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生臉色有些奇特:「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了吧?」
我輕笑:「那不如問問,這個酒店有沒有一個叫Jeff的服務生?」
我說話的時候,容熠川一直眯著眼睛看著我。
我感覺自己身上好像繞著一條冰冷的渾身粘液的爬行動物,一點一點順著我的脊柱往上爬,留下一條黏糊糊冰涼涼的印子。
我也不想得罪他。
但是現在,是再次進入我家別墅的好機會。
自從上次用熱水澆了鄭秀蘭,我正在發愁下一次怎麼去,機會出現在我眼前,我絕對不能放過。
突然間,我背在身後的手被人拉了拉。
蘇婉壓低聲音問我:「林苒,你到底在幹嘛?」
我搖了搖頭,示意她暫時先不要聲張。
手心裡被塞了一個東西。
我握了握,是車鑰匙。
蘇婉輕聲說:「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這麼做肯定要得罪容總的,實在不行,你先開我的車走。」
我心裡一暖。
遠處,容顯恭問道:「熠川,我們的酒店裡到底有沒有一個叫Jeff的服務生?如果真的搞大了女孩的肚子不負責,那必須儘快處理,我們的酒店不能被這樣的人敗壞了名聲。」
容熠川低頭吩咐路秘書:「去查。」
路秘書頷首:「容總,宴會就要開始了,等宴會結束後我就……」
「現在就去。」
「是。」
路秘書躬身從後面退了出去,看方向應該是直接去了辦公區那邊。
沈承遠低聲問我:「你之前在這裡做過兼職,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有個叫Jeff的?」
「我不知道。」
沈承遠驚訝:「那你剛剛那麼說,我還以為……」
我還是那句話,「不然沈總給我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案?」
沈承遠不說話了。
那一邊,容熠川似乎沒有要繼續宴會的意思,所有人就這麼僵著,等路秘書的調查結果。
我不怎麼敢看他,乾脆背過身去,結果又看到李維揚在隔著一堆人群給我比心。
我趕緊移開了視線,結果卻跟土老闆的原配夫人對視上了。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土老闆的老婆人很高挑,而且氣質很好,皮膚狀態也很年輕,一看就是保養得很好,過得不錯。
我想起了蘇婉方才跟我說的那番話。
只要心裡不在乎了,誰又能左右自己的情緒?
正想著,路秘書回來了:「容總,查過了,我們這家酒店裡沒有叫Jeff的。」
容熠川眉心一挑:「其他酒店呢?」
「只有一個外國來的紅酒顧問叫這個名字。」
容熠川問:「受害人小姐,請問騙了你的那個男人,是外國人嗎?」
我的手猛地一痛。
是蔣臨夏做的美甲戳到了我的手背。
我吃痛,微微蹙眉。
蔣臨夏趕緊解釋:「對不起,我是不小心……」
我說:「蔣小姐,容總問你話呢,你別怕,今天有容總給你撐腰,要有這麼多賓客在場幫你坐鎮,誰要是欺負過你,你就大膽地說出來,所有人都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蔣臨夏有些讀不懂我的意思。
我也著急。
其實這個問題,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有解法。
她說不是外國人,那無非就是渣男騙了她,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受了騙找錯了對象,容家也不會跟她計較;如果她是外國人……
蔣臨夏應該不會那麼蠢。
她的孩子現在應該還在醫院裡呢,是什麼顏色的皮膚,什麼顏色的眼珠,一看就知道,她也騙不過去。
答案還用想?
蔣臨夏支吾了兩聲,仍舊求救似的看向了我。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手在下方搖了搖。
蔣臨夏立刻說:「不是!」
容熠川又問道:「不是外國人?那恐怕小姐就找錯地方了,我們容氏旗下的國內員工里沒有一個叫Jeff的。」
「哦,那應該就是我弄錯了吧……」
張貴生立馬嗤笑道:「弄錯了?這都能弄錯?蔣小姐,你懷了誰的孩子你都不知道嗎?」
「我……」
蔣臨夏這個人,我還是比較了解的。
她媽劉姨是個爽利人,但她不知道怎麼了,從小就是一副林黛玉一樣柔柔弱弱的樣子。
小時候她一哭,我就得去幫她出頭,找出誰欺負了她。
但是最後很多次都是不了了之,因為壓根沒人欺負她,只是她自己心裡敏感,別人無心的一句話,她總覺得別人是看不起她,覺得她是保姆的女兒,晚上回家了就偷偷抹眼淚。
不過,這樣的人居然還能在外面找野男人給沈承遠帶綠帽子,我一開始其實是有些意外的。
但是,誰又能知道,她外面的那個野男人,不是另一個沈承遠呢?
被騙著忽悠著,對那個人死心塌地,等她從沈承遠這裡把財產全都弄到孩子名下了,再把她「解決」掉?
不過,這都不是我現在該關心的事。
我說:「網上都在一邊倒地諷刺撈女,殊不知,有些男人為了錢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吃女人的花女人的,最後拍拍屁股走了,為了不負責任,留下的都是假身份,讓人找都找不到他。」
我擺出一副同情的目光,輕輕拍了拍蔣臨夏的肩膀,安慰道:「看來那個人連身份都騙了你,忘了他吧,你媽媽是徐家的保姆,沈總不會看著你孤兒寡母流落街頭的,你先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再慢慢找,總能找到的。」
蔣臨夏眼圈紅紅的,乖巧地點頭:「……謝謝。」
「你不用謝我,應該謝容總才對,今天如果不是容總在場,這麼大一個酒店,你一個女孩子要找這個Jeff找到什麼時候去?」
蔣臨夏很聽話,向容熠川的方向鞠了一躬:「謝謝容總。」
容熠川輕笑著,說道:「不用謝,我也是替我們容氏集團洗清了口碑和名聲罷了。」
沈承遠急急說道:「既然都說清楚了,那就太好了。真相大白,我也不用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張總,雖然我們兩家公司存在競爭關係,但是這樣惡意抹黑對手,手段不能算光明磊落。」
張貴生臉上還有猶疑在,但這件事追究下去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況且今天是容顯恭的壽宴,一直抓著這件事不放,未免有些喧賓奪主。
他也只是作罷,只是嘴上還不依不饒:「我只是合理懷疑而已,畢竟徐小姐死的突然,徐南峰的車禍也出得蹊蹺,沈總今天帶的這個女伴倒是挺厲害的,三兩下就把事情替沈總平息了,回去了可得好好給她升職加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