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堂主聞言細細的看著葉無。
隨後她露出天真的笑容。
「為什麼被喊打喊殺?因為他們是正道而我們是魔教!」
「有區別嗎?」葉無茫然。
鏡堂主微微沉默,隨後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幾乎都要下來。
她身體前傾,撐著腦袋。
「對啊,區別是什麼呢?無非靈修修的是天地靈氣,魔修走的是天地濁氣,可是有什麼區別呢?連天地都不曾將濁氣驅除這世界,清濁之分,只是世人之見!」
「既然大道都能一視同仁,那的確是毫無區別!無非是力量追求的不同,不是嗎?萬物眾生本就是平等的,修煉什麼,走什麼路,大道三千,包羅萬象,本就天經地義無可厚非,是自己的選擇!」
葉無贊同的點頭。
「但是!」鏡堂主忽然似笑非笑的看著葉無,眼裡帶著惡意。
「人是不一樣的。」
「人類天生就是喜歡分為群體的存在,群體的誕生往往是因為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普通凡人裡面,尚有聚在一起排斥一個人的行為,理由也許僅僅是貧窮,孤僻,甚至不需要理由,紅口白牙一個罪名安上去,從此以後大家都有了共同話題,多簡單。」
「正道不就是如此?他們以修煉靈氣為標準,以魔教為討伐目標,給魔修安上邪惡的罪名,如此就可以同仇敵愾,讓他們成為一個群體,而且以正義為名,又能得到那些愚昧之人的擁戴,何樂而不為?」
「往小了說,就說我這黑木城的子民,哪個不是因為在外頭活不下去了?若不是我收留,他們又怎麼會對魔教如此尊敬?再說你今天剛收的陳婷婷,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加入魔教嗎?」
葉無茫然,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她全家是被正道所殺,被殺的原因很可笑,只是因為不小心被波及了,事後連一個道歉都沒有!」
鏡堂主滿眼都是嘲諷。
「紅袖那孩子,當年也是如此!這就是正道做的事?藐視人命?你說,究竟誰才是魔頭?」
葉無陷入了沉默。
鏡堂主這些話說的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他覺得,正道也不一定全都是壞人。
但是他接觸的魔教也沒有壞人啊!
這讓葉無第一次感覺到了茫然,他分不出對錯是非。
「可是……也可以選擇其他的目標啊!」葉無開口,「完全可以選一個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目標,那樣所有的人不就不分正邪?」
「我魔教百年無主,比起你說的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目標,這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前者太難尋找,後者只是嘴皮子功夫罷了!」
葉無有些難受。
「那是不是,只要有魔主誕生,就能讓魔教強大起來?」
「自然!」鏡堂主笑眯眯的看著他,一臉的無邪可愛。
「只要我魔教凝聚在一起,何愁懼他正道?而且,只要魔主誕生,魔殿開啟,屆時所有教眾都可在其中修行,魔殿能夠讓我等修煉速度提升,實力自然也能快速提升。」
葉無點點頭。
他心中依然沉重,但是卻已經有了想法。
如果變成魔主就能讓魔教變強,就能保護葉凜和婷婷他們不再被傷害,那他至少願意去嘗試一下。
如果能夠成功,那他也就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
鏡堂主勾了勾唇角,道:「那阿鏡就先去休息了,哦對了!」
她看了一眼葉無,道:「我們明日就要准去去魔教總壇了,畢竟事情宜早不宜遲,恐生變故。」
葉無點頭,道:「好!」
能早一些解決問題,他也是願意的。
「好!那你休息吧!」
鏡堂主說著,人已經消失了。
葉無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小蘿莉好像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他頓時覺得有些羞愧。
倒不是他想到對方年齡應該比他大,反之,他覺得對方小小年紀就能這般修為,太厲害了。
院子裡的汪得福睜開了眼,晃了晃身上的毛髮,將那些污漬都甩掉,走向了房間,
葉無看到汪得福,也是一喜。
「汪得福,快來!」
汪得福鑽進了他懷裡。
「剛才我聽了很多事。」葉無抱著汪得福的狗頭。
「我心裡還是有疑惑,我覺得霜琴也好,姐姐們也好,還有金無月,都很好啊!可是魔教這邊,葉凜和婷婷,楚姐和所有人,她們也都很好。」
葉無悶悶地開口。
汪得福趴在他懷裡靜靜的聽著。
葉無也不是一直在說,他大概是自己在思考,所以偶爾蹦出來幾句話。
「非要分個正邪嗎?」
汪得福心裡嘆了口氣,抬起爪子摸了摸他。
「你不要輕信一人之詞。」
他剛才聽的一清二楚鏡堂主的話。
那個小蘿莉說的不無道理,也正是因此,才會讓葉無產生這樣的情緒。
「正與邪,是與非,如果你非要分的清楚,那麼你只能自己去看,自己去學。」
他眼中帶著老父親的操心。
「你聽一人說,只是聽說,不是你自己感覺,你看,你覺得金無月很好,我就覺得金無月很壞,這就有矛盾。」
葉無眼中帶著似懂非懂。
「總之,你自己去決定,不要被他人左言右顧,問心無愧就行,執著於對錯是非,就得你自己來!不能讓別人替你,明白嗎?」
「哦……那關係很好的人呢?」
汪得福拍了他一下。
「汪汪?」你說呢?你姐姐對你怎麼樣?沒話說吧?但她們為你好就要廢你修為,你覺得是對是錯?
葉無低頭。
「我覺得……不對吧,我為什麼不能修煉呢?但是如果她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可能會同意。」
「汪?」那要是我某天殺了人,原因是我心情不好,這也是合理的解釋,你還會同意嗎?
葉無搖頭,道:「這不一樣。」
「汪汪!」對,這不一樣,所以你需要自己判斷!
汪得福沉沉嘆息,再次拍了拍他的頭。
「汪汪……」兒子啊,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呢……
「……」
葉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伸出手狠狠揉了一把他的狗頭。
「再敢亂叫,我以後就跟蹤你去找對象,嚇跑她!」
汪得福:「……」
行,你狠!
汪得福絕情的離開了葉無的懷抱,給他留下了一個孤獨又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