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國皇庭內發生了什麼。
齊風不得而知。
他如今正不斷的潛入地脈當中,已不知潛入多遠。
大地連通著地府。
地府的存在,就如天庭。
去天庭不以神通開道,不以四大天門為入口。
就算一直向上飛,也抵達不了天庭。
去往地府,若不通過鬼門關與幽冥路、開陰陽兩界通道。
就算是把頭給鑽破了,也依舊在人間界。
頂多觸摸到,鎮元子依地書所掌的大地胎膜。
理論上。
只要鑽破地胎一個縫隙,就能神不知鬼覺的進入地府。
但這理論無用。
都能鑽破地胎了,難道還不懂打開陰陽兩界的神通?
非要去觸鎮元子的霉頭?
「這道韻的源頭,居然依附在地胎上?」
齊風蹙眉,以神通開道,已然抵達地底深處。
下方。
光暈如霧。
仿佛是一層薄膜將大地一分為二。
再下去便是地府存在的「天」。
很難想像,就是這麼一層薄膜,托舉著整個蒼茫大地。
這就是聖人都不會對鎮元子出手的原因。
鎮元子只要手中地書在,就能以整個地胎為後盾。
誰想要干他,他就捏爆地書,引炸地胎,亂了三界地脈。
到時候人間界一毀,無數生靈一滅。
那滔天的因果業力,便是號稱不死不滅的聖人,也避之不及。
無怪鎮元子自洪荒以來,就不染大劫,無性命之憂。
「有了這無因之果的道韻,嫁接白素貞自身的因,輕而易舉。」
齊風心中呢喃。
下方胎膜廣大,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他腳下的方向,則有一團光暈盈盈,散發著的道韻直通地表土壤,沒入子母河。
「噗呲!」
齊風想要靠近地胎時,卻被一股道韻阻攔。
霎時間,無數法文禁制浮現在他周身。
冥冥之中,給人一種感覺。
若是強行靠近,恐怕要遭到難以忍受的折磨。
齊風微微思索,將手掌摁在青萍劍上。
但少頃他打消了這念頭。
青萍劍雖然能刺穿這法文禁制的阻攔,但恐怕也會引起想不到的變化。
比如鎮元子靜修中驚起,催動地書打來通天殺伐。
說不定。
此時鎮元子,就已經察覺到他靠近地胎!
這玩意可是鎮元子禁臠。
齊風深呼吸了一口,朝著無人處喝動大音。
還不如賣老頭子的面子。
如果老頭子面子不夠,那就加上大師伯的面子。
「鎮元子前輩,晚輩通天聖人座下齊風,請您一見。」
……
半晌過去。
這地下空間沒有半點響動。
齊風有些納悶,難道鎮元子沒有聽見?
不過稍一會兒後,虛空泛起漣漪。
來人仙風道骨,手捏鑲玉的拂塵,身著陰陽色眼的八卦黃袍。
鶴髮輕束紫金冠,三縷長須頜下飄。
面老卻不衰,氣漫卻不散。
正是地仙之祖,鎮元子!
「見過前輩。」
齊風恭恭敬敬,態度儼然的行了一禮。
面前這一位。
乃是三界當中,與聖人同輩相稱,可同座而論禮之人。
其實力冠絕三界,輩分也大的驚人。
無論怎麼說,也當得他這一禮,俸為前輩。
「小童兒,你不在南贍部州待著,來這西牛賀州作甚?」
鎮元子揮動拂塵。
他的氣質和太上相仿無為,
連稱呼後輩都一樣是喜歡念「童兒」。
但又比太上多了一種散漫,超然於物外,不念天下事的氣息。
「晚輩來此,是為改白素貞天數一事。」
齊風實話實說。
鎮元子目光悠遠,衍化著關於白素貞的一切。
片刻。
他對於其中的事情就已經瞭然於胸。
不過齊風為何能尋來此處的原因。
鎮元子卻沒有算個明白,隱約有一團迷霧籠罩。
他都沒能算出個所以然的事情,必然與聖人相關,也不必強行去算。
「你這小童兒能尋來此處,可是你師父指引?」
「不是,乃是晚輩大師伯指引。」
齊風說道。
這本就是實話。
要不是太上,他也不會想到用混沌鍾衍天道本意,拆解怎麼改白素貞天數。
「太上?」
鎮元子臉上稍顯錯愕。
竟是太上老君指引這童兒來此?
這麼說來。
通天聖人沒有再和太上鬧彆扭?
「這小童兒身懷截教追一氣運,加無因有果之韻,倒是可以改天數,不過卻也太……」
鎮元子心中呢喃。
為了一個截教三代的記名弟子,就到處蹦波,篡改天數。
不愧是截教中人,護短的性子一脈相承。
這替門下弟子化劫,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
「前輩,不知道能否給晚輩行個方便?」
齊風見鎮元子良久沒有說話,頓了頓說道。
地胎當中取物,鎮元子不願意的話,聖人也沒轍。
「行個方便倒是無礙,說來你大師伯也好,你師父也好,與本座也是出自同門,倒也不必一口一個前輩。」
鎮元子揚了揚拂塵。
不看僧面看佛面。
太上和通天聖人的面子,還是要給。
當然,也是齊風禮數周到的緣故。
若是齊風一來便自視甚高,如截教其餘門下弟子一般。
他鎮元子才不會管什麼太上和通天。
莫說太上和通天不能隨便出手,就算能出手也不會動他。
「弟子齊風,多謝師叔。」
齊風打蛇隨棍上,改了稱呼。
鎮元子不見得比他家老頭子的年齡小。
指不定老頭子未成聖前,還與鎮元子互稱道兄。
「小童兒,你既叫本座一聲師叔,那有些話也該與你說明才是。」
鎮元子也不在意這師叔,師伯的輩分。
洪荒談資論輩。
通天既已成聖,便是同輩也要低他半個輩分。
「還請師叔示下。」
齊風揖禮說道。
「你可知這無因有果之物。
乃是女媧造物時,遺剩的九天息壤墜於地胎中。
機緣巧合下,又混盤古精氣化作的陰壤。
有著陰壤在,女兒國便在。
一旦你取走,地上子母河也就煙消雲散,不再有女兒國。
你可要想好。
為改一人天數,而承亡女兒國的業力。」
鎮元子說道。
滅一國的業力,可不是能輕易承受。
「師叔放心,我不會取走這陰壤,只是攝取一些道韻。」
「哦?僅憑道韻,你就能嫁接一人因果?」
……
齊風聞言不語。
平常情況僅憑道韻自然不能嫁接因果,但他有混沌鍾做引,那就夠了。
只是這混沌鍾,又如何對鎮元子去說?
「罷了,你既不願多說,本座也不多問。」
鎮元子頷首。
他不過是好奇一問,不知始末也無所謂。
隨手一拂,鎮元子便散開了地胎周圍禁製法文。
「別用手觸及陰壤,否則你會被道韻侵入體內,自化陰陽,孕下一子。」
鎮元子話音剛落,齊風就哆嗦了一下。
立馬就收回了想要觸摸陰壤的手。
他可不想既當爹,又當媽。
成為一個老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