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看著求才若渴的老父親,郭校長忍不住笑起來,開玩笑地說道:
「你這不是明擺著是要搶人嗎,哈哈……驚蟄怕是都要後悔帶媳婦兒過來了。」
就在這時候,小秀過來叫大家吃飯了,大家走出畫室時,郭教授還一臉十分惋惜的樣子,遇到這麼好的苗子,卻不能「收入麾下」,實在太遺憾了。
洗了手,坐到飯桌前,夏青檸以為會是隨便炒的幾個菜呢,畢竟這家女主人好似並不待見他們這些客人,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桌子上全是硬菜,大蝦,粉蒸肉,大肘子,紅燒肉……應有盡有。
或許這位師母也沒有她表現出來得那麼討厭陸驚蟄吧,不然也不會特意準備這麼好的飯菜招待他們了。
飯吃到尾聲,陸驚蟄忽然站了起來,端起酒杯,看向郭家三位長輩,十分誠懇地道歉:
「教授,校長,師母,當初帶郭鵬出去參軍,卻沒有把他帶回來,是我的失職,實在抱歉!」
說完他一仰頭將酒杯里的酒全乾了。
夏青檸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沒有迴避這件事,還主動站出來道歉。
但是說到底,這件事他有什麼錯呢?郭鵬參軍時,已經滿18歲了,是一個有自己獨立思想的成年人了,師母作為母親,都沒能阻止他不去,又怎麼能怪陸驚蟄呢?
何況誰也不想他有去無回呀,戰場上本來就是槍炮無眼的,陸驚蟄連自己的生死都保證不了,又怎麼能去保證別人的呢?
所以這位師母怪陸驚蟄沒有將自己的兒子活著帶回來,實在是有些牽強附會了。
一旁吃飯的女人,聽了陸驚蟄的話,眼眶忽然就熱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蓄滿了眼淚。
「這怎麼能怪你,鵬鵬是自己要去參軍的,我們做父母的都沒勸住,更何況是你。」郭校長沉聲說道。
看得出來,他也很難過,但是卻十分明理,並沒有責怪陸驚蟄的意思。
「怎麼不怪他!」女人忽然抬起頭來看向陸驚蟄,十分不滿地說道:
「要不是受他影響,鵬鵬怎麼可能去當什麼兵,逞什麼英雄……」
「淑敏……」郭校長打斷了她的話,沉著聲音說道:
「你自己兒子是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嗎?他的思想能那麼容易受到別人的影響嗎?」
一旁的郭教授也不想鬧得這樣難堪,看著女人道:
「好了,淑敏別再說了,吃飯吧。」
「我為什麼不能說?」女人熱淚盈眶,哽咽著說道:
「那可是我的兒呀!我唯一的兒呀!」
桌上的人都沉默了,氣氛變得十分凝重,雖然都知道她在無理取鬧,但作為一個母親,失去了自己養育18年,唯一的孩子,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又怎麼能不讓人惋惜,不讓人心痛。
「師母,都是我的錯。」陸驚蟄將酒杯倒滿:
「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陸驚蟄說著又連喝了三杯,就在他要倒第四杯時,女人出聲阻止了他:
「好了。」只見她含著淚說道:
「我知道這事情怪不了你,但是我心裡就是難過,就是憋悶呀,不為難為難你怎麼對得起自己這些年流的那麼多的眼淚。」
說完,女人收起了眼淚,看向陸驚蟄,聲音還是有些冷冰冰的,只是已經沒了剛剛的指桑罵槐和盛氣凌人:
「以後回來了,還是早些過來看老郭吧,這段時間,他天天都在盼著你來,你是他最得意的學生,現在他沒兒子了,也只有望著你們這些學生多來看看他了。」
「嗯,好。」陸驚蟄認真地應了下來。
*
陸家這邊:
上午姚紅梅在家裡做飯,快到中午時何珊珊帶著廖強回來了,廖強一看家裡還有個女人,臉一下就耷拉了起來。
何珊珊小聲告訴他,這女人是她嫂子,專門給他們做飯的,吃了飯她就走,廖強臉色這才好了點。
姚紅梅廚房在里做飯,廖強手不安分地摸了何珊珊好幾次,這種「偷」的感覺,讓他感覺到相當刺激,對接下來的運動,更是憧憬了。
吃飯前,何珊珊在舀雞湯時,將藥下到了給姚紅梅和廖強盛的雞湯里,為了不引起注意,她自己也盛了一碗放在旁邊。
廖強很快就喝完了雞湯,姚紅梅卻一直沒動,何珊珊有些急了,生怕一會姚紅梅看出什麼異樣來,看著她問道:
「嫂子,你為什麼不喝雞湯呀?你身體那麼差,就應該多喝點雞湯補一補。」
「哦,我這兩天有點牙齦發炎,怕上火,就不喝雞湯了。」姚紅梅看著大獻殷勤的何珊珊,微微笑了一下說道。
「哎呀,舀都舀了,你就喝了吧,喝一碗能上多大的火。」何珊珊極力的勸著姚紅梅。
「也是。」姚紅梅點頭說著,就把碗端了起來。
見她肯喝,何珊珊一喜,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哪知下一秒,姚紅梅卻忽然把雞湯放到了她面前說道:
「珊珊,我實在怕上火,要不你幫我喝了吧,你看都舀好了,不喝就浪費了。」
何珊珊臉色大變,忙擺手說:
「不用了,不用了,我這裡不是有嗎?」說著就低頭喝了一口自己碗裡的雞湯。
姚紅梅勾了勾唇,也沒勉強,抬手把碗收了回來,卻在收碗時,不小心碰掉了何珊珊的筷子,何珊珊心裡很不高興,但現在也只能忍著,彎下腰將筷子撿了起來。
「不好意思呀珊珊。」姚紅梅馬上抱歉地說道。
何珊珊扯了下嘴角,有些生硬地說了聲「沒事」,然後對兩人說:
「你們吃著,我去廚房拿雙新的。」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徑直走進了廚房。
走路時她一直思考,要怎麼才能讓姚紅梅快點把藥喝了,到了廚房,她看了一眼鍋里舀剩的豆腐青菜湯,靈機一動,雞湯她不能喝,青菜湯這麼清淡,她總找不到理由拒絕了吧。
只見她立刻盛了一碗出來,然後將王明芳給的藥倒了進去,正要端著往外走,卻發現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