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小離說的時候，我也感覺不可思議，但是在結合混沌系統之後，我覺得真有這個可能，如果它真的能模擬出因果……」公孫文廣說到這裡，突然低頭不語。
「文廣叔，別賣關子啊。」見公孫文廣說到最關鍵的地方突然打住，彭戰趕緊催促。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說明，我們可以創造一個和真實世界一模一樣的虛擬世界，同時還有一個更值得深思的問題，我們所謂的真實世界，是不是其實也只是一個被模擬出來的虛擬世界。」
聽到這裡，彭戰突然想起那個被稱為狂人的首富曾經說過，人類生活在真實世界的可能性，不足十億分之一，難道他的科研團隊，已經模擬出現實的因果了?
如果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虛擬的，那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們的一生都是由一段代碼決定的，這就相當於是從另一個角度為宿命論正名。
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看來還真不無道理，這也是那些最著名的科學家，到了晚年都會醉心神學的原因，牛頓如此，愛因斯坦也是如此。
按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公孫文廣恐怕也得如此。
「文廣叔，不管這個世界到底是虛擬還是真實的，我們只需要按照心中所想去行動就行，即便我們真的只是一串代碼，我們也不虧，但萬一我們並不是代碼呢，豈不是就賺了。」
在彭戰看來，那些陷入宿命論旋渦無法自拔的人就是想太多了，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擬的，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儘量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嗯，我知道，只是在每個重大發現的狂喜之後，都會生出這種莫名的厭煩。」公孫文廣聲音低沉的說道。
一個人對某樣事物追求得狂熱，在得到時候，就會感覺越落寞，這不管是聖人還是俗人身上，都會存在的機制，有點兒像是防沉迷軟體。
「文廣叔，你的生活態度不對，作為一個科研人員來說，你只需要處於兩種狀態，一種是科研時的絕對自我，和放空時的無我，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可以學一點兒世俗的愛好，比如打個遊戲啥的。」
莫離搖著頭，用有些惋惜的口氣對公孫文廣說道。
彭戰這才意識到，電腦遊戲對於莫離的真正含義。
因為以莫離的聰慧，一旦讓自己閒暇起來，很有可能也要被那些人類的終極問題困擾，從而陷入痛苦的旋渦無法自拔。
「這個我可不行，看著那些就頭疼。」公孫文廣苦笑著搖了搖頭。
「文廣叔，你必須得找一樣支撐你活下去的理由，否則，你在有下一個重大發現的時候，肯定扛不住那種滔天的索然無味。」莫離十分認真的說道。
「不至於吧，成功之後不是應該功成名就嗎？」彭戰難以置信的問。
「唉，你不懂，文廣叔這種位於一個領域巔峰的人，根本就不會在乎別人的讚美，能夠讓我們產生愉悅的讚美，一定得來自比我們更厲害的人，否則，讚美就會變成諷刺。」
「鬼丫頭，你這話也太絕對了吧。」金翠用手指點了點莫離的額頭，沒好氣的說道。
「哎呀，奶奶，你根本不明白真正強者的心理，你知道尼采是怎麼瘋的嗎？」莫離用少有的十分認真的語氣問。
「你不是對哲學不感興趣嗎，怎麼還知道尼采的死亡原因了？」
「我的確沒看過尼采的任何著作，但同為天才，我能夠理解他，他終其一生，都在尋找比他強大的人，我說的強大是指內心的強大，沒找到，所以瘋了。」
「你呀，還是多想想科技方面的事情吧。」很顯然，金翠根本就不認同莫離的話。
彭戰卻隱約覺得莫離的話好像觸碰到了某種真相，但到底是什麼樣的真相，他又說不出來。
「莫離，這麼說，你以後豈不是也會瘋癲？」彭戰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
「嘻嘻，怎麼會呢？我和尼采是有本質的區別的，尼采堅信他並不是這個世界最厲害的人，所以才拼命的尋找，沒找到，就瘋了。但我壓根就不認為這個世界還有比我厲害的人，所以根本就不會去尋找。」莫離笑著說道。
這話聽上去好像十分狂妄，但彭戰卻認為莫離說的是真心話，同時也是事實，莫離的那種強大，無人能敵，不光是表現出來的天賦，重要的是她無敵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