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一敗,姜子牙便在西岐城上高掛免戰牌,一晃便是五日之後。
日頭初升,姜子牙與哪吒等人正在府內用膳,軍士匆忙來報,有一年輕道人求見,自稱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座下弟子。
片刻後,金吒來至府內,掃過眾人,對著姜子牙拱手而言道
「弟子金吒,奉師命下山,助姜師伯破敵。」
「好!此行奔波,風塵僕僕,破敵不急於一時,不妨歇上幾日。」
「下山之際,老師特意叮囑,不可拖延,否則變數橫生,難免功虧一簣。」
金吒面貌俊秀,本應令人有親近之意,此時似乎心藏怒意,眉豎冷眼。
哪吒迎上前,本要說上幾句家話,卻見金吒拂袖而去,一時立在原地。
姜子牙等人隨後,兵眾點齊,將免戰牌摘下,城門打開,金吒孤騎而出。
白馬悠悠,金吒在敵營之前叫陣道
「聞聽幾位道長在此盤踞,晚輩金吒特來請教。」
話語出口,漸有雷音聲,響徹大營。
鄭喜,玉軒,石應三人同時走出大帳,來至營門之前。
「你是哪家小輩?倒有幾分膽氣。」
「吾師文殊廣法天尊,請賜教。」
金吒拔劍出鞘,斜指鄭喜,鄭喜見狀,略為惱怒,此真見我和顏悅色,以為我好欺不成。
鄭喜左手一翻取出小鼎,右手暗扣金丹。
見金吒不攻,鄭喜越發覺得此小輩托大,不將他放在眼裡,越發惱怒起來。
當即祭起小鼎,向著金吒砸去,金吒一甩袖袍,一道金光自其袖袍而出,穩穩罩住金吒身形,卻是一朵金蓮。
小鼎翻騰著砸來,形狀自小而大,至金吒頭頂之際,已經二丈高低。
金吒一拍胯下寶馬,向西岐城而去,鄭喜一聲冷哼,法訣默念,小鼎攻勢越發急促。
大概拉開了五丈距離,金吒翻身下馬,對著鄭喜遠遠稽首一禮,而後將寶劍拋起,一指金蓮,就見風沙陡起,日月忽暗,金蓮化為一道金光,撞飛了小鼎,轉瞬間來到鄭喜身邊。
鄭喜指間將七十二枚金丹打出,隨著一聲聲脆響,終究見金光罩住了鄭喜,金蓮上現出一根木樁,緊緊貼著鄭喜身後,而後三枚金環憑空而現,鎖住了喉腰足三處。
只見寒光一閃,鄭喜頭顱落地,血染之處,草木生長,藥香四溢。
金吒將遁龍樁收起,負劍而回。
鄭喜頭顱落地,猶自呼喊道
「快將我頭顱安置肉身上!」
石應上前提起鄭喜頭顱,站立不動,鄭喜喝罵,依舊。
舉起鄭喜腦袋,嗅了嗅,而後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了下去。
鄭喜肉身倒地,幾個呼吸間,化成人高大小的肉芝,玉軒真人看著金吒遠去身影,若有所思,而後提起這人形肉芝放進腰囊。
數千年道行的人形肉芝,哪個修行者不想嘗上一口,少說省去數百年苦修。
玉軒真人和石應早就相識,只是當年在玉玄機洞府見著鄭喜,當時便謀算著如何害命分食。
本來飛虎道人也該有份,只是他早早身死,也算成全了玉軒和石應二人,有個藉口將鄭喜引出龍虎山。
迴轉大帳,石應詢問道
「如今功成,是否應該離開?」
玉軒真人思索許久之後,搖了搖頭說道
「申公豹這個人,名聲不小,你我應下了他,藉以謀取肉芝,如今亡了鄭喜即走,憑他心思,豈能不知?若與他結下仇怨,實屬不智。」
「可是對面手段非同小可,且不說當日幾個小將,便是今日這個金吒,看樣子也是難纏。」
「鄧九公不信你我,過幾日佳夢關魔家四將到了,你我再請辭即可,到時即便申公豹問罪,我也有話可說。」
第二日,金吒依舊孤騎,來至敵營門前斗將。
鄧九公昨日未曾放在心上,誰料折了一位道長,今日聞聽那人再來,當即營門處觀戰。
石應掀開玉軒真人大帳,急聲道
「兄長,那小將又來了!」
「明日魔家四將便到,且不應戰即可。」
玉軒真人盤膝而坐,閉目修行,只是回了一句,猶自安然。
石應見狀,倒也安心些許,轉身回營去了。
金吒孤身一騎攔在鄧九公營前,時近正午,卻久久無人應戰,軍士漸有嘈雜之聲。
鄧九公問詢令官,令官言說已經數次去請,只是玉軒真人正在修行,大帳無人能進。
石應道長催了數十次,剛才已經自大帳動身,片刻即至。
石應終究沒有玉軒真人那麼厚的臉面,性子也魯莽一些,幾十次催促之下,終究還是應了。
至營門後,石應抽出刀來,幾步上前,與金吒相對。
金吒看向石應,冷漠言說道
「因何不去?」
「兩軍交戰,豈有不戰而逃的道理?」
金吒嘴角挑起,牽扯出一抹諷刺般的笑意,輕聲道
「嘴硬」
這一句話,當即令石應暴怒,石應瞪大眼睛,張開大口,猛然一呼。
一股股陰風黑氣夾雜著陰魂向金吒而去,金吒眉頭一皺,將金蓮祭起在頭頂,任是什麼邪風陰魂也難以侵入。
石應一拍頭頂,就見四道紅光自頂門而起,立在金吒四方。
石應狠聲道
「我就不信你真的是萬法不侵。」
而後指掐印訣,念念有詞,猛然跺腳,四道紅光卻是石像,連著身形與石座,皆是面目醜陋,或生獠牙,或張巨口,或無鬚髮,或怒目圓睜。
石像下石座分刻有為東方鬼王,西方鬼王,南方鬼王,北方鬼王。
東方鬼王生有獠牙,肋生雙臂,側首而視,又赤裸身形,各手皆執鐵鎖捉拿鬼物。
西方鬼王張有巨口,體型高大,一身血衣,手中高舉,攥著五六小鬼,正塞向嘴裡。
南方鬼王無有鬚髮,頭顱前傾,面容陰鷙,腳下踩著一獨角鬼物,雙手持拿骷髏頭。
北方鬼王怒目圓睜,手持長刀,一身甲冑,地上滿是滾落的腦袋和屍身。
隨著石應腳下一跺,四鬼王周身紅光沖天而起,一股子濃郁的血腥氣瀰漫開來。
此稱為四鬼奪魂陣,無需祭壇,以四鬼為陣眼,陣法威力盡數倚仗於此四鬼。
石應在泰山鬼王廟修行,借著神名,暗中往返幽冥界,收集鬼物,歷經數百年之久,才養成了四個鬼王,極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