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庭是來不得!」
南天門之外,齊風心有餘悸。
他不過是想找三霄師姐商量一下定光歡喜佛的事。
結果到了後面。
那人頭是黑壓壓一群,都圍堵在三霄宮外。
甚至有幾個生性跳脫的截教仙,直接掏出小板凳在外坐著等他出來。
一出三霄宮。
里三層,外三層被圍堵的水泄不通。
「主人,這也不怪他們。」
「他們平常時候下不了凡,只能等您上天庭。」
黃風大王瑟瑟發抖。
同樣心有餘悸。
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多的大神。
每十個裡面,就有一個可以暴打他的人物。
如那梅山七怪之一的袁洪。
袁洪是一隻猴。
白猿得道。
當初封神時就與楊戩斗得難解難分。
想到此處。
黃風大王又不由想到了定光歡喜佛。
他要是出現在南贍部州,真就不會有好果子吃。
「下次上天庭,得悄悄的,不能被發現。」
齊風感嘆了一聲。
沒想到自己居然跟被當做猴看似的。
太熱情了,屬實有些不自在。
也幸好他走的早,不然再讓他上天庭的消息傳一傳。
指不定滿天星斗上的星君,也會跟著來「看猴」。
……
離了天庭。
齊風才消弭了心有餘悸的感覺。
他卻是沒想到,自己隨意上了一次天庭,卻害得天庭朝會直接就少了大半人。
然而抵達三清觀時。
三清觀卻也被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頭圍堵上了。
那些人都穿著縣衙的服飾,個個都帶上了刀具。
三清觀外,張懷民正和金陵縣令扯皮。
「發生什麼事了?」
齊風不由問道。
「齊師,我是沒想到石公虎來這麼一手。」
「我就說他最近幾天不來三清觀叩觀,原來在這憋著壞。」
張懷民一臉晦氣,來回踱步。
有這麼當人父的嗎?
石公虎直接朝金陵縣衙報案。
表明金陵縣最近發生的大案,就是石傑人所為。
非得讓石傑人試試牢獄之災。
張懷民很想讓蘇軾出來打發走這金陵縣令。
但這不行。
前段時間,大宋文壇得到了一個噩耗。
蘇軾、蘇東坡八月初病逝於北歸途中。
所以。
蘇軾現在是「死」了的,不適合再顯露人前。
「張主簿,不要讓本官難做。」
金陵縣令看向張懷民。
張懷民任過主簿的職位。
這職位就是芝麻大小,且張懷民已經被貶。
但金陵縣令念在他和蘇軾相識一場的份上,還算是禮遇有加。
況且三清觀起初修繕時,新的金陵縣令也有幫忙。
他與張懷民也算半個熟人。
可熟人歸熟人,該做的事馬虎不得。
金陵城發生百人被屠的大案,已經捅到京都去了。
這一件事很大,非同小可。
一接到報案,金陵縣令立馬就率著衙役全到來。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後,齊風便不再讓張懷民與金陵縣令掰扯。
「那你稍等一會兒,我將人帶出來。」
齊風看向金陵縣令說道。
「啊?」
張懷民都有些懵。
齊師不是說可以好好教教這石傑人嗎?
張懷民還想說什麼,齊風已經是走進了三清觀。
觀內。
石傑人已經完全魔怔,連齊風走到身邊了都不知道。
其嘴中一直喃喃念著一句話:
「這人間難道真的沒有愛?」
……
顯然。
石傑人已經在懷疑人生,鑽了牛角尖。
義父居然要把他送到大宋衙門去判罪!
作為父親,難道不應該寵愛自己孩子,傾盡心血嗎?
這樣的義父,要他有何用!
「齊師,這孩子……」
蘇軾注意到了齊風到來,欲言又止,嘆了一口氣。
「嗯,我都知道了。」
齊風頷首,拍了拍石傑人的肩膀。
「齊道長,你說這世間還有愛嗎?」
石傑人僵硬的扭過頭顱,詢問齊風。
乞求一個答案。
齊風聞言下意識愣了一愣,忽然想到一個畫面。
那就是李逍遙弄死拜月的畫面。
愛,當然有啊!
有「冒充」酒神咒的愛無限嘛。
愛。
會在你胸膛上穿過去,捅個透明窟窿眼。
讓你身子骨在寒冷的冬天裡,也能獲得短暫的溫暖。
「不要想太多,或許你可以驗證,你義父對你有沒有父子親情。」
「驗證,怎麼驗證?」
石傑人咬著牙根,雙拳緊握。
「你被打入牢獄後,靜靜等待你義父會不會為你找尋脫罪的證據就行了。」
「或許他只是想教訓你,告訴你肆意殺人不可取。」
齊風言盡於此。
話語再多,就不禮貌了。
「好,我去驗證!」
石傑人牙根里崩出一句話。
他本來打算逃走。
從此隱姓埋名,然後悄悄努力,驚艷所有人。
但齊風一句話,卻讓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凡事,要驗證才能知道真相。
不管如何,區區牢籠還攔不住他逃走!
很快,石傑人就走出了三清觀。
金陵縣令驚詫。
這百人兇殺案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一個孩子?
「齊師,那石公虎真會搜集救這孩子的證據?」
蘇軾等著金陵縣令離開後,這才出現。
「或許吧,誰知道呢?」
齊風聳聳肩。
石公虎並非不愛石傑人,只是打死都不會承認心中想法。
以他對石公虎了解。
這一次石公虎報案,擺明了就是要教育石傑人。
……
與此同時。
東華山。
「徒兒,你按照這名單去請一下各方仙友,就說為師要舉辦一場壽宴。」
島上。
一席紫袍。
年老模樣的東華帝君望著九天靈曜,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在他身後。
則是一個身姿挺拔而修長,穿著一身碧綠宮裝的女子。
「師尊,您壽辰對應人間來說不是二月初六嗎?」
碧遊仙子有些疑惑,現在可是人間九月份。
況且師尊,從來都不舉辦壽宴。
更別說宴請仙友。
「為師明年要蒙蔽真靈五感下凡投胎,怕是過不了壽宴,提前舉辦。」
東華帝君語氣平緩。
他投胎,自然不會泯滅肉身,而是真靈下界。
有肉身的大神,都只會選擇真靈投胎。
修行不易,強大的肉身,可不能說丟就丟。
如他這次投胎。
肉身就會留在東華山。
不過投胎的真靈所在,卻需要各方仙友打點一二,免得真靈遭遇危險。
早年。
道祖在紫霄宮封他男仙之首。
那時他蓬萊建立了一個仙庭。
猶在古妖庭之前。
初代仙庭之主的因果,不好受。
他爭過,也廝殺過。
西王母也勸他不要當什麼仙庭之主,說他桀驁尋死,非要得與妖族帝俊、太一為敵。
在洪荒大地上掀起腥風血雨。
導致業力纏身。
但他與帝君、太一。
一者純陽,一者太陽。
此乃巔峰大道之爭,哪容半步後退!
便是頭破血流,也得一爭到底。
事實證明,他輸了。
他沒有想到巫族那群憨憨,坐視著妖族壯大。
選擇坐山觀虎鬥。
注視著仙庭的廢墟上,一座古妖庭冉冉升起。
他也已不再是「東王公」,被打得只剩一絲真靈。
只是那帝俊、太一,後來的下場比他還要慘。
帝俊魂飛魄散。
太一則將自己真靈元神與大羿的屍體一同煉化,孕育在紫金黃葫蘆中嗎,成了斬仙飛刀。
……
直至如今。
東華帝君依舊在償還昔日作為仙庭之主時留下的因果。
現在只差一步。
因果就算了結。
即擬化身上天庭任職,自降帝君位。
如此方可自由自在的去做一位散仙,脫離仙籍。
那時別人喊不喊自己帝君,都已經無所謂。
本來這件事,他很久之前就想做。
按照預計,他現在已經是散仙了。
但奈何西遊一行後,太上牽頭,隔離了神凡。
他也沒法投胎去。
此次他算到天數有變,就連天道都冥冥中讓他去投胎。
道祖已合道。
興許這也是道祖還他的補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