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喪門

  左頭翁手中顯一鴆首杖,左手掛著個鈴鐺,吐出一股黑煙來,立時黑煙騰空化雲,烏雲滾滾,雷聲陣陣。

  雲中子執劍殺來,普賢真人腳下金蓮庇護,手中吳鉤雙劍緊握,同樣殺至左頭翁近前。

  左頭翁桀桀怪笑二聲,身化青煙而上,二人緊追不捨。

  將至烏雲中時,左頭翁突然以鴆首杖自袖袍穿過,直指雲中子胸口,雲中子揮劍來抵,二人上下相分。

  普賢真人見著左頭翁進入雲中,先是將吳鉤雙劍祭起,身前開路。

  就聞聽一陣鏗鏘之聲,吳鉤雙劍收回手中,就見烏雲內落下條條白絲,金鐵觸之即斷,落地即消散無蹤。

  經這一番,雲中子也至。二人突然神識恍惚,隱約見身旁有人闖入雲中,當即同樣飛身而起,以免遭遇不測。

  入了雲後才知覺剛才之事,暗道不好,再返身卻難見退路。

  「小心!」

  普賢真人座下金蓮突然放起寶光,升騰而起將雲中子一同罩住,而後便見一團團黑鴆撞在金蓮之上,散成了一道道黑氣。

  左頭翁斜眼看著寶瓶內景象,不屑輕笑一聲,而後蓋上蓋子,以三張封印用的黃紙搓成繩子將瓶身,瓶底,蓋子纏繞起來。

  左頭翁落於地上,將這瓶子交給張桂芳說道

  「將這瓶子放在祭壇下面鎮壓。」

  眾人都看得分明,左頭翁剛進雲中,便從一旁出來,任是哪吒等人如何叫喊,也不見二人反應,幾個呼吸的功夫之後,二人更是一頭扎進了雲內。

  左頭翁取出一瓶子,將烏雲虛空輕捏,扔進了瓶子裡,而後安然施加封印。

  一旁靈寶法師與石磯相鬥也是煩躁,那白骨夫人也不知道生前是什麼來頭,才能祭煉出這麼厲害的白骨化身。

  打散了立時重組,任是周身上下被斬出多少傷痕來,數十個呼吸之內,就會逐漸恢復原樣。

  靈寶法師雖是占據上風,步步緊逼,一時也難以將石磯拿下。

  左頭翁當即袖中取針,暗指一彈,卻見靈寶法師同樣袖中顯出一寶旗來,將飛針裹住,靈寶法師暗道不可久耗,當即一呼聲太乙,手中龍虎印向著呂岳偷襲而去,身化流光先去。

  太乙趁機將呂岳逼退,探手將龍虎印收起,同樣回返至西岐城內。

  鬥法得勝,呂岳等人自然歡喜,而西岐城內則是愁雲慘澹。

  太乙真人與靈寶法師說道

  「今日鬥法,失於先機。那呂岳瘟煌大法非同尋常,我以火來攻,卻也只是平分秋色。

  需得尋著更厲害的火法或法器才是。」

  「說起火法,今日與我對戰的石磯手段奇異,那白骨化身不懼刀劈斧砍,不怕錘棒棍打,同樣需得火法來攻。」

  左頭翁,二人並未談論,至於為雷震子盜取咒物,二人更好像忘在了腦後。

  「姜道友,煩勞您去青峰山紫陽洞一趟,請清虛道德真君來此。

  靈寶師弟,煩勞您走一趟崑崙山,請南極師兄與廣成子師兄前來相助。」

  「此間事物,煩勞太乙師兄操持了。」

  正這日,九龍島四聖來至了張桂芳營門之前,通報姓名之後,入營見了幾位同門之後,當即言聲助張桂芳破城。

  此時夜深,軍士已然疲憊,只得言說明日,九龍島四聖帶來仙釀邀請眾人品嘗,左頭翁拂袖而去,張桂芳見此推脫酒量不好,點了幾人出帳巡視大營。

  倒是石磯,呂岳和一些將領在大帳內飲酒,歡聲笑語,攪擾得軍中不得安寧。

  張桂芳出了帳門巡視一圈回來,見著左頭翁在祭壇上端坐修行。

  「你上前來。」

  張桂芳令左右繼續巡視,而後登步上了祭壇,口稱老師。

  左頭翁撫著張桂芳頭頂,與他說道

  「我等修行者不能久留,再過幾日或許便得離開,這幾日相處,我有意將道統傳你,你可願舍下富貴,與我歸山修行。」

  張桂芳不語,左頭翁也不催促,只是抬頭望月,指間掐算。

  「我本草莽,家道中落為寇,平生劫殺,犯下大錯。因受商王恩德,不以我罪野為卑,破格提拔為將,鎮守一方。

  此恩此德,縱我粉身碎骨難以全報。請恕弟子無此長生福德。」

  左頭翁輕嘆,對著張桂芳道

  「世間至忠至義者,猶甚少之。你能有此心行,我不願更改,未來如何,且由你去吧。

  只是你命犯殺伐,註定九劫,破財,亡親,貪殺,牢獄,孤重,傷病,兵敗,身亡,名喪。

  你我師徒一場,我贈你數言:

  惡犬難纏,見之止馬。

  水火無情,山河阻路。

  英雄末路,虎鬥群狼。

  人間留名,家破門喪。」

  若是自他人處得著此語,張桂芳必然惱怒,以為咒他,如今卻只是默默記下,叩首悲傷。

  人心非鐵石,有的人相處數十年,恍如陌路。有的不過人群逢面,卻似情義三生。

  左頭翁自袖中取出幾件法器,交予了張桂芳,叮囑道

  「我平生好左術,這等法門應用容易,出其不意之下,以弱勝強也是輕鬆。

  我自襯聰慧過人,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裡,至今才知左道前路艱難漫漫,你莫要學我一般。

  那聲聞大法,又稱上清妙音降魔訣,是正統的玄門之術,修行根本,你不可懈怠。

  此三件法器,皆是左道,你用以防身,在你修行未能成就之前,能為你免除巫蠱咒術的煩惱。」

  第二日清晨,左頭翁便告辭離去,乘蜚獸,青耕鳥立於肩頭,升雲而起,回返南海。

  北海處,燃燈道人突然叫道不好,立時身化流光動身前往西岐城。

  元始天尊已經知曉燃燈道人心思,與他挑明分說,任他將來如何,但且任憑,只是闡教十二金仙,此次大劫,若有不測。

  休說須彌山內,便是三界恆宇,萬千世界,洪荒內外,元始天尊也要叫燃燈道人身死魂消。

  西方二聖允他西方教主之位,這才令燃燈道人心動,氣運之說,可非等閒,此時前路漫漫,哪怕分毫機會也是要搏一搏的。

  燃燈本來的打算是將幾位闡教金仙拐到西方教,到時免得他手下無人可用,卻也擔憂元始天尊反應。

  那時得了元始天尊之言,燃燈雖驚,卻也心安諸多。

  此時驚覺十二金仙有人出事,當即哪裡管的上西方教這幾人,立時便往西岐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