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定光為什麼要你等他來才放走沉香？」

  豬八戒忍不住詢問。

  「這一點老牛也納悶。」

  牛魔王搖頭。

  佛向來神神叨叨，葫蘆里賣什麼藥，他想不過來。

  「定光只是和老牛我說，辦成這件事。」

  「他就讓老牛的孩兒回家一段時間。」

  牛魔王講述他見定光歡喜佛的過程。

  「什麼？聖嬰要回來？」

  鐵扇公主倏然出聲。

  臉上帶著欣喜的表情。

  紅孩兒成為觀音座下的童子後，已經幾百年沒回過芭蕉洞。

  「壞，說漏嘴了。」

  牛魔王拍了拍嘴巴，畏畏縮縮的看向鐵扇公主。

  他這些年不敢回芭蕉洞。

  就是因為紅孩兒的往事，心懷愧疚。

  「老牛，要是小老爺不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和我說這件事！」

  鐵扇公主有些激動。

  自古都說成仙要絕情斷欲。

  但自開天闢地以來，就聖人都做不到。

  絕情修仙，也就騙騙無知凡人罷了。

  三魂六（七）魄中都有情魄，難不成還能滅了蘊情的一魄？

  「你看，一說孩兒之事，夫人你就激動，老牛怎敢多說？」

  牛魔王低著個頭。

  他也是打算等紅孩兒回來時，再給鐵扇公主一個驚喜。

  「夫人，孩兒之事，我們私下說，不可在小老爺面前丟臉。」

  牛魔王只能扯過鐵扇公主，小聲說道。

  鐵扇公主聞言，也只能冷哼一聲。

  「小老爺，你來這是讓小牛現在就放了沉香？」

  牛魔王猶豫了一會兒。

  確定此前齊風話語是這個意思。

  鐵扇公主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想要見紅孩兒。

  但牛魔王卻也是她的丈夫，面前站著是他小老爺。

  她此時說不要放走沉香，無疑是讓牛魔王為難。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孩子。

  很難選擇。

  「那倒也不必。」

  「既然定光歡喜佛想要入天數，那就讓他來。」

  齊風瞥了鐵扇公主一眼。

  豬八戒說了定光是來協助他。

  定光現在不讓牛魔王放沉香。

  或許就是想在沉香面前刷刷佛的好感度。

  但定光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沉香救母，本就有人要遭劫，多一個定光歡喜佛，也很合理吧？

  比如說：

  定光為了天庭眾仙神的幸福。

  決定犧牲自己偉大的佛陀果位。

  與萬惡的三眼二郎神作鬥爭。

  只為修改有錯的天條！

  從此，在人間流傳一段佛的佳話。

  「天數，什麼天數，最近天地間要發生什麼事嗎？」

  牛魔王有些茫然，不明白齊風在講什麼。

  「老牛，你還不知道天數？」

  豬八戒臉色古怪。

  原來定光歡喜佛沒和老牛講沉香救母啊！

  「要不老豬和老牛講一講天數？」

  豬八戒看向齊風詢問。

  齊風點頭。

  講就講吧，反正泄露天機，上頭有人扛著。

  得知所謂的天數後。

  牛魔王氣的鼻孔冒煙。

  「老牛怎麼就說玉面公主最近無緣無故生氣。」

  「非要趕老牛走，不讓老牛戲水。」

  「原來都是這天數在作怪！」

  「甚至老牛我隨便找個地方睡覺，還能被哮天犬追殺的沉香踩中牛鼻子！」

  「還有，抓走沉香的半路上，莫名接到了定光的佛音。」

  ……

  咔嚓。

  也就是牛魔王話語落下的時候。

  鐵山公主手中握著的瓷杯捏成了粉碎。

  其眼神幽幽，仿佛要吃了牛魔王似的。

  牛魔王：「……」

  剛剛他提到了什麼？

  玉面公主？

  哎呦，我這個牛腦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不是讓夫人知道自己回芭蕉洞，都是源於被玉面公主趕出家門，「無家可歸」了嘛！

  「哼。」

  鐵扇公主冷哼一聲。

  顯然這位小甜甜，現在的牛夫人很不高興。

  「小老爺，既然您又不要小牛放走沉香，那小牛該怎麼辦？」

  牛魔王趕忙轉移話題。

  免得鐵扇公主掏出大寶芭蕉扇，給他一扇子。

  「你無需怎麼辦，定光說什麼，你聽什麼。」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想法設法讓定光步入南贍部州的地界。」

  「嗯，你可以和二郎真君商議對策。」

  齊風眼神平靜。

  可牛魔王卻莫名身軀一抖，不明覺厲。

  為什麼要讓定光那叛徒入南贍部州？

  這值得推一推啊！

  眾所周知。

  天地四大部州名義上都歸天庭管，但西牛賀州的真正主宰者，依舊是佛門。

  只要定光在西牛賀州，基本上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小老爺，不會是想要幹掉定光吧？」

  牛魔王暗自思忖，愈發覺得自己想對了。

  天庭立於南贍部州之上。

  南贍部州最多的就是原截教仙。

  定光若是被原截教仙撞著了，能把各種術法與法寶塞他嘴裡。

  長耳定光仙。

  可謂是被原截教仙列在必殺之行列。

  封神大戰時。

  他畏懼死亡。

  不戰而退。

  盜走六魂幡。

  他要是被逮著，會被打得魂飛魄散。

  與此同時。

  楊戩也是眉頭微微一皺，此事還要他也參與？

  真是一團渾水啊！

  ……

  稍稍和牛魔王交代一些事情後，齊風就要離去。

  「小老爺，不再多留一會兒？」

  牛魔王還想要招待齊風一二。

  「不了，定光指不定什麼時候來，他還是不要見著我為好。」

  「至於夔牛你，暫且留在這好好見見你的紅孩兒吧。」

  齊風頷首，同豬八戒一起離開翠雲山。

  唯有二郎神還待在芭蕉洞中沉默。

  「二郎神，那你和老牛喝兩杯小酒？」牛魔王嘿嘿笑道。

  「不必。」

  楊戩搖頭，他和牛魔王沒什麼交情。

  很快，芭蕉洞就靜悄悄一片。

  牛魔王回過頭來望著鐵扇公主，可謂是臉色僵硬。

  他還想讓楊戩和自己喝喝酒。

  免得要面對夫人，結果楊戩也不肯留下。

  「老牛，你跪下，我求你一件事。」

  鐵扇公主冷不丁的說道。

  這語氣，是求牛的態度？

  牛魔王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在硬氣與認慫之間，他選擇了認慫。

  可半晌過去，牛魔王卻不見鐵扇公主呵斥他。

  牛魔王偷偷抬頭。

  卻又見鐵扇公主眼中濕潤，竟是流淚。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怎地無故落淚。」

  牛魔王慌了，手足無措。

  「老牛，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找個機會，讓聖嬰離開佛門。」

  鐵扇公主哽咽，令牛魔王猝不及防。

  他還以為鐵扇公主要罵他，結果整這一出。

  「夫人，你別哭啊！」

  牛魔王手忙腳亂。

  他情願挨一頓臭罵，也不想看著鐵扇公主哭。

  這哭得他的心肝，也都跟著一頓顫抖，就跟要化了似的。

  仿佛扎了一根刺。

  上一次鐵扇哭。

  還是孫猴子請滿天仙神，即將打殺他，跪下請罪時。

  那時他才明白。

  鐵扇也並非是個悍婦，只是他老牛自己野了一些。

  脾氣倔。

  「你答應我，讓聖嬰脫離佛門，我就不哭。」

  「甚至，我也可以讓你接那玉面狐狸來芭蕉洞。」

  ……

  「夫人，老牛也想孩兒離開佛門，獲得自由身。」

  「但這不是想辦就能辦得到。」

  牛魔王不敢誇下海口。

  免得到時候事情辦不成，又在鐵扇公主心頭火上澆油。

  「你辦不到，不代表你小老爺辦不到。」

  「老牛，我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只求你……」

  ……

  「別說了夫人，我答應你。」

  牛魔王頭皮發麻，嘆了口氣。

  豁出去，就豁出去吧！

  以前不敢斗，只因再沒有撐截教大旗的人。

  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相信只要小老爺掌旗吶喊……

  原截教萬仙，必然山呼海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