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洞中寂靜，沒有任何響動。

  齊風向白素貞說她相關的天數，不單單只是為了讓她知道而已。

  等會混沌鍾內演化白素貞的天數。

  待她看到自己天數後，若是陷入其中，心神不寧，會影響到他改天數。

  這樣的話，還不如現在說出來。

  等她接受了之後，再開始進行「因」的嫁接，從而達到改天數的結果。

  時間在流逝。

  白素貞此刻的心情，齊風也能揣測到一些。

  或許她是在懷疑修行的意義吧。

  縱然她修得千年，在天道之下也如一具提線木偶，沒得自由可言。

  這種被擺布的感覺，想來不會好受。

  「現在心緒可平靜了？」

  過了良久。

  齊風才道。

  「師叔，能改這天數嗎？」

  白素貞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起伏。

  「這是廢話，如果不能改，我不會和你提及這件事。」

  「之前我也說了，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

  齊風的話語輕飄飄，但臉上卻帶著一種全在掌握中的自信。

  「當然，我並沒有問過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若是你想像天數中那樣，在紅塵中走一遭，我也尊重你的選擇。」

  ……

  「不，素貞無論如何也不願按照天數中那樣過一生。」

  白素貞的話語很堅定。

  天數中的未來，太過令她心寒。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開始吧。」

  齊風滿意的點點頭。

  如果白素貞自身都不想逆天而行，那他也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

  「素貞應該怎麼做？」

  ……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盤坐在地，心神守一，不管等會兒發生了什麼，恪守本心就行。」

  齊風說道。

  等一切準備就緒後，他開始催動混沌鍾。

  「轟轟轟！」

  混沌鐘上滌盪著大音，氤氳光華傾泄在白素貞的頭頂上。

  剎那間。

  她身上瀰漫出一條條的因果線，衍化出數不盡的畫面。

  「出！」

  齊風斷喝一聲。

  迅速將被收納在混沌鍾內的無因有果道韻釋放出來。

  嫁接因果非同小可，就算有混沌鍾幫助，他也不能分神。

  不過有了思路，就只需要按圖索驥。

  ……

  ……

  蓮花洞外。

  自從齊風入洞閉關後，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

  「師尊和白師姐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還沒有出來？」

  趙佶有些急不可耐。

  在平頂山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

  「閉關之事，向來時間難定。」

  牛魔王喃喃道。

  他同趙佶也的心情差不了多少。

  「這麼說，師尊便是再閉關一月也有可能？」

  「小老爺閉關別說一月，成千上萬年都是常態，還算不得大閉關。如小老爺的師兄們，有時為了祭煉一件法寶，都能耗費一元會。」

  「啊？」

  聽到這話，趙佶愈發急躁。

  這可不成！

  「當然，小老爺自然不可能閉關成千上萬年。」

  「小老爺最多閉關兩三年。」

  牛魔王瞥了一眼趙佶。

  按照天地四大部州的劫氣增長趨勢，魔漲道消至多兩三年就會到來。

  小老爺一定是會趕在這前出關。

  這一點，小老爺心中一定有數。

  「最多兩三年也不成啊！」

  趙佶死死的皺著眉頭。

  他和太后約定好，只能遊玩一段時間，就要回到朝堂。

  現在，已經到了時候。

  太后攝政他很放心，但朝堂臣子數月沒有看見他，那就該著急了。

  說不定，還會逼宮太后。

  若是自己一年半載不在朝堂出現，大宋的國本必然動盪。

  說不準，還會傳出自己駕崩的言論。

  「老牛，我不能再等師尊出關。」

  「我作為大宋君主，離開大宋太久。」

  「怕是還要麻煩你……送我去南贍部州的東土大宋。」

  趙佶思量了一會兒。

  想來因為此事離開蓮花洞，師尊也不會認為他不敬。

  「那俺老牛派幾個妖兵送你去大宋皇宮，算上中途有不開眼的妖物攔路，兩日時間也足夠了。」

  牛魔王點頭，他自身是不能隨意西牛賀州。

  否則。

  一炷香的時間都不需要，他就能從平頂山到大宋皇宮往返一次。

  「那你替我向師尊說一聲。」

  趙佶拱手，他雷厲風行，立馬跟隨一隊平頂山的妖物前往大宋。

  「做凡間帝王倒也是無趣，離開久了還不成。」

  牛魔王望著趙佶離去的方向唏噓。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你牛魔王又非凡間帝王，怎知南贍部州的大宋帝王無趣？」

  倏然。

  一道聲音冷不丁的傳入牛魔王耳中。

  牛魔王一愣，下意識看向聲音傳來處。

  不知何時。

  他這平頂山的桃花柳樹林中，矗立著一個身披黑衣袈裟的老僧。

  那老僧目光望向牛魔王，目光平靜，好似全無生氣。

  「你是誰？」

  「居然偷聽俺老牛與人交談！」

  牛魔王死死的盯著那老僧，牛瞳收縮。

  他居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聽這老僧話語……

  他待在此處，已不是一時半會兒，將他和趙佶的談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羅金仙？」

  牛魔王心中一沉。

  只是一眼，牛魔王就察覺到了自己與這老僧的差距。

  老僧頂上三花聚集，胸中五氣朝元。

  「我是誰，並不重要。」

  老僧單手盤著手中佛珠，目光看向蓮花洞。

  「神神秘秘，藏頭露尾。」

  牛魔王冷哼一聲。

  這老僧身披袈裟，莫非是佛門人物？

  可他見過靈山諸佛，不記得佛門中有一位身披黑色袈裟的佛。

  這老僧一開言，也不誦佛號，不以貧僧自稱。

  「說吧，你來平頂山，找俺老牛什麼事？」

  牛魔王沒有貿然與這老僧動手，反而如此詢問。

  「我並非找你，只是路過此地。」

  老僧心不在焉的回答牛魔王，目光依舊望著蓮花洞，仿佛在思量什麼。

  「你想做什麼？」牛魔王皺眉。

  這老僧一出現，目光就一直盯著小老爺閉關的地方。

  「只想去這蓮花洞看一看。」

  老僧移動腳步，走向蓮花洞。

  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洞內傳來一種悸動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

  「想靠近蓮花洞，你也得問問俺老牛手中的混鐵棍答應不答應。」

  牛魔王不再猶豫。

  小老爺在閉關，怎能讓這老僧打擾！

  「我若是你，就不會出手，免得自討苦吃，你早已不是洪荒異種夔牛。」

  老僧瞥了一眼牛魔王，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呸，你當你是誰！」

  「你既知俺老牛前身是夔牛，就該知當年老爺收俺時，俺都朝老爺頂去過牛角，何況是你！」

  牛魔王才不管這些，混鐵棍朝著老僧腦袋敲下。

  「咚！」

  然而老僧，單手就接住了牛魔王打去一棍！

  輕描淡寫！

  連廝殺的餘波都滌盪不出來。

  「是你？！」

  牛魔王一驚。

  順著混鐵棍傳來的法力灼熱，仿佛要將他頂上三花都燒廢一般。

  「你認了出來？」

  老僧十分意外，將牛魔王拋到一旁，沒有下殺手。

  「真元法力如此沸騰的生靈，洪荒以來，也只有上古妖庭的金烏一族。」

  「俺老牛雖認不得你現在面容，難道還認不出你這金烏一族的獨苗？」

  牛魔王冷哼。

  老僧沉默，牛魔王前身到底是洪荒時期的夔牛。

  論夔牛真靈存在的時間，還稍長他。

  牛魔王能認出他，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