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風一愣。
立馬以後輩禮朝孟婆一拜。
「見過師叔，晚輩心急，這才魯莽了一些。」
只是一句話，齊風就明白了這孟婆是什麼人。
看來那條關於孟婆是平心娘娘一具化身的傳言，是真的。
天地有六聖。
西方二聖，三清加女媧，但還有一位無聖人之名的「聖人」。
地府平心娘娘。
既是昔日巫族十二祖巫之一，自化輪迴的后土。
只要在地府，她能匹敵聖人。
「是你？」
白無常愕然的看向齊風。
他們沒想到再次見到了熟人。
但他這次怎麼下地府的？
還是以肉身！
「孟婆，我們怎麼沒有聽過你有師門啊？」
黑無常更是疑惑的看向孟婆。
孟婆沒有理會黑白無常。
她雖然只是一具化身，但也與后土心念共通。
微微一算，她便是明白了齊風來此的緣故。
「六道輪迴有序，死了就是死了，你不該想著把人拉回凡間。」
孟婆看著齊風，臉色稍稍緩和。
「可是師叔，據我所知，蘇轍氣數未盡，不該是這時候死，應該是中間出了什麼差池。」
差池？
孟婆閉上了眼。
齊風明白，孟婆背後的平心娘娘在查探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此人確實氣數未盡，死的早了些。」
「那師叔，既然是死早了，能不能讓我帶蘇轍回陽間呢？」
齊風打蛇隨杆上。
地府真正的主宰就在自己面前。
只要孟婆說一句話，自己就能毫無顧忌帶著蘇轍離開。
也省的去和閻羅王交涉。
「大膽！」
「你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當地府是你家？」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黑白無常立馬道。
兩兄弟都是下意識哆嗦一下。
回想到不好的事情。
上次就是因為勾錯了齊風的魂，害他哥倆遭了老罪。
現在好不容易懲罰結束，要是再出什麼了岔子。
那不得又遭一次罪？
齊風沒有管黑白無常，而是繼續看著孟婆。
「師叔，我師父總說您人美心善，菩薩心腸。」
「堪稱是風華絕代的奇女子。」
「您不會這麼絕情，對吧？」
抬手就是一記彩虹屁。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拍后土娘娘的屁，不寒磣。
不管自己什麼身份，在后土娘娘面前都是小輩。
人要變通，不能死板。
該說好話時說好話。
……
善良？
美麗？
黑白無常頓時感覺到一陣噁心，不露痕跡看了一眼孟婆。
你這小子睜著眼睛說瞎話？
孟婆。
比我哥倆還丑。
「這是你師父能說出來的話？」
孟婆沒好氣道，眼神稍稍有些異樣。
通天師兄什麼脾氣，她清楚的很，萬萬不是說出這種話語的人。
何況。
通天師兄也不可能說出「菩薩」兩字。
「當然，我要是說謊，就讓我師父遭天打雷劈。」
看著齊風一本正經的模樣。
孟婆不由語氣一滯，旋即笑了笑。
通天師兄倒是收了一個有趣的小弟子。
說謊的次數很少吧？
誰發誓不拿自己發，拿自個師父發？
還天打雷劈？
這雷怕也是不敢到通天師兄頭上去。
只是孟婆這一笑，叫黑白無常感覺雞皮疙瘩掉一地。
太醜了，嚇死鬼。
「啪。」
孟婆直接正反手，給了黑白無常兩個大嘴巴子。
將他們抽暈過去！
黑白無常雖然沒說她笑的丑，但就差把她笑的丑寫在臉上咯！
一次兩次，當做沒看見。
這麼多次。
再溫和、慈愛的人也有一絲脾氣。
「師叔，您這是同意我帶蘇轍回陽間了？」
齊風連忙追問。
「少耍滑頭。」
孟婆瞪了齊風一眼，並沒有嚴厲的語氣。
「就算他氣數未盡，也該按照地府規矩行事，稟明十殿閻羅，對帳生死簿，由閻王決定去留。」
「而且說到底，蘇轍會死，全是因為你。」
孟婆的話語叫齊風有些懵。
「因為我，這何從說起？」
齊風眨眨眼，一臉無辜。
這怎麼就扯到他身上來了？
「三界六道有其秩序。」
「有陰就有陽，有生就有死，一興必有一衰。」
「按照天意，文曲星轉世身蘇軾五月病氣惡化，六月疾狀沖發，七月臥床，八月歸天。」
「但你擅自更改蘇軾的命數，導引其修煉，使他生龍活虎。」
「耽誤了歸天的日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
孟婆講述了蘇轍之所以會提前死亡的原因。
「天道有感，這才將劫數移交到了蘇軾血親胞弟，蘇轍身上。」
「即便你這次救了蘇轍，不久後他還是會下地府。」
「總會有其他意外發生。」
「興許是路上跌了一跤撞破天靈蓋。」
「興許是喝口茶把自己嗆死。」
「興許是他吃飯的聲音太響，吵到泰山正在睡覺的東嶽，隨手送他下來。」
……
孟婆的意思很明顯，天意不可違。
齊風愣了愣。
他才知道蘇軾是文曲星輪迴身。
後世。
倒有一些蘇軾是文曲星下凡的傳說。
「我大兄他是文曲星轉世？」
蘇轍則完全處於懵逼狀態。
從頭到尾。
他都是腦子迷迷糊糊，嗡嗡響。
「即是如此，我便是為大兄擋災，死得其所。」
「這位小道長，你不必要帶我回凡間。」
蘇轍喃喃自語，神情逐漸堅定。
齊風說要帶他回凡間時，他下意識認為自己有救了。
但聽聞孟婆這些話，他打消了回凡間的念頭。
「這不行。」
齊風搖頭，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的源頭，居然出在他身上。
他就說蘇轍現在不該死。
「師叔，您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齊風念頭一轉。
長聞後輩在長輩面前撒嬌挺管用，要不試試？
反正自己在平心娘娘面前，就是個小孩。
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你這渾小子，硬的不行來軟的？」
孟婆無語。
通天師兄收的這弟子，還真是隨了他的性子，率性而為。
換做他以前那些弟子。
莫說在自己面前撒嬌，便是遠遠見了都得行禮。
他倒好，截然相反。
還扯著自己胳膊搖了起來？
「這麼說，師叔你有辦法？」齊風一喜。
孟婆不語。
「師叔，你要是不幫忙，我就不撒手，天天纏著您，讓您這化身幹不了送孟婆湯的活。」
齊風哼哼唧唧。
雖然自己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有些怪怪的。
但想到眼前這位與女媧娘娘一樣，也有大地之母的名諱。
也相當於所有人的母親。
這麼一想，齊風就不覺得扭捏了。
孟婆張了張嘴，竟是有些啼笑皆非。
她這是被威脅了嗎？
三界六道中，有人威脅她，還是在地府。
這怕是諸天仙神想都不敢想的事！
地府深處，平心娘娘不由幽幽望了一眼天外天。
那意思很明顯：
師兄，你不管管你這弟子？
通天：「……」
通天眼觀鼻，鼻觀心。
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罷了，就當師叔送你的見面禮。」
孟婆沒好氣的戳了一下齊風的額頭。
頗有些長輩對小輩無奈的意思。
「師叔會給這蘇轍封個鬼神的差事，讓他受地府庇佑，死後下地府任職。」
「多謝師叔。」
齊風臉上帶有一絲喜色。
卻是明白別人學不來這般潑皮無賴的方法。
有個糟老頭子弟子的身份，當真是好行事。
「蘇轍，你可願意死後在地府任職？」
孟婆看向蘇轍。
蘇轍目瞪口呆，這孟婆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
聽語氣都能隨意任職鬼神？
「蘇子由願意！」
蘇轍當即叩拜行禮。
死後還給鬼神職位，不入輪迴事小。
能活卻是天大的好事。
他還捨不得人間的一切，自己的大兄，糟糠之妻等等。
而這一切。
居然只是這小道長在孟婆面前說說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