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以後應該不會和你見面了,尷尬?從何說起?」相比蘇向南的急切,陸驚蟄顯然淡定多了,不緊不慢地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和我見面?」蘇向南不解地問,自己都沒發現,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被這個四弟牽著鼻子走了,完全沒了一開始的「威風」。
「今天她見了我都直接迴避了。」陸驚蟄看向蘇向南,沉聲反問道,
「你覺得她還會願意見你?」
聽了陸驚蟄的話,蘇向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自覺地抱怨道:
「還不是都怪你,明知道她面子薄……」說到這裡,他沒再說說下,可能是自己也意識到,對莫雅的在意,超過了原本在心裡定位的朋友關係。
陸驚蟄好似看不懂他的煩惱,還故意扎心般道:
「你剛剛不是還在擔心,見了面尷尬嗎?現在好了,不用見了,省了你的尷尬,怎麼?不開心?」
「哈哈……」蘇向南看著陸驚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回答道:
「開心,我可太開心了。」說完這句話,他低頭繼續吃起碗裡的紅燒肉來,吃著吃著,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看來你是真不想我有媳婦兒啊!」
「不是你自己說,只當莫雅是朋友嗎?她不出現在你面前,你還不用煩惱,這和你有沒有媳婦兒,有什麼關係?」陸驚蟄看著蘇向南故作疑惑地問。
「我是把她當朋友啊,但是……」蘇向南說到這裡,明顯底氣不足,聲音也弱下來:
「但是,少了一個她這個朋友,我心情也不爽呀!」
「你少了個朋友,心情不爽,和你有媳婦兒,有什麼關係?」陸驚蟄故意裝著聽不懂他的話,依舊繼續著媳婦兒的話題。
「老四你……」蘇向南被問得啞口無言,正在想如何才能扳回一局,卻又聽到陸驚蟄繼續問自己:
「蘇向南你是因為想快點生孩子,來追上我,才著急找媳婦兒?」
蘇向南剛想要否認,就聽到陸驚蟄殺人誅心般吐出一句話來:
「那大可不必,因為不管你以後什麼時候有小孩,有多少小孩,都得管我孩子叫『老大』」
這幾句話連著一說,徹底讓蘇向南破防了,只見他用手捂住胸口,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看著陸驚蟄說道:
「陸驚蟄你是人嗎?我都傷成這樣了,你不關心我也就算了,還拿話刺激我,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哎,這麼多年的兄弟情,我看你是。」
看著故作虛弱的蘇向南,陸驚蟄臉上並沒有同情,反而開口問道:
「傷成什麼樣子了,腿不是還在,還能走嗎?」
這句話明顯是在告訴他,你腿還在,還能走,昨天莫雅都沒同情你了,我為什麼要同情你?
蘇向南哪裡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想要反駁,卻找不到話回,一口氣堵在心裡,就連嘴裡的紅燒肉都不香了,剛想罵他一句『沒人性』,就聽到他說了一句更沒人性的話:
「哦,只是不方便洗涼水澡了,你得忍一忍。」
聽了這句話,蘇向南剛想罵人,忽然就被飯噎住了,只見他用手指著陸驚蟄,想要說話,卻因為咳嗽,說不出來,完全沒有了最開始的洋洋得意。
這次交鋒,再次以蘇向南完敗收尾了。
*
想必病房裡『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夏青檸和莫雅這邊就和諧太多了,莫雅吃著夏青檸帶回去的飯,夏青檸在一旁開導她:
「其實剛剛你不用刻意避開陸驚蟄的,也不用為昨天的事情感到尷尬,我們都能理解。」說完,她又再次表明態度:
「喜歡一個人是你的權利,我們只會尊重,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莫雅手裡的筷子一頓,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我知道自己和蘇團長不相配,也從沒有痴心妄想過,我知道蘇團長不可能喜歡我,我不想給他帶來任何困擾,所以以後我還是不見他了,免得尷尬。」
夏青檸並沒有開口勸說她要爭取什麼的,在她看來,莫雅現在的心理就是自卑,就算和蘇向南在一起了,有這種思想作祟,地位也是不平等的。
她必須徹底擺脫這種心理,自信大方地站在他面前,才是一段關係,或者一段婚姻良性的表現。
怎麼擺脫這種心理呢,只有莫雅自己變優秀起來,從氣質,才學,見識,品味……多方面提升自己,只要她變得更好,以後就算不嫁給蘇向南,憑自身條件,也可以找到一個同樣優秀的伴侶。
「莫雅,別被這些事情困擾,有時間你可以多練練你的特長,多讀讀書。」夏青檸說著,在莫雅的肩膀上拍了拍,認真地吐出一句話來:
「如果一朵花盛開得很漂亮,那麼喜歡她的蝴蝶便會自己被吸引過來的,而不是為了取悅別人,刻意去迎合。」
莫雅有些不太明白夏青檸這句話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是讓我變漂亮,然後等著別人來喜歡我嗎?」
「是。」夏青檸點點頭,然後又說道:「但也不全是,這個『漂亮』不單指是外貌,還有知識的積累,眼界的開闊,才學的提升和內心的豐富。」
莫雅現在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夏青檸話里的意思,但是她知道青檸一定是為自己好。
她知道自己沒有青檸聰明,沒她懂得多,所以她的建議她都會認真聽取,只看莫雅重重地點了點頭,看向夏青檸的認真地說道:
「青檸,我好像明白了,以後我會多讀書,豐富自己,努力變得更好!」
夏青檸笑了笑,她知道莫雅一直以來都十分聽勸,也努力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性格從唯唯諾諾變得自信大方,工作也從醫院的清潔工,到了現在的文工團團員,現在還能擔任歌曲的主唱,這所有的改變,背後都是她付出的比別人多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只要她夠努力,夠優秀,總有一天會閃閃發光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讓大家欣賞,甚至仰望。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夏青檸除了周一的時候,由陸驚蟄陪著和董校長去接受了市裡的表彰以外,都在一邊教課,一邊練琴。
莫雅則是全身心投入了合唱歌曲的練習中,偶爾也過來跟著夏青檸練琴,休息的時間就看在圖書室里借來的書,豐富自己的知識。
一轉眼就到了九月底,天氣已經涼了很多,在正式表演前一天,夏青檸知道莫雅第一次上台,一定很緊張,於是便在她練習完的下午,約了夏穀雨,三人到後山去放鬆心情。
山上種的大多是柏樹,四季不掉葉子,所以雖然現在已經是季秋了,山上看起來還是鬱鬱蔥蔥的,這個季節正是秋菊盛放的時候,山谷里開得漫山遍野都是,看起來分外好看。
「莫雅,來一首。」夏青檸看著莫雅鼓勵道。
「莫雅,我也想聽。」夏穀雨也十分配合地說道。
如果是以前莫雅會很不好意思,但是現在她沒有一點扭捏之態,大大方方地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來。
她唱了一首小調,婉轉悠揚,悅耳動人,聲音清澈的就像是山澗泉水,一曲唱完,大家都還沉溺在她的歌聲里。
「太好聽了,莫雅你真棒!」夏穀雨不禁鼓起掌來。
夏青檸也帶著微笑說道:
「莫雅明天要是緊張,就把台下的觀眾,當成這一片柏樹,就像是現在,站在山谷里一樣,只要你正常發揮,就已經很好了。」
「嗯。」莫雅認真地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夏青檸和夏穀雨:
「青檸,穀雨,謝謝你們!」
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裡,莫雅還只敢小聲地哼唱,覺得不好意思難為情,現在她已經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歌喉。
被誇獎了,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低頭害羞,而是大大方方地接受,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變得自信而從容,像一朵慢慢盛開的花,不疾不徐,卻芬芳迷人。
三人聊了一會天,便開始采起了花,夏穀雨移動到莫雅身邊,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開口問道:
「莫雅,你是不是喜歡蘇向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