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因為地藏，變得讓齊風有些頭疼。

  這已經不是凡人可以踏足的戰場，只是用了王朝的名義，以此來爭奪人族氣運。

  「師弟，局勢看來對我們有些不利。」

  無當聖母站在齊風左側，喃喃念道。

  「確實有些不利。」

  齊風點頭。

  他現在能動用的人，也只有驪山的截教中人，還有孫悟空。

  滿打滿算，不過一千出頭。

  如果是像他想的那樣，南北兩地化作傾世戰場，那麼他手中的人肯定是不夠防守或者進攻的。

  「如果非要打的話，或許只有搖動我教漁鼓，召集所有已經避世的截教弟子，使其真靈回歸，才能應對眼下的局面。」

  無當聖母面色凝重。

  這並不在齊風與她交談時所說的計劃當中。

  「地藏雖然亂了局，可他也以一千七百元會的功德，一人承業力，這麼說來截教中人出世，也不會遭到量劫的業力因果。」

  ……

  「師姐，我截教中人可以入世了不錯，可是漁鼓……」

  無當出言果斷。

  可齊風在這時候卻是有些婆婆媽媽，欲言又止。

  他真要做到這一步嗎？

  原本他和師姐商議的計劃里，應對佛門要一統東土的決策，就是一個「拖」字決。

  只需任由燃燈去折騰。

  只需燃燈出招，他們解招就行。

  燃燈愛玩陰謀詭計，還正合自己的意。

  玩陰謀詭計，你就不能放到明面上來吧？

  你就得虛與委蛇，避著我吧？

  你就只能浪費時間吧？

  而自己則只需要拖到無天解決了琉璃世界諸佛，就可以撂擔子。

  相反。

  他要是還搖動漁鼓，那就是讓自己師兄、師侄頂上。

  讓他們去拼死拼活。

  用自己同門的命，去幫助無天，代價有點大了。

  那是吃裡扒外！

  他無法保證這樣的亂局裡，截教中人真就不死一個！

  這種亂局，連封神榜都有可能庇佑不了他們的真靈！

  哪怕不少截教中人，本身就見不得佛門好，但齊風也不想做這種決定。

  「可這已經是死局，佛門必然借著金人名義南下，這把火必然燒到你身上來，燒到你身上，就等同於燒到截教身上。」

  無當聖母說道。

  雖然齊風沒有把話挑明，但她何嘗不知道齊風在想一些什麼？

  齊風沉默，這就是錯綜複雜的因果。

  古佛眾因為他們的信仰而兩難，直到地藏出面才徹底下定決心。

  現在，他也同樣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動用無天的妖魔眾。」

  齊風說道。

  他不想讓截教中人拼死拼活。

  比起死截教中人，反而妖魔眾不管死多少，都不會讓他有任何心理波動。

  人性如此。

  「那就更不行了，師弟你乃我截教掌首，用無天的妖魔眾，那算什麼？」

  「無天手下的妖魔眾，在古佛眾面前，完全就是些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莫非，是我截教無人可用？」

  「而且你為什麼能動用無天手下的妖魔眾，又如何解釋？」

  「玄門中人早有決議，佛門若亡，那就玄門衛道除魔。你若用妖魔眾，怕是讓局面亂上加亂。」

  「又或者，師弟你打算坐看著佛門一統東土？」

  無當聖母臉色凝重。

  已有的事，早就有過，這是一個輪迴。

  封神大劫的教訓就在眼前。

  截教中人往昔就是因為有些人不想牽連同門，在封神大劫中一個個上，結果不還是搞到最後，一擁而上？

  這還不如同闡教一樣，一開始就擺開架勢！

  「師弟，牽一髮而動全身。」

  「擂漁鼓吧！」

  無當聖母念道。

  「不錯，師弟，擂吧！」金靈聖母亦是說道：「這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齊風……有些懊惱。

  這量劫的水果然還是太深。

  他本以為仰仗自己先知先能，能夠摁死佛門。

  可現在發生的事，卻給他上了一課。

  這一課叫做「水無常勢，頃刻間可以大浪滔天」。

  試圖撥弄水患之人，也必然被捲入水患啊！

  「無天啊無天，這麼久了，你還沒有解決琉璃世界的古佛嗎？」

  齊風望著琉璃世界的方向呢喃。

  你這個三十三年內無敵之人，是不是有點坑隊友了？

  你不會是沒有下死手，還想著收服古佛眾吧？

  又或者說……

  齊風心中閃過一絲擔憂。

  他忘記和無天說一件大事了。

  他記得在道的痕跡中，無天有一次生死危機。

  那就是他體內的善念發作，脫離了無天的佛魔之軀！

  這就跟無天精神分裂似的！

  最後無天，還是強行把他的善念打散，用黑蓮鎮住，才叫其不再作祟。

  然也是那一次，險些叫無天一口氣沒喘過來。

  此刻。

  東方琉璃世界當中，無天臉色難看無比。

  在他對面，是數不清的佛眾，還有藥師、彌勒等大佛。

  關鍵是，他的善屍，也站在了佛的立場。

  不！

  應該說他善念主導的善屍，脫離了他的身體，一直在他耳邊念叨。

  一直讓他放下屠刀！

  「你給我滾回來！」

  無天咬牙切齒，看著他的善屍怒吼。

  他與所有人的存在方式都不一樣。

  他是人與人的混合體，是緊那羅與魔羅的混合，兼有兩方元神與心念。

  早在多年前，他就能拿下琉璃世界的古佛眾。

  可就在他快要拿下時，體內的緊那羅善念作祟，以至於藉助他的善屍直接離開了軀體。

  這使得他的實力。

  一下就變到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二！

  自己的善屍造自己反，這說出去都駭人聽聞！

  恐怕……也只有在無天這種人身上……才能出現這一幕！

  「阿彌陀佛，無天，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莫要一錯再錯了。」

  緊那羅善念主導的善屍雙手合十，勸誡無天。

  「你放屁！」

  「我沒有錯，你難道不知道？！」

  「誰都可以阻我，唯獨你不可以！」

  無天神情猙獰無比，氣息都不平穩。

  該死！

  真該死！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他就應該把這善念死死鎮在滅世黑蓮當中！

  這可叫他如何拿下這些古佛眾！

  他現在很想一巴掌把緊那羅的善念給排回體內，但是他不敢！

  強行讓緊那羅善念駕馭的善屍回體，必然會使自己重傷！

  他若重傷，根本就無法與這些古佛眾為敵。

  「難道，我真的只能退走嘛！」

  無天臉上全是不甘。

  差一點，他差一點就能拿下這些古佛眾，他們在自己手段下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啊！

  偏偏半路殺出一個緊那羅的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