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你這又是何必呢？」
昊天矗立在大殿之中。
「陛下，你這是在怪本宮？」
「沒了沉香，此中天數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無外就是換了一人。」
「甚至這天數可以是沉香救母，也可以是劉彥昌救妻，只要天條改了就行。」
瑤池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給過沉香機會，但他太不知進退。
昊天：「……」
昊天只覺得頭皮發麻，深知瑤池還在氣頭上。
此刻，也只能順著瑤池說話。
「你說的對，沒了沉香，此中天數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但上天怪罪下來，你卻要承受破壞天數的因果。」
「因果？」瑤池始終語氣平靜：「禁足一元會，還是十元會，又或者百元會？」
她有能力承擔此中因果，也不怕這因果。
再大的因果，也不至於讓她身死道消。
昊天頓時語塞。
上一次感覺到無助的時候，還是在上一次。
一旦此事無法解決，順天而行的元始天尊……
說不得會親自下場……
代天刑罰！
「瑤池，別使小性子好嗎？」
昊天語氣都不由軟了幾分，揉搓著眉頭。
能讓他如今低頭小聲說話的，恐怕也就只有瑤池了。
「陛下，本宮何時使小性子，恐怕陛下心中樂於見此，正好以後可以一個人執掌天庭，不是嗎？」
「我……」
昊天只恨自己學下界罵人的話少了。
不然。
此時高低得整一句：「我踏馬何時想一個人執掌天庭了？」
有時候不會粗鄙的罵髒話，也是一種悲哀。
此時昊天，就像吃了有文化的虧。
昊天看了看微眯著雙眼，至今沒有說話的太上老君，嘆了口氣。
他只得走進瑤池身邊：「瑤池，有什麼話，我們後宮去說好嘛？」
「陛下，有話直說就是。」
瑤池不為所動，真的是被沉香給氣到了。
「瑤池。」昊天沉聲。
「請陛下稱娘娘。」
瑤池提高了兩分聲音，直勾勾的看著昊天。
「瑤池？~」昊天拉長的語氣。
「請陛下稱娘娘！」
瑤池聲音再度提高了兩分。
昊天：「……」
頭一次，昊天覺得自己有些抓狂起來。
你怎麼就油鹽不進呢？
要不朕……現在給你磕一個？
非要把事情鬧大，鬧到太上老君來了還不夠，還要鬧到元始天尊下來嗎？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最終，昊天一咬牙：「瑤池，朕錯了，行嗎？」
「哦？陛下錯哪了？」
瑤池看向昊天，平淡詢問。
「朕不該一出來就說你多大了，還和一個孩子計較。」
「還有呢？」
「還有啊！」昊天一愣，接著說道：「朕不該說你使小性子，你要是不解氣，等會朕讓你打還不成嘛。」
「這還差不多。」
瑤池見狀，這才將板著的臉稍稍放鬆。
她並非是真的想殺了沉香，否則剛剛一巴掌哪還有沉香元神留下。
剛剛只是氣昊天一出來，就質問她罷了。
見瑤池態度不再強硬，昊天也鬆了一口氣。
哄女人難，哄一個老女人更難。
「那朕的好娘娘，現在你可以移駕後宮，把這裡的所有事情都交給朕來處理？」
昊天幽幽說道。
「你最好將沉香殺了。」
瑤池冷哼一聲。
心中卻是暗啐昊天沒皮沒臉，竟是當著太上老君的面說這些話語。
什麼朕的好娘娘？
本宮和你有關係？
等到瑤池離開凌霄寶殿，昊天才把提著心的徹底放了下去。
他還真怕瑤池一意孤行。
「看來以後，不能讓瑤池處理沉香之事，還得朕親自來。」
昊天心中嘆了口氣。
打算以後但有見沉香的面，都由他化作瑤池模樣來處理。
這種丟臉的事情，還是得他來，瑤池受不了。
至於瑤池說要他把沉香殺了，他根本就沒有去聽。
沉香救母的天數都已經進行到尾聲，怎好重新去開始一個？
且不說可能無法趕在魔漲道消前完成不說，瑤池也得承受禁足的風險。
瑤池被禁足，至少都是元會起步。
那樣一來，他可就真是寡人了。
「老君，瑤池不善處理瑣事，此間事還是交給朕來吧。」
昊天看向太上老君，眼含些許感激。
太上老君第一時間不封鎖此地，恐怕就是元始天尊先出手了。
元始天尊，可沒那麼好說話。
「還望陛下妥善處理，讓這些人忘卻方才之事。」
太上老君一揚拂塵，消失在了原地。
如果瑤池剛剛一意孤行，他說不得要出手。
「你在偷笑什麼！」
待到太上老君離去，昊天目光幽幽的看向齊風。
只見齊風嘴角，帶著古怪的笑容。
「沒什麼，只是覺得師叔剛剛受罪了。」
齊風終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天庭中人皆知，師叔和娘娘平權共掌天庭，師叔剛剛何故卻要低頭？」
「滾。」
昊天腦門一黑。
好你個小子，也敢打趣師叔了？
他和瑤池的關係很複雜，不是道侶，勝似道侶。
「朕不會對楊戩蒙蔽剛剛沉香被斬首的事情，你離開凌霄寶殿後，對楊戩道一聲……」
「就說他若是再管教不好他這外甥，朕會親自讓沉香菸消雲散。」
昊天忽然說道，心中煩躁，倒也不想和齊風多說什麼。
「那拜託師叔，不要蒙蔽白素貞的元神，她正在修行急速上升階段，免得影響她修行。」
齊風說道。
元神之中的天地人三魂，天魂掌記憶。
稍稍以法力影響，就能使人如提線木偶，認知產生偏差。
這也是劫氣會影響一個人認知的緣故。
就如孫悟空，齊風雖然看不到孫悟空天魂，但他很確定孫悟空天魂中是有天數劫氣沒入的。
這種影響可以消除，斬去自我屍即可。
把「自我」斬了，自然也就影響不到「我」。
彼時，就是聖人也無法讓其認知產生偏差。
明顯凌霄寶殿中，除了昊天以外，再無斬去自我屍者。
不消一會兒。
昊天就將沉香的腦袋給接了上去，將其元神打回體內。
對於他這樣的三屍准聖而言，只要死的不徹底，沉香就能活。
只是。
凌霄寶殿上，沉香旁邊，端坐的已不是真正的瑤池，而是昊天化作的瑤池。
「坐下，朕讓你坐下，聽到沒有！」
沉香朝著「瑤池」喝道。
一切……
都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唯有楊戩此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眼神迷茫無比。
剛剛是怎麼了？
他隱約看見沉香的頭顱被娘娘一巴掌給拍走了。
可眼前這一幕，明顯又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憐。」
望著大殿上咆哮的沉香，齊風心裡只有這兩個字。
這沉香言行舉止錯了嗎？
沒錯。
站在沉香的角度，他不知道這只是一個局。
在他看來，天庭是惡，王母是惡，玉帝也是惡，楊戩更是惡。
因為他們，才害得他一家人團聚不了。
所以沉香不管做什麼，哪怕是公堂咆哮，他也只會覺得理所應當。
只有站在全知的視角。
才知道沉香有多麼的可憐與無知。
沉香在天庭眼裡，只是一介掌中玩物、螻蟻、井底之蛙。
一生都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喜怒哀樂全不由自身。
天庭想要將他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
就如剛剛瑤池就能真殺了他，代價也只是禁足，不會有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