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蟄冷著臉將陸立冬叫到了後院,兩人站立著,陸驚蟄冷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陸立冬,卻並沒有立刻詢問什麼。
陸立冬不知道陸驚蟄為什麼忽然如此鄭重其事地,把自己叫過來,但在看到他如寒冰一樣冷冽的臉時,不自覺地就心虛了起來。
陸驚蟄目光如刃,就那麼冷眼看著陸立冬,似要看清楚,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皮囊之下,隱藏了一顆多麼險惡而醜陋的心。
本來就做了虧心事的陸立冬,被他看得越來越心虛,也越來越心慌,不禁先開了口:
「老二,你,你有什麼事?」
「你在心虛什麼?」陸驚蟄瞳孔收了收,冷著聲音問道。
「沒,沒有,我有,有什麼好心虛的。」陸立冬為自己辯解著,但話卻說得磕磕絆絆。
陸驚蟄看著他,目光銳利而冷冽,沒再給他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四年前的事,你就沒有什麼要給我解釋的嗎?」
陸立冬聽到「四年前」幾個字,臉色變得更加慌張了起來,知道陸驚蟄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提起那件事,他肯定是知道了什麼,忙為自己開脫道:
「老二,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謠言?誤會了什麼,你要相信哥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怎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說到這裡,陸立冬立刻打起了感情牌:
「小的時候,家裡沒吃的,別人給一張餅,我捨不得吃,揣回來分一半給你,有一次我們去山上撿知了猴,你摔傷了腿,是我把你扶回來的,還有,有人欺負你,也是我幫你出頭,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陸驚蟄沉默地聽完,臉上沒有絲毫動容,冷冷地說道:
「這些都不是你算計我和夏青檸脫罪的理由!」
「我哪裡算計過你?是不是夏青檸那個臭丫頭給你說什麼了,你別聽她的,當年就是她自己不要臉,不守婦道,見勾引你不成,就主動爬你床的。」
這麼多年了,都是一樣的台詞,說得多了連陸立冬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好似那些骯髒齷齪的事,真的就是夏青檸做的一般。
往她身上潑起髒水來,也毫無心理負擔,甚至可以說是口若懸河,信手拈來,絲毫沒有注意到陸驚蟄已經握緊了拳頭,還在繼續說:
「你可別被她現在的樣貌迷惑了,她現在可會裝無辜,扮柔弱了,你想一想,當年她是不是主動勾引過你,半夜還進你房間,還問你喜不喜歡她,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啊!」
陸立冬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身體馬上就失去了平衡,踉蹌著摔到了地上,嘴裡立刻就嘗到了血腥味。
倒在地上的陸立冬,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陸驚蟄,完全沒有想到他會為一個女人,出手打自己,回過神來後,立刻呵斥道:
「陸驚蟄,我可是你哥!你竟然相信一個爬床的賤女人的話,對你親哥動手,那個賤女人,是不是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了!」
見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還在污衊夏青檸!陸驚蟄握拳的手青筋暴起,猩紅著眼,眼裡全是憤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對著他的臉,接著是第二拳,第三拳……手下絲毫沒有留情。
陸立冬這幾年在國營飯店,每天油水養著,又從來不鍛鍊,哪裡受得住這樣的力道,幾拳下來他感到昏天黑地,鼻血噴涌而出,哪裡還敢叫囂,抱著頭,疼得不停地求饒:
「啊啊,老二,別打了,別打了!啊……」
這邊的動靜很快將屋裡的人都引了過來,王明芳走在最前面,剛進後院,就看見陸立冬被陸驚蟄碾壓式地暴揍著,臉色立刻大變,焦急地走上前去想要拉陸驚蟄,嘴裡還嚷嚷著:
「驚蟄呀,你這是做什麼呀?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呀,他可是你親哥呀。」
「滾開!」
在她的手碰到陸驚蟄時,陸驚蟄厭惡地一揚胳膊,便將她揮開了。
他力道很大,王明芳身形不穩,踉蹌著摔倒在地上,一臉驚恐地看著發怒的陸驚蟄,只看他眼神冰冷刺骨,頸部青筋暴起,好似下一秒就要直接將人生生碾碎。
平時沒理也能辯三分的王明芳,在絕對武力的壓制下,現在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惹怒了陸驚蟄,連自己一塊揍。
緊跟過來的何珊珊看見自己媽被掀翻在地,也是連個屁都不敢放,扶都沒有上去扶,她現在終於明白了,自己媽平日裡,為什麼那麼畏懼陸驚蟄了。
沒一會兒夏青檸和姚紅梅也走了過來,姚紅梅抱著孩子,看著發怒的陸驚蟄,也是一臉的畏懼。
夏青檸倒是沒有感覺到害怕,只是有一些驚訝,沒想到陸驚蟄真會對陸立冬動手。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陸驚蟄和陸立冬身上,這時候姚紅梅懷裡的英英忽然大哭了起來:
「哇……」
陸驚蟄揮起的拳頭,終於在聽到孩子哭聲時停了下來。
陸立冬此刻已經鼻青臉腫,癱軟在地,嘴角和鼻子都滲出了鮮血。
「嫂子,你先抱英英回房間去。」夏青檸對姚紅梅說道,這樣的場面還是不要讓孩子看到。
「哦哦。」姚紅梅驚慌失措地點了點頭,立刻抱著英英回房間去了。
她心裡已經明了,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陸驚蟄一定是聽到了,不然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對陸立冬動手。
姚紅梅抱著孩子走後,陸驚蟄冷著臉,一雙眼裡,全是憤怒,厲聲對陸立冬說道:
「你要還有點良心,有點人性,就自己去爸面前把事情真相說清楚,然後當眾道歉,還一個清白給她。」
王明芳已經猜測到了陸驚蟄應該是知道了四年前的事,不過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根本不可能有證據,現在絕不能讓兒子承認,只要咬死了不承認,就算把事情鬧到陸百川面前,陸驚蟄沒證據,也拿自己沒辦法,於是忙出聲說道:
「驚蟄呀,你要立冬說什麼真相,道什麼歉呀?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對他這樣屈打成招呀!」說著又忙暗示起自己的兒子來:
「我可憐的兒呀,你看你都被打成什麼樣子了,你要真做了什麼錯事,就讓你兄弟拿出證據來,可不能讓自己這一頓打,挨得不明不白呀!要是他沒有證據,就這樣平白無故打你,別說是你爸,王法也不允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