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出朝歌

  伯邑考死訊傳回西岐之後,百官文武憤然,要與殷商一戰。

  散宜生與姬發道

  「戰可!先斬南宮將軍。」

  「此為何然?」

  「侯爺此即困於羑里,尚為王臣,性命為暴君所握。況且侯爺一世英名,今我等為臣屬,以臣伐君,置侯爺於何地?

  南宮适欲戰,害侯爺性命,理應先斬!」

  百官默然,不再言戰。

  「散大夫以為如何?」

  「當即緊要之事,是應先接侯爺回返。費仲尤渾二人貪婪無度,若以重金相賄,或有轉機。」

  此事最終由散宜生去做,黃金二車飾為商隊,前往朝歌城。

  費仲尤渾二人得到這兩車黃金後,自然欣喜。西伯侯被囚,如果因祭文之事而被放出,西岐眾人難免有所猜疑。

  而如今受了黃金,西岐謀士只會認為是計謀可行,是費仲尤渾從中周旋,不會細究。

  「聰明人往往更相信自己的判斷,由他而成就的事,他自身不會懷疑,更不會允許他人懷疑。」

  日月而過,姬昌書一篇祭祖之文,文采斐然,為歌功頌德之言語。

  祭祖之後,費仲尤渾在朝堂之上誇讚這篇祭文,言說書此祭文者必是當世大才,而且忠心家國,理當重賞。

  滿朝文武,一時驚愕。

  當時四大諸侯在朝歌之時,費仲尤渾力保北伯侯崇侯虎,而嚴詞欲斬西伯侯姬昌,最後姬昌為比乾等眾保全,得以一線生機。

  雖是錯愕,比干卻也及時反應過來,同樣上前請求大王恩賞。

  「賜其府宅一處,玉壺六件,加封節鉞。」

  朝臣謝恩,紂王令惡來前去傳旨。

  至羑里,惡來宣旨,姬昌叩恩。

  第二日,比干與黃飛虎相繼邀請姬昌入府歡飲。

  黃飛虎有四位結義兄弟,也是隨他南征北戰多年的麾下將領,名曰黃明、周紀、龍環、吳謙。

  周紀為周朗之孫,頗有些武學資質,自幼在黃府成長,與黃飛虎交情最深,最受親信。

  黃明為黃府家臣,龍環與吳謙則是將領遺孤,其父戰死沙場,為黃滾收養。

  宴飲之間,周紀敬酒,與姬昌說道

  「侯爺脫此厄難,周紀祝賀。」

  言罷,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宴飲眾人漸有醉意,黃飛虎至姬昌身側,與其低聲言語道

  「侯爺還需小心,王喜怒難測,如今侯爺脫困,還是應當儘早脫身為上。」

  「卻該如何?」

  「我身為武成王,執掌軍事,有大小五令,執掌令符,能通五關,直至西岐。」

  「煩勞將軍相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黃飛虎而後低語囑咐周紀去取令符,另贈府上寶駒,姬昌連夜出城,直往西岐方向而去。

  紂王誅臣殺妻害子,黃飛虎雖然與紂王自幼相識,卻也常常於夢中驚醒,大汗淋漓。

  黃飛虎捫心自問,他與紂王雖是親近,尚無血緣可言,如今為君臣,他日難免變故。

  黃家三代忠良,他若孤身一人,大可將身家性命盡數託付於紂王,盡忠而死,倒也無妨!

  如今卻免不得需要為自己鋪一條後路,姬昌仁信天下共知,如今東處姜文煥為父報仇,陳兵百萬於遊魂關。

  北海處聞仲太師正與北海袁福通交戰。

  南伯侯鄂崇禹被斬,其子鄂順庸碌無能,邊關戰報屢戰屢敗。

  如此思量之下,唯有西岐之地可以為將來棲身。

  姬昌持令出城,守城兵士雖然將姬昌放出城,但急忙稟報巡城的飛廉將軍。

  朝歌城內,出行的令牌唯有三處,一為負責朝歌城內巡查的城防營,為惡來與飛廉執掌。

  二為武成王黃飛虎的飛虎營。

  三為紂王麾下直屬的三千近衛軍。

  飛廉不敢拖延,急忙令人前去惡來與黃飛虎處核對令牌,自己則急忙往王宮而去。

  飛廉在壽仙宮外等候,消息傳來,惡來處令牌無缺,前往黃府之人卻被攔在府外,黃府僕役說是令牌無缺,但並未得見。

  壽仙宮中,紂王看著案下跪伏在地的飛廉,沉聲道

  「以往你們的手段,我清楚明白,你們以為我糊塗了?可以成為你們攻擊政敵的工具了嗎?」

  紂王怒極,將手邊銅爐猛然砸向飛廉,飛廉跪伏在地,兢兢戰戰,不敢發聲一言。

  宮外侍從腳步匆匆入內,稟報導

  「啟稟王上,惡來將軍求見。」

  「宣他進來,我倒要看看你們父子的長進。」

  惡來入殿後,一眼便看見跪伏在地的飛廉,還有一旁沾染了血跡的銅爐。

  不及多想,惡來跪叩,而後說道

  「臣惡來,持五令而至,請王上勘驗。」

  一時寂靜,而後是紂王的嘶啞之聲

  「呈上來」

  惡來恭敬呈上,而後跪伏在地,等候王命。

  許久後,又聽紂王說道

  「取宮禁五令來!」

  一旁侍從腳步匆匆的離開,過了片刻,又從惡來與飛廉的身邊經過。

  「你們先下去吧!」

  紂王的言語仿佛充斥著疲累之感,惡來與飛廉恭敬而退。

  「宣殷破敗,雷開」

  殷破敗,雷開二人為人王近衛營統率,稱職為神武將軍,尊位不低於惡來飛廉。

  片刻後,宮人來報,殷破敗與雷開二位將軍已至宮門。

  紂王當即擬詔,令宮人交予二人。

  殷破敗與雷開二人奉了詔令,調近衛五十人,便快馬加鞭追趕姬昌而去。

  終南山內,雲中子本在修行,突然懷中玉簡斷裂,當即一嘆道

  「姬昌有難,此劫若過,商周之間大戰將起。」

  而後吩咐一旁童子道

  「去尋雷震子過來」

  過了半晌,就見一孩童前來,似有十一二歲,龍行虎步,不似尋常之輩

  「弟子雷震子,見過恩師」

  「雷震子,你父親有難,需得相救。你且去虎兒崖尋一兵刃,我再授你法門。」

  雷震子雖然好奇師傅所說,但卻未曾開口詢問,而是連忙往虎兒崖去了。

  虎兒崖綿延六百里,地為砂石,樹木皆枯,常有虎蟒在此。

  雷震子一路而行,約行了二百里,卻也不見有兵刃般器物,一時乏累,便在枯樹下歇息片刻。

  遠遠見著遠處似乎有一顆樹有些不同,其上滿是翠綠之色,生機勃勃,與四周一片枯寂之境不同。

  連忙起身去看,見茂密林冠之內,隱約兩抹紅色,當即纏上衣擺,三兩下爬了上去,卻見兩枚清香誘人的紅杏,當即一把扯下。

  落在樹下,先是吞了一枚,美味至極,等到雷震子反應過來,第二枚紅杏也進了嘴。

  他本打算帶一個回去送給師傅嘗嘗的。

  搖了搖頭,也來不及多謝,便繼續尋找起來了兵刃。

  一股股暖流仿佛從胃裡來到了四肢百骸,又在肋下久久盤踞不散。

  突然間,一股股劇痛從肋下傳來,令雷震子不由得癱倒在地,連聲也發不出來,便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