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註定是令諸多仙神沉默的一場盛會。
誰也沒有想到，殺心觀音居然會與截教掌首，二代教主發生衝突。
而齊風還對殺心觀音這般有愛，居然用他的顏面掃地。
這梁子算是結大了。
「為了牛魔王之子，與佛門殺心慈航擺陣，針鋒相對，倒是……」
五方五老些神色恍惚。
倒是……有故人之姿！
與五方五老不同，盛會之中的闡教門人，心情就遠遠複雜的多。
如黃龍真人，巴不得殺心觀音這個叛教之人吃癟。
如廣成子，暗自嘆息昔日同門，如今卻成了陌路人。
又如不在闡教十二仙中福德真仙雲中子，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
自殺心觀音離開凌霄寶殿後。
齊風沒有再待在這無聊宴會上的理由，隨便找了個藉口，就要帶著紅孩兒離去。
「無極帝君，這蟠桃盛會現在才開始，此前不過是等南海尊者到來，如今南海尊者已去，朕還有一些要事與眾仙商議，倒是不必著急離去。」
只是，當他請辭時。
昊天卻是微微搖頭，並沒有應允齊風的請求。
商議？
要事？
齊風眉頭一皺，下意識看向四周仙神。
「不知上位大天尊有什麼要事與眾仙商議？」
不等齊風說話，五方五老五帝之一的黃帝，就已經出聲詢問。
霎時。
凌霄寶殿上，所有仙神的目光都是看向昊天。
昊天不語，輕敲著御輦，似是在思考如何說話。
他這態度，令盛會上的眾仙神都是不明覺厲。
「諸位仙家，你們不是天庭之人，便是三界內的玄門領袖，或弟子代表其師門而來，想來都知道魔漲道消量劫一事。」
坐下。
群群仙神都是一頭霧水。
這種事情，他們當然都知道。
魔漲道消一事，沒有擺在明面上，但卻都是各自心照不宣。
「關於此事，我等自然知曉。」
相聲都講究逗哏和捧哏。
齊風不明白昊天要說一些什麼事……
但聽五方五老與昊天一唱一和……
他就明白這次蟠桃盛會，怕不是為沉香救母一事準備，是本就該在這時候舉辦，而沉香救母一事只是撞上了！
齊風有這些想法，眾仙又何嘗不是？
有一個算一個，非天庭之人，或者說不屬於昊天派系之仙，全是皺起了眉頭。
南極仙翁也不例外。
「福生無量，啟大天尊，大天尊無有顧忌，若有聖言，不如明說。」
福德真仙雲中子，得到南極仙翁眼神示意。
一揚拂塵，詢問。
「量劫一事，朕想知道諸位仙家如何應對？」
昊天沉聲。
雲中子沉默了良久，見眾仙目光都聚焦於他身上。
「大天尊，量劫不可阻，我等也並非未曾經歷過量劫之人。」
「我道中人，無非如大天尊安排封神榜上眾仙下凡投胎一般，唯避之一字。」
涉及量劫一事，雲中子表情也很是凝重。
「我等西崑侖散仙，尊西王母意，亦是避之一字。」
「我等地仙，尊地祖鎮元大仙意，亦是避之一字。」
「我等東華帝君一脈散仙，亦是避之一字。」
「我阿修羅道眾生，尊冥河老祖意，亦是避之一字。」
「我北海眾散仙，以妖師鯤鵬老祖為首，亦是避之一字。」
「……」
三界之中，並非楊戩才有特權。
各方名義上歸天庭管，甚至像西王母那樣，留有善屍在天庭做痘部之主，但聽調不聽宣的仙人……真要細細數來，數不勝數！
他們此刻皆是齊齊出聲，表明立場。
齊風沉默了一會兒，但對於所有人都要「避開」魔漲道消，沒有任何意外。
「可若是避無可避呢？」
昊天揚聲說道，站起身來，目光閃爍。
「大天尊，這怎會避無可避？」下坐有人揚聲：「此量劫，由佛門應劫，我們無需牽扯太深。」
「可若是佛門無法度過這劫呢？」昊天再問。
「大天尊，這不可能。」
「你又怎知不可能，量劫之事莫非仙家你可以算出？」
昊天反問，讓那說話者啞口無言。
量劫之事，當然無人知道結果與過程如何，只知道註定有魔統治三界三十三年。
「貧道，算不出，可佛門樹大根深，沒有理由渡不過劫。」
那說話的西崑侖散仙，實話實說。
「當年，截教樹大根深更勝如今佛門，萬仙來朝之景何其壯哉？」
「可……還不是倒了？」
「就如當年眾人知封神大劫，卻也不知會鬧到如此之大，使得洪荒都被打碎。」
昊天含有的提及截教二字，還是當著齊風的面。
「此事是佛門劫難不錯，但諸位仙家別忘了……」
「這先是魔與道的爭鋒，再是佛門劫難。」
「魔漲道消，之所以是佛門劫難，那只是該由三界當中，氣運最盛的佛門首當其衝，由其化解。」
「誰……又能保證佛門一定能度過這三十三年？」
「誰……能保證三十三年內，不會輪到我等？」
昊天再道，語重心長。
一翻話語，叫所有人都沉默，也都不明白昊天究竟要說什麼。
哪怕是齊風，此時也有點懵。
他沒有聽過大師伯說，蟠桃盛會上昊天會講這種話啊！
齊風下意識看向盛會開始就閉目的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若有所感，看向齊風，微微搖頭，傳來道音。
「童兒，此乃你不知道，但依舊會發生之事。」
「量劫在任何人眼裡，都是不可算的存在，昊天要為佛門應對不了量劫考慮，為天庭留一後手，你只需當一看客。」
……
「老君，量劫不可算，就如您可知量劫結果？」
昊天話鋒一轉，聲音響徹在凌霄寶殿。
唰！
所有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太上老君。
「陛下，老道不知量劫，或許佛門能應對這劫，或許無法應對，皆有可能。」
太上老君淡淡回了一句，轉而繼續閉目。
「諸位仙家，老君都不知結果，你我又怎能斷定佛門能完全應對？」
昊天揚聲。
「這……」殿上仙家都皺起了眉頭：「啟大天尊，莫非大天尊的意思是讓我等助佛門度過這一劫？」
「朕，沒有這麼說。」
昊天搖頭，讓眾仙鬆了一口氣。
「朕，只有一句話，眾仙家避自然要避，就如朕也會避。」
「可如果三十三年定數還沒有結束，佛門就已應劫消亡，那時朕希望眾仙家莫要獨善其身。」
「需知躲是沒有用的，量劫當中無人能躲的徹底。」
……
「若真到了那時候，我等自然會齊心協力，奮力扛過這三十三年的定數。」
「道不同，不相謀。上位大天尊與我等皆是道中人，非佛中人，唇亡齒寒之理我等明白。」
「不錯，況且我等也不想要大天尊之外者統治三界，大行約束。」
……
「好，朕要的就是這句話，凡有此心者，與朕同飲，以為誓言。」
昊天舉杯，一飲而盡，繼而看向下座所有人。
「可，若佛門應對不了量劫，自然是要齊心。」
南極仙翁道了一聲，飲下一酒。
齊風見狀也默默飲下一酒，定下與天帝的誓言因果。
他以先知先覺的目光來看，昊天此舉沒有意義，因為佛門能扛過去。
但若是換做昊天來看，此事就很有「戰略」意義。
因為昊天心裡也沒底。
他必須先做好佛門會被覆滅的最壞打算，避免魔真的滅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