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重天。
兜率宮。
齊風越過南天門，推開了兜率宮大門，引得金銀二童目光驚詫的看來。
察覺到是齊風之後，金銀二童起身，停下了給八卦爐扇火煉丹，走出兜率宮，順便把大門關上。
「童兒，有何事來此？」
太上老君在打坐當中睜開了雙眼，一揚拂塵。
太上老君只此一句話。
齊風就明白天機遁影的情況下，就算是大師伯也無法做到全知全能。
否則。
大師伯不會詢問他來兜率宮何事。
齊風稍作猶豫，並沒有先提無天之事，而是拿出五靈珠，沉吟了一會兒。
「大師伯，弟子在下界得到了一些東西，搞不明白其用處，還望大師伯幫忙看看。」
太上老君接過五靈珠，似笑非笑的看向齊風。
「童兒，你得到女媧師妹探尋混元無極之道的載具，又交給大師伯，你是想試探什麼？」
齊風眉毛一挑，深呼吸了一口氣。
「大師伯，這麼說您早知道女媧娘娘探尋過混元無極之道？」
齊風感覺自己，好像是要觸碰一些東西。
「不曾知曉，但見到此物，焉能不知？」
太上老君端詳了一下五靈珠，語氣略帶唏噓。
「道無止盡，混元大羅之後，無極之道是什麼，又該怎麼走……
這是每個聖人心中的疑惑。
人，總是往高處走。
聖人之下的修道之人，只需思索按圖索驥，順著我等修行過的道路前行。
但聖人不一樣，無法按圖索驥。
不管是你師父，還是大師伯，又或者是你二師伯……
都曾設想過，這條斷了的路，該怎麼接續。
只是沒想到，當年我等六人中，第一個成聖的是女媧師妹。
如今對於無極之道，第一個有方向之人，又是女媧師妹。
興許這就是我等五人過於在意大教傳承，彼此之間爭端不休，耽誤了悟道的緣故。
如此算來，還不如女媧師妹對於修道的純粹。」
太上老君越說，語氣越是複雜。
論資質，他向來覺得自身勝過二弟、三弟，更勝女媧。
只是他們三兄弟，成為聖人之後，就似乎已經忘記追尋更高的境界。
尤其是二弟和三弟，不是在爭吵就是在爭吵的路上。
齊風抿嘴，這種話題不是他該探討，只是問道：「所以大師伯見到此物後，有沒有懷疑過女媧娘娘被禁足在媧皇宮，其實不一定是聖人不得干預世俗，而是……」
「噤聲！」
太上老君忽然眼神一厲，直勾勾的盯著齊風。
「大逆不道之話，不可說。」
齊風愕然，被太上老君突如其來的話語嚇了一大跳。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師伯，有如此凌厲無比的眼神。
「大師伯，可是弟子說錯了什麼？」
齊風小聲詢問，目光閃爍不已。
「有些事情，你修為不夠，心裡知道就罷，不要說出，免得天地有感，量劫也不可擋。」
太上老君又恢復了淡然的模樣。
此時。
齊風心裡已經掀起了滔天駭浪，果真如他猜想的一般。
「所以大師伯，您和我師父，是在和……對抗？」
齊風用手指了指頭頂的虛無。
太上老君沉默，像是在考慮該不該和齊風說一些事，還是繼續隱瞞著他。
最終：
「這是無奈之舉，也是為了自保。」太上老君說道。
果真是這樣！
齊風瞪大了眼睛，心中一亂。
可太上老君卻還在訴說。
「有些事情，也該和你說了，這本應該是你師父和你說才對。
道祖想要踏足混元無極，必然要脫離天道。
這才有你所知的道祖一次次發動量劫。
但天道早已與道祖一體。
道祖脫離天道，天道必毀，而大師伯等天道聖人，也會毀。
那時就算道祖證了混元無極，念及師徒之情，想要復活混元聖人也不一定做的到。
混元聖人的因果，本就已經不存在於過去、未來、現在。
當然，這只是推算。
還沒有人抵達混元無極，也就沒有人知曉其偉力。
或許踏足混元無極，能復活混元聖人，但大師伯賭不起，你師父也賭不起。
而且有可能，混元無極這條路，本來就是錯的，無法證得徹底。」
太上老君嘆了口氣。
誰道聖人逍遙？
聖人也要保全自己性命。
而這，直接讓齊風徹徹底底的呆住，腦海裡面亂成了一團，又忽然想到一事
「那大師伯，我的出現……」
「不是偶然，乃是楊眉施法，他也要活，他賭不起道祖會不會證道無極後殺他。」
太上老君不曾齊風說完話，道了四個字。
齊風徹底麻木。
一句話，讓他如雷轟頂。
打一直以來，他就懷疑過一點，老是覺得自己的出現不對勁。
尤其是老頭子收他為徒。
聖人全知全能，按理講老頭子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是知曉了他的一切。
像佛門「他心通」這樣的本領，聖人本就隨手捏來。
「所以大師伯，其實你和我師父，什麼都知道？」
齊風沉聲說道，頭一次感覺自己心跳加速。
以混元無極論，自己可能就不是穿越到了洪荒故事當中，而是穿回了歷史當中。
所以這世界才顯得這麼雜亂！
而自己是被楊眉道人這在混元無極領域走到一定高度的人，想辦法引渡而來！
麻了都！
這就意味著，他只是時間下游的人物，來到時間上游。
原本的歷史也該有仙人存在。
可不知什麼原因，導致一切蹤跡都沒有，陷入了所謂的末法時代。
「你的一切事，自然都知道。」老君回。
「不對，這不對，大師伯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齊風撈著腦袋，只感覺要炸了。
「大師伯明白你在想什麼。」
太上老君嘆了口氣，眼神幽幽。
「不，大師伯你不知道。」
齊風卻是愈發顯得有些抓狂。
「不要痴障，在你看來，這場爭鬥的結果已經註定，但大師伯只能告訴你，你所知的一切不一定正確。
你認為只是你認為，如蚍蜉困於一地，幼蛙困於一井。
浩瀚星空，婆娑世界，上下四方曰宇，過往今來曰宙。
你來之地，只為宇宙一角。
或許是找不到漫天神佛存在過的證明，只有不斷三人成虎下的傳說。
或許只有璀璨星河，還有仙人存活。
你還沒有大師伯這等人對於道的感悟，或許想不明白。
但……大師伯可以告訴你。
不管是輸還是贏，一切都會歸於你熟知的一切，包括所謂的古史。
這對於你而言，不會有任何影響，這場輸贏只有大師伯等人生或者死。
你懂嗎？」
太上老君嘆了口氣道。
「大師伯，你的意思是，我已經融為了天地的一部分，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影響過往今來？」
齊風絞盡腦汁，沉聲說道。
「不是你做什麼都不會影響過往今來，而是大師伯和你師父將要做的一切，不會影響過往今來，關鍵不在於你，你只是變數。」
「總之，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吧。」
「童兒，你只需將自己當做大師伯和你師父的傀儡，不需要思索太多。」
太上老君面色一凝說道。
這些事情進行到這裡，也該和齊風說了。
「傀儡？」齊風眼神迷茫。
「沒錯，一具決定大師伯和你師父等人是生、還是死的傀儡。」
太上老君沉吟。
他不指望齊風能明白其中一切。
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少很多煩惱。
但卻也要到了和齊風說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端倪。
「所以說，借著魔漲道消，大興截教，也只是大師伯您安排的一部分？」
齊風深呼吸了一口氣道。
「其中事複雜，你不必知道。」
太上老君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