎?」
掌門目光顯得更加冷淡。
「金無月,你記住,如果齊衡悟沒事,能恢復過來,我可以不計較你今日的決定。」
「但如果他道心被影響,你最好好自為之!」
掌門直接轉身離去。
金無月神色淡淡,轉身去自己的洞府,她總要搬出去的。
外門弟子是統一住在通鋪中的,八個人一個房間,平日裡修煉都很艱難,只能用靈石去兌換門派內的修煉室使用時間。
其實就算她沒有成為掌門的弟子,如今突破元嬰,也理當提升為內門弟子,拜入某位長老門下了。
但她也不並在意這些,反倒是覺得自己終於放下了一個擔子。
她從未如此輕鬆過。
她背負了太多的東西,現在順從本心,暢快至極,甚至覺得自己現在修煉,也許都能進一個小境界。
至於她這一路過去,周圍的異樣目光和指指點點,金無月卻不再如同以前那樣在意。
她以前在意門派的風平,在意自己的地位,在意自己得到的尊敬。
可現在,她自己的路,何須他人指手畫腳?
金無月一路走到洞府,卻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俏麗的身影,她微微一愣。
「龍師妹……不,龍師叔,有事?」
外門弟子的地位和內門這些是不一樣的,她身份已降,不願多事。
只是她和這位新弟子應當毫無交集,不知她為何會在自己這裡。
「我是來找你的。」龍雅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鱗片上。
那鱗片不知何時露出了全部的樣貌,也讓龍雅看的真切。
「找我?」金無月挑眉,「我和師叔並不熟?」
「我來之前,聽說了你的一些事。」龍雅盯著她的眼睛,「你追殺過葉無,是嗎?」
金無月眉頭下意識一皺,嘴角下沉。
「這與你何干?」
她的反應落在龍雅眼裡,是承認的意思。
「你前些日子失蹤,也是因為去殺葉無,是嗎?」
金無月不欲和她多說,尤其事關葉無。
她想繞過她,但龍雅不肯。
「所以你脖子上的鱗片,也是從他那裡得來的?你把他怎麼了?」
「讓開,我說了,這和你無關!」
金無月沒想到她似乎也認識葉無,但她已經和葉無表白了心意,門內又這樣,若是被人知曉,葉無肯定又要遭殃。
「你殺了他?」龍雅心急如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起開!別挑戰我的耐心!」
龍雅見她這副樣子,當即認定了自己的猜測。
葉無肯定遭遇了不測!一定跟這個女人有關!
就算她沒有殺了葉無,也必然傷了他,否則怎麼得到的葉無的東西?那葉無現在還好嗎?
龍雅心中殺意驟生,直接拿出軟鞭,殺向金無月。
「那你就去死!」
金無月臉色一沉,沒想到龍雅竟要動手。
她本就傲氣,被一個搶了自己位置的新弟子這般挑釁,怎麼可能會示弱,她能接受自己選擇的結果,卻不會接受別人在她面前造次。
「你想動手,我陪你!也看看你有沒有殺我的資格!」她拔出了劍。
龍雅不過築基巔峰,和金無月的元嬰不知差了極重,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但她手裡這根鞭子,是兩儀門內的十大至寶之一,乃是一個道器,名為羽涅。
這是她拜入師門時掌門親自做主給她的。
鞭子通體赤紅,揮舞間似有龍吟鳳鳴,帶著極大的威壓。
金無月也不得不先想辦法解決她鞭子的問題,縱然她比她實力高強,可若是被傷到,也得吃點苦頭。
她看到龍雅臉上一閃而逝的蒼白,冷笑道:「羽涅是道器,可惜你實力低微,真以為仗著無上法寶就能為所欲為?」
龍雅不語,手下依舊皆是殺招,她手腕上一枚手鐲忽然發出光亮,靈力瞬間被補充。
金無月也不由神情微變,果然門內的幾位長老都是真心厚待這個新弟子。
那手鐲分明是三長老一直帶著的,她竟是直接將這個給了龍雅。
金無月心中不得不承認是極為複雜的。
真是不公平啊,她千辛萬苦的努力,最後卻落了個仿佛一切都是仰仗著齊衡悟。
而龍雅,從來到門派,就是不同的。
這些念頭轉瞬即逝,金無月懶得再留手,威壓壓下,讓龍雅悶哼一聲,膝蓋下意識一彎。
下一刻,金無月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劍。
黑白二色的劍意,在金無月身後組成一輪巨大的陰陽魚,盤旋著。
刺目的寒光照射在龍雅的臉上,那劍身的一側,亦投影出她的面容。
「金無月,不要!」
葉無猛的坐起身來,大聲驚呼。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在試煉之地的走廊里,想到剛剛的那個夢,耳根瞬間滾燙起來。
他撓了撓頭,有些羞澀,又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周圍。
這裡確實只有他一個人,葉無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