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人被容熠川憔悴的面容嚇了一跳,差點就把手裡的東西再掉回到原處,多虧了容熠川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他的手,這才及時將線索接了住。
那是塊已經進水停止走字,並且被江底亂石磕碰得傷痕累累的手錶,瞧著倒是特別的新。
警察和路秘書的動作只比容熠川慢了半步。
此時一行人圍著手錶,聚精會神地聽蛙人說起了他在水下的發現。
「我是在礁石縫隙里發現的這塊表,雖然被劃傷得很厲害,但看起來還沒有被江水侵蝕,絕對是剛掉進水裡沒多久,而從走字停止的時間看,正是今天凌晨沒錯,很可能是有價值的線索……」
警察聽到這裡,眼前便是一亮:「我們馬上聯繫鑑證科的同事過來,順便再查查這塊表的來歷。小王!」
他立刻叫了負責這些事的下屬過來。
有個警察對這方面頗有幾分了解,算是半個行家,冷然道:「這是只帝陀表,價格高昂,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買得起的。」
他說著,將拿在手裡的表翻了過去,向其他人展示著表殼上的數字說:「每隻表的編號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已經看過了,這一塊絕對是真貨。」
「帝陀?」另一個警察只疑惑了一瞬,便對趕到身邊的小王吩咐了新安排。
「你帶人去把本市所有的帝陀專櫃排查一遍,務必要找到這塊表是從哪裡賣出去的,找到了也不要打草驚蛇,馬上打電話給我就是!要快!」
容熠川將這塊表交給負責排查的小王,然後緩緩站直了身體,他看起來還是很不好,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般麻木,但眼底已經是恢復了光亮,看起來也有心力面對接下來的事了。
路秘書知道他再經不起半點刺激,默默無語地跟在他身邊,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警方得到線索後,辦事效率極高,一個小時還沒過完,小王的電話就打了回來,說是找到了這隻表的來源。
「咱們市的帝陀專櫃也不少,但這隻表偏偏就是從生意最冷清的那家店裡賣出去的,不是什麼專櫃,而是個奢侈品寄售店,價格比從專櫃買還貴呢,不過確實是正品沒錯,地址就在……」
跟他通電話的警察一邊往導航上輸地址,一邊對後排的容熠川和路秘書說:「這邊已經有大致方向了,你們可以回去等進展。」
路秘書以為容熠川還沒能從崩潰中走出來,正要替他回答,就聽到他自行開口道:「我就在這裡等,麻煩你們儘快。」
警察拿他沒辦法,只好放棄了勸說。
位於目的地的那家奢侈品寄售店單從外觀看,實在是平平無奇,任誰也想不到裡面的貨物竟然會昂貴到讓普通人望而卻步。
容熠川的儀容已經是沒得救了,但做起正事來並未受到影響,他跟警察一起進了店門。
店主已經在核對編號的時候,就得知自家店裡賣出去的東西疑似跟一樁刑事案件有關,他表現得十分配合,不僅把店裡的銷售記錄找了出來,還主動給警方看了當時的監控畫面。
「這人我認識,他以前是混這一片地,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稱兄道弟,上來說要買表,我還嚇了一跳,生怕他是想搞鬼,沒想到錢是真的,後來也銷聲匿跡沒動靜了,他是不是惹事了?」
警察面對他的八卦,並沒有回應多餘的事,而是伸手往電腦屏幕上一點:「你確定是這個人沒錯吧?」
店主見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也沒多問,而是連連點頭道:「絕對沒錯,他從前一窮二白,別說是真表了,假表也買不起啊,所以我印象特別深……」
他非常健談,一鼓作氣地就把買表人的住址和名字都說了。
路秘書也沒閒著,她不消容熠川吩咐,自覺安排了手底下的人去查買表人的信息,並且將收到的回覆交給了警方。
這些都是通過合法渠道得到的線索,並不怕被查。
警察很快結合相關線索,鎖定了買表人的信息,然後發現不久前,他的帳戶里轉進了一筆很可觀的匯款。
「雖然暫時還無法掌握他的消費記錄,但買表的錢大概率就是從這裡面出的,而以他的無業狀態來看,想要賺到這筆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們初步斷定,這個匯款人的身份很可疑。」
不過半天時間而已,能有這麼多進展已經是相當不錯了,他並不指望能馬上就把匯款人的身份查清,但路秘書看著桌上的資料,神情卻是相當的複雜。
從資料上看,這筆錢轉得十分麻煩,期間經過了許多道不必要的手續,目的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但在警方的偵察手段下,這些所謂的掩飾全都像欲蓋彌彰,海外帳戶擁有人正是艾倫。
艾倫在國外是個很大眾化的名字,泛濫程度跟國內的張偉差不多,想要確認他的所在並不是件容易事。
可容熠川迅速從先前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他眉頭緊鎖地說:「我認識這個人。」
負責此案的警察本以為這起失蹤案會撲朔迷離,甚至涉及豪門秘辛,為此連拉長線的準備都做好了,可他萬萬沒想到,線索就像是提前準備好的一樣不住往眼前跳。
進展實在是順利到了驚人的地步。
艾倫是在機場被人攔住的,他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有可能走不成的準備,面對亮出證件的警察還能繼續裝傻:「你們找我什麼事?」
警察沒跟他客氣,開門見山地就說:「我們懷疑你跟一樁刑事案件有關,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艾倫看起來還是不慌不忙:「可以,但我的航班半個小時後就要起飛了,需要出差處理的工作該怎麼辦?」
回答他的不是警察,而是從一側走出來的容熠川:「你恐怕再也不用關心工作的事了,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