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遠的人還想攔我。
但我速度很快,直接上了樓梯去二樓。
莊明飛的人簇擁著我,沈承遠的那些爪牙們壓根進不了我的身。
到了主臥門口,只聽到裡面傳來一片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
「太太!太太您快下來,那裡太危險了!」
是劉姨的聲音!
「然然,然然你別走啊,你帶媽媽一起走……」
「太太!快來人吶,快來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對身後的人吩咐道:「把門撞開!」
兩個水電工應聲,立刻上前準備撞門。
但立刻遭到了阻攔。
為首的那個沖了上來:「你們幹什麼?!物業憑什麼撞業主家的門!給我下去!」
他伸手想要拉我,卻被其中一個水電工直接握住了手腕一個反扭。
「啊——」
一聲慘叫,那人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蹲在地上,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淌了下來。
「你們不是物業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水電工直接抬起腳就是一踹,那人直接從樓梯滾了下去。
一路悽慘的嚎叫。
「林小姐,撞門嗎?」
我抬起眼看了看他,之前我沒留意到他的長相,現在近距離看,才發現他雖然說著中文,但並不是完全的漢族長相,眉骨高聳,眼窩深陷,鼻樑高挺,似乎有幾分外族血統。
「林小姐,他們的人來了。」
為首的爪牙滾下去之後,一部分留下來照顧他,另一部分就要往上沖。
我轉過頭來,指了指面前的主臥室大門:「撞!」
砰!
砰!
砰!
撞到第三下,主臥室的雕花木門頃刻間打開。
裡面的一幕差點讓我魂飛魄散!
我媽穿著一身輕薄的家居服,就坐在窗台上,兩隻腳都垂在外頭。
她身上的衣服被外面烈烈的風吹得高高飄起,整個人好像下一刻就要墜落下去。
劉姨死死地抱住她的腰,痛哭著哀求:「太太,小姐不會回來了,小姐的骨灰就在樓下,我帶您去祭拜一下吧!」
「阿春,你別胡說,你看,那不就是然然嗎?」
我媽指著頭上的一朵雲,然後張開雙臂:「然然,快到媽媽這裡來……」
說著,她的身子逐漸往前傾,越來越往前……
我肝膽俱裂:「快救人!」
幾個水電工分工明確,一個站在門口擋住沈承遠的那些爪牙們,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兩個緊緊護在我身邊,不讓任何人有接近我的機會。
另外三個沖了過去,兩個保護我媽,一個保護劉姨。
劉姨猛然間被壯漢拉開,頓時驚恐萬狀:「你們是誰?沈承遠要對太太做什麼?你們放開太太!」
劉姨開始拼命嘶吼,哭喊道:「沈承遠!你這個畜生,你不得好死!小姐已經被你害死了,老爺也生死未卜,你們又要來害太太了是嗎!你等著,太太死了我就隨她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迸發出來的力氣大得驚人。
劉姨現在處於驚恐的狀態,連人高馬大的水電工都有些控制不住她。
水電工煩躁地皺眉,一手控著她往旁邊拖,一手準備給她來個手刀,把人劈暈。
「等等!」
我叫住了他。
「林小姐?」
我說:「別把她弄暈,我還有話要問她。」
劉姨怨毒地看著我,狠狠吐了我一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沈承遠到底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你們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要敢動太太一根毫毛,等我做了鬼,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索性,我離劉姨的距離不算太近。
她沒吐到我身上,只吐到了我面前的木地板。
另一邊,其他兩個水電工已經把我媽從窗戶上架了下來。
我媽也有些驚恐:「你們是誰?」
我趕忙上前一步,握住了我媽的胳膊:「……徐太太,我是物業的小張啊,您還記得我嗎?」
我媽不再掙扎,只是定定地看著我:「物業的?」
我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淚水頃刻間落下:「之前您還給我送過錦旗的。」
我媽顯然腦子已經不是很清楚了,反應了好久,都沒想起來,仍舊有些困惑:「我想不起來了。」
「您忘啦?」我壓抑著哭腔,輕聲說道:「之前有一次下大雨,您一家人在外面旅行,是我冒著雨來幫您把二樓的窗戶關上的,後來您為了感謝我,特地去物業給我送了一面錦旗的……」
「對!我想起來了!然然的鋼琴就在二樓的琴房放著的,如果被雨水泡壞了,她就要傷心了……」
「是啊,那次來別墅幫您關上窗戶的就是我。」
我媽似乎是想起來了一些,雙手握住了我的手,微微笑開:「原來是你啊,小張,你最近見到然然了嗎?我好久都沒見到她了,我好想她。」
這句話就像是一支沾了鹽水的鞭子,直接抽在我身上。
我用力地握緊我媽的手,安撫她:「徐小姐不是度蜜月去了嗎?可能是環球旅行了吧。」
「可是然然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呀?算了,那我打給她……我的電話呢?阿春,我的電話在哪裡?你去打個電話給然然吧,我想聽聽她的聲音……」
劉姨原名叫劉春,我媽一直喊她阿春。
劉姨此時已經不再哭喊了,她只是直愣愣地看著我,好像失了魂。
我抹掉了臉上的淚,對她笑了笑:「劉姨,徐小姐一切都好,你好好徐太太,別讓她擔心。」
劉姨整個人頓時有些激動,急切地想要掙脫水電工的桎梏向我衝過來。
水電工察覺到她的意圖,於是把她困得更緊了,「老實點,別亂動。」
劉姨頓時淚水決堤,不可置信,卻又百感交集:「這位小姐,你是……」
「我是物業的小張啊,劉姨您怎麼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我這個聲音一出來,劉姨更加堅信了自己心裡的猜測,瞬間笑了:「是你!真的是你!」
我知道,劉姨認出了我。
她從小把我帶大,對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再清楚不過。
剛才其實我也有點猶豫,要不要跟劉姨相認,我怕劉姨一個沒崩住,直接露餡。
不過還好,劉姨現在雖然認出了我,情緒也很激動,但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並沒有暴露我的身份。
「小張,」劉姨也哭了,哭得肝腸寸斷:「你怎麼……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