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有人在背後指點

  女董事是動手打人了不假,但她本來就理虧的丈夫別說是追究責任了,就連指責都不敢,當場對她表示了諒解。

  警察批評教育過後,也沒有為難她,就這樣讓她回家去了。

  倒是李經理和白助理在短短半天時間裡就體會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滋味,哪怕都恨對方連累了自己,也不得不等著一起被帶去警局。

  我在他們離開之際,意味深長的問了句:「聽完李經理你之前拉的業務都跟從前的老上司有關,這次需要幫忙告訴他一聲麼?」

  白助理或許聽不明白我的潛台詞,但李經理一定是懂了的,因為他表情中顯出了肉眼可見的糾結:「我……」

  他的履歷清白得讓人挑不出毛病,可轉帳記錄里的流水和他的業務提成根本對不上號。

  與其說那些錢是他以權謀私撈到的回扣,倒不如說是他替人當白手套的幌子。

  真正不惜挖容氏牆角,也要給自己牟利的並不是他這樣的小蛀蟲,而是藏在幕後的黑手。

  我堅信這一切都容顯恭有關,是他授意這些人給容熠川製造麻煩,也是他在暗地裡傳播謠言,要趁容熠川不在,以救世主的姿態順理成章的接手公司。

  一旦容顯恭真得出手,我這個沒有得到真正承認的配偶根本無從與之抗衡,除非我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害容熠川不知所蹤的真兇。

  可李經理在短暫的動搖之後,仍舊是選擇將黑鍋背到底,他憤恨不已的看著我說:「我早就把回扣的錢享受完了,你要告就告吧,反正我就算牢底坐穿也沒錢!」

  死豬不怕開水燙。

  莫荔很替我感到不公,蹙眉抱怨道:「這人真是太不知好歹了,你明明是在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他怎麼還反過來恨起你來了?」

  我緩緩呼出一口氣:「我想他恐怕是不得不恨,他背後的人是容顯恭,他敢去恨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主子麼?」

  莫荔跟我一起共事這麼久,對於容顯恭對容熠川的惡意,已經漸漸從最初的驚愕變成了接受,她嘆息道:「我真不明白,世界上竟然會有人偏心到如此地步。」

  對愛孩子的人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不能完全將水端平,也不該惡毒到如此地步。

  我神色飄渺的頓了一瞬,含糊道:「大概是因為利益面前無父子吧。」

  莫荔對容熠川的身世並不了解,我也無權將他興許預備著親口告訴她的秘密講出來,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我們先回辦公室去吧,事情鬧成這樣,接下來怕是有的忙了。」

  莫荔認真點頭,在回去的路上同我感慨了一番。

  「徐助理,你之前說要把錄音利用起來,我以為只是要警告其他人,讓他們不再傳動搖軍心的謠言,沒想到竟然是釜底抽薪,直接給了其他人一個教訓,之後要把容顯恭的人都找出來麼?」

  「暫時不用。」我輕輕搖了頭,同她耐心的解釋了自己的想法。

  「殺雞儆猴要緊的並不是雞,是圍觀的猴,但猴子之所以是猴子,就意味著他們比雞聰明,現在見我把事情鬧得這麼大,恐怕已經都在考慮重新戰隊的事了,他們會懷疑……有人在背後指點我。」

  而指點我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莫荔聽得眼前一亮,直到進了辦公室,也還在為新發現而激動,她不吝讚美地說:「這個主意好,我看他們就怕容總,現在覺得你跟他越來越像,接下來再想繼續彈壓就容易了。」

  我正在想心事,驟然聽到這樣一句,真是詫異不已:「我跟……容熠川像?」

  這可真是我今天聽過的最匪夷所思的話了。

  莫荔見我不信,當即把她處理今日瑣事時聽到的議論都講給了我聽。

  「我是照著你的安排,特意在公司里宣揚李經理是因為議論你才被掀出包養情婦和吃回扣的說法時,偶然間聽他們提起這話的,照理說應該算是高度評價了,只不過語氣聽起來很怕你。」

  她身上還殘存著幾分尚未被容氏這個大染缸同化的單純氣息,因為怕我不高興,說到末尾一句時小心翼翼地觀察了我的神色。

  我寬慰一笑:「他們怕我是好事,要是都像李經理一樣不怕我,今天的亂子會更大。」

  相比於被人認為是得寵的狐狸精,我倒更情願被當成是黑寡婦。

  莫荔見我是真不在意,這才多轉達了些今天這場風波的餘韻:「其實我在法務部那邊交接完材料時也聽到了幾句相關評價,相比於其他人的說法,我認為他們講得更中肯些。」

  「他們說你這招釜底抽薪越來越有容總的風格了,一看就是他帶出來的人,別人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是不發作則已,一發作就把人往死里整。李經理惹上你,算是他命里有一劫。「

  她一邊說一邊認真模仿著當時的情境,讓我會心一笑的同時,也恍然間明白到,原來早在我尚未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在不由自主地向容熠川靠攏了。

  這樣潛移默化的改變要不是有她提醒,我還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發現。

  不過這並非是壞事,我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這句評價:「他們形容的倒是夠貼切,只是來日方長,我終歸得發展出自己的風格再行,否則若是一味的跟他相似,遲早要被人看出是紙老虎。」

  「可容總一定不會介意的。」莫荔神情誠懇地從旁觀者角度說了句,「你們是戀人,又那麼的相愛,相處時間久了,吸取對方的長處再正常不過。」

  相愛?

  他不過是跟我各取所需罷了。

  我承認容熠川在我生命中留下的痕跡已經比我從前以為的要深了,可正因為如此才不能繼續放縱下去,約定是約定,交易是交易,在這種事裡付出真心是最傻的。

  面對莫荔天真無比的看法,我笑著說:「這種事也不是自然而然發生的,要用心去學才行,我這不過是在交學費罷了。」

  莫荔有些不明白:「學費?你們兩個之間還要計較這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