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話就將他嘲諷了個徹底,讓他氣得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看著正是標準的無能狂怒。
我故意在沈承遠充滿敵意的目光中打開了這隻盒子,然後便愣在了當場。
原以為沈承遠會拿些證明我真實身份的文件來,可他卻是帶了一盒子的信過來。
如果提前目睹了他的胸有成竹,我大概率會以為這是他的騙術。
沈承遠帶來的信不多,哪怕加上盒子裡的明信片,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六封而已,但寫就年限顯然不同,有的已經泛黃髮脆,紙張有了破損,有的則是只摸起來微微的有點硬,一折就斷了。
我生怕破壞了證據,拿起信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但等把第一封拿到手裡才發現,這信根本就不完整,沒有郵戳和地址也就算了,竟然連郵票都沒有。
這些信真的寄出去過麼?
我在打開信封之前先仔細對比了信封和明信片上的信息,然後發現本該跟寫稱呼的地方一樣空著的地方里竟然畫了朵花。
很簡單的簡筆畫。
但是畫得很娟秀可愛,還帶著點憨態可掬。
沈承遠不甘心就這麼被搶走他以為的救命稻草,哪怕被保安壓在了地上也還在奮力掙扎,瞧著倒是比之前被仙人跳的時候略微強了些。
他一邊想把東西搶回去,一邊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讓我聽不懂的話。
「裝不下去了吧?林苒,你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不虧心麼?別以為畫皮穿得久了就真能變成自己的東西,壓根……啊!」
我一個眼神遞過去,保安就按著他的腦袋往下一砸,成功止住了他令人煩心的聲音。
沈承遠欺軟怕硬,再抬起頭時分明還是恨得咬牙切齒,但卻不敢大聲叫罵了,只是遍布血絲的眼底滿是憎惡。
這倒是奇了。
分明他才是作惡多端,害人性命的那一個,沒想到竟然還有恨旁人的心思,要說恨也應該是我恨他!
有了這齣插曲,我無暇再去想落款上小花的來歷,伸手從已經被撕開過的信封里取出信箋,然後便陷入了愕然,開始拿著信箋翻來覆去地看。
信箋上並沒有預想中的秘密往來,單就是用法語寫了幾首經典情詩。
法語是很浪漫的語言,非常適合談情說愛,用來寫情詩再適合不過,但這跟容熠川有什麼關係?
沈承遠把它們拿到這裡來又有什麼目的?
我示意保安抬手讓沈承遠能開口說話,然後居高臨下地質問:「這是你要見容總的原因?」
沈承遠肉眼可見的得意起來:「怎麼樣?現在怕了吧,算你運氣好,沒讓我見到容總,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要是不想自己的醜事被知道,就答應我的條件!」
他似乎是真心認為我應該害怕。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手中這摞法語情詩,冷笑一聲道:「你倒是先說說我應該怕什麼吧,我也很想知道。」
沈承遠怔了一下,是沒想到我竟然連保安都不屏退,就直接讓他這麼說。
殊不知我不僅問心無愧,而且是真不在意他所以為的把柄。
至於這些寫了情詩的信,我簡直一無所知。
若是我真的屏退保安,這才是落人口實,正中沈承遠下懷。
我這樣想著,目光平靜地睨了沈承遠一眼,看他就像是在看只能在地上爬的蟲子,渺小骯髒,根本不配出現在這裡。
沈承遠的自傲之下藏著的其實是自卑,他果然受不了這樣輕蔑的刺激,開始大聲詆毀我。
「徐泠然!你就是徐泠然!你別以為我剛剛不戳穿你是怕了你,我是給你個機會,現在好了,你的真實身份瞞不住了,呵,光要讓這些人幫你保住密碼就得花不少錢吧?」
他自認為是拿住了我的命脈,掙扎的動作都顯出了幾分得意,仿佛是勝券在握。
我面無表情地噢了一聲,第一次發現自己很可能是高看他了,人在得意忘形的時候難免會顯得愚蠢,但他昏招頻出到這個地步也真是難得。
保安們都不認識徐泠然,平時也只知道我是林助理,並不清楚我的真名,聽到他用一個名字威脅我,看起來壓根沒什麼反應。
沈承遠見事情的發展方向跟他所想的不一樣,再繃不住那副虛張聲勢的假面,他開始猛戳他所以為的我的痛處。
「徐泠然,這些東西都是你在法國的姦夫寄過來的吧?當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裝成毫無經驗的模樣跟我談戀愛,我還以為你真是朵小白花,真沒想到啊,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騙子!」
他因著這一點,心安理得地放棄了本就微乎其微的愧疚,開始肆無忌憚地用刻薄尖銳的言語攻擊我。
對於他這樣的人,我早就無話可說,連憤怒的波動都不會有了,只是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愛過沈承遠這樣的貨色簡直是我的人生污點,如果說我真有不願意變回徐泠然的原因,那一定是因為不想在曾經存續過的婚姻關係中看到任何跟他有關的內容。
沈承遠為了攻擊我,不惜拉容熠川下水。
他用快要把自己被按著的脖子扭斷的力道掙扎著繼續叫罵:「你就是個勾三搭四裝清純的殘花敗柳,容熠川就是嫌頭上太素淨了——」
我聽到這裡,總算是對他的污言穢語忍無可忍了,俯下身去重重往他臉上抽了一耳光,動作幅度不大,但是聲音夠響,力道也夠狠。
啪!
按著沈承遠的保安沒想到我都聽到現在了,竟然會毫無徵兆地勃然變色,當即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瑟縮了一瞬。
我衝著他們禮貌微笑:「沒事,打不死人,就算打死了……那也是他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