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大勝,銜尾追殺百十里,敵軍潰散。
第二日,陀因代西方教眾人請辭。
聞仲百般挽留無果,只好設宴辭行,將夜間之際,西方教眾人登雲而去。
陀因已將摩南多屍身收攏,等待須彌山眾師兄施展手段,查明因由。
回返時,眾人面色都不好看,真非奢與屍浮陀失去了兩件法器,陀因心中焦躁,滿懷戒備,緊那羅神思不屬,金葉為摩南多之死而煩惱。
無有煩惱者,唯有彼迦娜一人。
過了片刻,眾人聲語,言說此行之事,漸有吵鬧之聲,隨著真非奢站起,顫抖著手指,怒聲喝道
「吾等同門,爾此言語,欺人太甚!」
陀因冷笑道
「你二人本領不濟,受一凡夫俗子受敗,更甚於失去法器。
如此尚且不見你二人自愧羞惱,卻怎地因我言語而憤然。」
緊那羅皺眉不悅道
「那袁福通武道通神,怎麼能說是凡夫俗子,兩位師兄雖敗也無需自責。
況且陀因師兄不也在袁福通手中折了玉象。」
幾句話後,眾人皆是面目漲紅猙獰,屍浮陀抽出劍來,便砍殺向陀因。
幾人將兵刃取出,打成了一團。
彼迦娜猶自難以相信眼前一幕,連忙上前勸阻,卻受劍刺傷,立時頭腦清醒了一些。
見著眾人神色不對,連忙架起遁光,往須彌山回返,去尋師兄們相助。
一日不過,彼迦娜已經來至西方,再半個時辰即可到達須彌山。
「師妹,你要往何處去?」
陀因緩步走至彼迦娜身前,側著腦袋輕笑道
「你腳程太慢,我至須彌山附近時才突然想起來。
早與你說過,平日修行也要學些手段法術,倘若身死,萬般修行也最終不過是一場空。」
「其他師兄們都在哪?」
彼迦娜顫抖著聲音,向後退了幾步。
「你走後,我們很快就罷手言和了,他們正在後面趕路,我是先來尋你的。」
陀因的語氣越是柔和,彼迦娜越是恐懼,她抬手指向陀因的身上。
陀因低頭看去,原本潔白的衣物,如今濺染了金紅二色,抬起手來搓了搓臉,見著手中的金色血跡,陀因略一沉默,而後輕笑道
「哎呀,被識破了。」
「你到底是誰?陀因師兄在哪?其他師兄們現在怎麼樣了?」
「我就是你的陀因師兄,其他人都以為緊那羅是你的度師,其實是我,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
看著彼迦娜越來越難看的面色,陀因反而越是欣喜。
「金葉修行淺薄,尚且連你和摩南多都不如,血尚是紅的,味道與其他人比較,也要差上許多。
不過我不會計較,他們再也不會有煩惱了,我再也不會懷疑他們了。
我無煩惱,皆無煩惱。
我既喜樂,眾生喜樂。」
陀因拍著肚子,滿是笑意,如同波旬一般的笑意。
彼迦娜身化流光而起,陀因同樣身化流光追趕。
不過數息之間,陀因在此站在了彼迦娜身前,伸出手來,對她說道
「結局是註定的,加入我,成為我。」
片刻之後,隨著一聲吞咽聲。
波旬自陀因身中而出,合身一禮,而後消散。
陀因已入魔道,波旬自然該當離開。
「我無煩惱,皆無煩惱。
我既喜樂,眾生喜樂。」
陀因喃喃數語之後,一身血跡隱沒不見,白袍上紋繡金蓮一朵,根莖血紅。
行至須彌山下,陀因扣動山門,與看守門戶者言說道
「我有要事,需得入山門,請通傳迦葉。」
弟子登山路,至迦葉院落,迦葉正與彌勒奕棋,聞聽得陀因回返,便起身而去,彌勒一同。
至山腳處,迦葉只見著陀因一人,便問詢其餘眾人。
「他們如今身處險境,我正要請求諸位師兄相助,煩請迦葉師兄打開山門,讓我進去敘說。」
「且慢!」
彌勒看著陀因說道
「陀因,請將法相顯出。」
陀因沉默片刻,而後一拍頭頂,身後金光將起,法相顯露,三首八臂,執金珠,金劍,金缽,金舍利,玉刀,玉杵,玉塔,玉琵琶。
「確是陀因。」
「陀因非陀因,六欲煩惱明。
莊嚴寶法相,內中藏魔心。」
彌勒隔空一點,陀因本來面貌顯露出來,只見猙獰含笑,一身血染,背後魔相,三首窮凶,白骨做冠,獠牙分明。
八臂所持,魔氣騰騰。
陀因搖頭道
「彌勒啊,彌勒。你今日壞我之事,將來因果循環,我必還應。」
而後陀因身化流光不見。
「此為煩惱魔,為壞眾生修行,無所不用其極,善以萬千面目蠱惑眾生。」
陀因離開之際,那個為其通傳的沙彌向著遠處稽首一禮,面露笑意。
煩惱魔雖去,天子魔卻已藏身而入。
北海即勝,袁福通即便捲土重來,少說也要三五年之久,玉玄機也就不再停留,迴轉了三山島等待。
西岐城下,此時正戰事緊要。
清虛道德真君已至,以五火七禽扇先殺石磯,而後又破了呂岳四件法器,殺了呂岳弟子朱天麟。
夜間襲營,誰料張桂芳早有提防,哪吒為張桂芳所傷,武吉前來相救,受呂岳徒弟周信暗中施法,跌落下馬,被張桂芳一槍刺死。
張桂芳正要對哪吒下手之際,誰料一道白光閃過,手中臼杵槍被打落,抬頭看時,就見一個三目小將遠處落下,手執一桿三尖兩刃刀,將哪吒抗起,而後遠離。
「三眼賊休走!」
呂岳撇了張桂芳一眼,見著太乙真人與清虛道德真君二人圍阻前路,不由得冷聲一笑。
「道友因何發笑?」
「我笑闡教門人,以大欺小,以眾欺寡,好不要麵皮。」
清虛道德真君略有慚愧之色,太乙真人倒是無甚反應,反而開口說道
「此言差矣,天意昭昭,順之者眾昌,逆之者寡亡。
今道友寡獨,逆天而行,我等替天行道,心中豈有眾寡分別。」
呂岳氣極,當即破口大罵。
太乙真人只做聽不見,伸手道
「瘟部天君一職,空閒久矣,請道友上榜!」
九龍神火罩早已經祭起,教呂岳難以遁逃,而後清虛道德真君一嘆,手中五火七禽扇扇動,就見呂岳原本抵抗的身形,立時飛灰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