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整,報刊亭的電話準時響了起來,夏青檸笑了笑,陸驚蟄這男人做事一貫如此嚴謹,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餵。」夏青檸接起電話,輕聲說。
「是我。」陸驚蟄沉聲說道,已經聽出是夏青檸的聲音,那聲音淺淺柔柔,是獨屬於她的印記。
「嗯。」夏青檸回,然後給他解釋:
「昨天去接媽媽他們了,你打電話的時候沒在家裡。」
「沒事。」陸驚蟄說,沉默了片刻,還是問道:
「那天……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那天他已經很克制了,到最後釋放時,都壓抑著沒有用力,就怕會傷到她,但畢竟是她的第1次,他的尺寸又天賦異稟,所以擔心她會受不住,擔心她受傷。
夏青檸以為他是問自己那天生病的事,絲毫沒有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尷尬,很坦然 地回答道:
「開始是有些不舒服,後面就沒感覺了。」
陸驚蟄:……
還以為她會矜持一下,或者和其他小媳婦兒一樣扭扭捏捏不肯回答,哪知道她竟毫無避諱地回答了,還回答得如此豪放。
還有「沒感覺」了是什麼意思?是在說自己不夠賣力?
「哦……」陸驚蟄臉色變了變,說話時也不自覺停頓了一下:「那,那就好。」片刻之後臉上恢復如常後,才繼續說道:
「我已經打了報告了,快的話七天能批下來,最慢的十天就能下來。」
「好,不用急。」夏青檸輕聲回答。
她不急,剛剛開葷的某人卻已經急得不行了,為了節約時間都不用警務員去送資料了,自己寫好了,就第一時間送過去了。
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現在老婆和熱炕頭都有了,再努努力,很快就能有孩子了。
剛剛口口聲聲說,要來歡迎表弟媳的蘇向南,現在見兩人打電話,卻只站在一旁,十分有分寸地沒有去打擾。
陸驚蟄知道郭玉梅他們來了城裡,也知道他們一家人感情非常深厚,夏青檸要來部隊了,肯定捨不得,於是說道:
「媽他們來了,別急著回去,讓他們多玩幾天。」
「好的。」夏青檸應。
這時陸驚蟄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叮囑道:
「你來時,轉乘火車一定要注意安全,別對陌生人太熱情,找正規的招待所住,別離火車站太遠,記得鎖好門窗。」
聽到他如此事無巨細,甚至有些婆婆媽媽的囑咐,一旁的蘇向南都有些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這還是一直以來,和女同志說話,只用單音節「嗯」,「哦」回應的冷臉陸團長嗎?他怎麼看著像是在叮囑小孩的家長呢。
蘇向南看著『痴漢』一樣的陸驚蟄,心裡不由得想:
這個弟妹是會勾人魂兒,還是會給人下蠱呀!性情這麼冷淡的陸驚蟄,都給她弄得有人味兒了。
心裡對這個表弟妹更好奇了!
「好,我會注意的。」聽著電話那邊陸驚蟄的叮囑,夏青檸輕聲回。
電話本來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但是陸驚蟄卻並不想掛掉,沉默了一會繼續說: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給我說。」
她接電話,說話的語氣如此淡然,好像一點也不積極主動,陸驚蟄心裡有些鬱悶,難道她沒有一點想念自己嗎?
想到這些,才忍不住這樣問她,聽著像一句不經意的問話,陸驚蟄心裡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期待。
好一會兒電話里的人都沒有回答,似是在思考,就在陸驚蟄有些失落時,忽然聽到那邊的人兒,好似後知後覺地,開口說道:
「哦哦,有的……」
「什麼?」聽著她略顯急促的聲音,陸驚蟄立刻開口問。
自己都沒有覺察到,自己聲音明顯提高了一些,還帶著難以掩飾的欣喜。
可是下一秒,他的欣喜瞬間全沒了,因為他聽到聽筒里傳來了她十分認真的聲音:
「就是我之前給你提過的那個廁所的事,家屬院批下來以後,可千萬別忘了建呀。」
昨天夏青檸去長途汽車站接媽媽他們,上了一下站裡面的公共廁所,那個環境,那個味道,真是太上頭,所以現在忍不住再次提醒了陸驚蟄。
陸驚蟄:…… ……
(六個點已經不能表達出陸驚蟄此刻的心情,必須得十二個點。)
難道他還不如一個廁所,更讓她惦記嗎?
陸驚蟄壓下心裡翻騰的情緒,表面依舊平靜,沉聲回了一個字:
「嗯。」
心裡只道,還好旁邊的蘇向南沒有聽見,要是聽見了不得笑話他一輩子!
「那就這樣啊,我掛電話了。」夏青檸見他事情都已經說完了,便準備掛電話。
「等等。」陸驚蟄低沉的聲音響起來,然後對她說道:
「大舅家的三哥,說要歡迎你來部隊。」說完,他便把電話遞給了一旁站著的蘇向南。
蘇向南沒想陸驚蟄還真讓自己給他媳婦講電話,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剛開始他還納悶,為什麼陸驚蟄要特意叫自己過來歡迎她,現在倒是反應了過來。
他就是想給媳婦吃顆定心丸,畢竟她名聲在這邊並不好,知道大家歡迎她,她也就沒那麼多顧慮了,這表弟能想到這一層,倒是真對這個表弟媳婦兒用心了。
蘇向南也沒扭捏,從陸驚蟄手裡拿過電話,聲音洪亮地開口道:
「弟妹你好,聽驚蟄說你要來部隊隨軍,我蘇向南謹代表軍區守備部隊,代表我們蘇家,歡迎你的到來。」
他這番話說得十分正式嚴肅,把夏青檸都弄緊張了,也有些受寵若驚,完全沒想到自己有這麼高的規格待遇,忙不迭回答道:
「謝,謝謝三哥。」
她剛剛聽陸驚蟄叫的三哥,所以也跟著這麼叫了。
在家裡人的描述里,這個表弟妹行為「兇悍」得很,原本以為會是咋咋呼呼的大嗓門,卻沒想到聲音聽起來竟是這般溫柔,蘇向南一時還有些不能對號入座,反應過來後,忽然爽朗地笑了起來,安慰道:
「哈哈,弟妹你別緊張,剛剛我就是給你開個玩笑,平時我們沒那麼嚴肅的,不過,你可得快點過來,這小子在這邊想你想得……」
她話還沒有說完,聽筒就被一旁的陸驚蟄收了回去,只見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沉著聲音說道:
「就這樣吧,你來時路上注意安全。」
見他這樣的反應,一旁的蘇向南心領神會地笑了,這小子一邊惦念著人家,一邊又死要面子,不肯表現出來。
等兩人掛了電話,蘇向南一臉笑著,用肩膀撞了一下陸驚蟄,明知故問道:
「我話都還沒說完,你搶電話幹嘛?」
「話多。」陸驚蟄低沉著聲音丟給他兩個字。
「陸驚蟄你這就過分了吧,剛剛是誰求著我來的?又是誰請我說的?現在利用完了,又嫌我話多,你這個就是典型的卸磨殺驢。」蘇向南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著陸驚蟄說。
「嗯,殺了。」陸驚蟄絲毫沒有反駁,順著他的話承認道。
被說成驢的蘇向南倒也不生氣,臉上反而浮現出了笑容,只見他忽然湊到陸驚蟄邊,語氣十分曖昧地問道:
「來來來,給三哥說說,那天你做了什麼?讓弟妹身體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