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全權代表容熠川

  而路秘書對我十分體諒,主動給我遞台階道:「去找容總的事有我們就夠了,你在這邊也不輕鬆,除了保護家人,還要操心容氏的事。」

  末尾半句話把我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地說:「可我的職位是助理,即便容總暫時無法現身,也應該是……」

  我差一點就要按照公司章程來回答,幸好及時想起了容熠川在時的暗流涌動才把話咽回去。

  路秘書像個職場上的前輩一樣耐心地解答道:「那是最糟糕的情況,所以你務必要守住,儘量拖延時間,不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她說著,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會兒,然後下定決心道:「離開之前,我們得先一起回公司一趟。」

  我以為她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我,鄭重應了下來,等到地方才發現情況似乎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

  路秘書效率極高地組織了一場會議,凡是在公司里有話語權的管理層和股東全都到了場。

  偌大的會議室里靜得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被聽得一清二楚,直到我坐到屬於容熠川的位置上去,才激起了一片譁然。

  眾人看看我又看看路秘書,個個臉上寫滿了不解,有性子急躁些的更是直接發問:「路秘書,林助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容總呢?不是說要開會?」

  其他人沒問得這麼直白,但話里話外也透著猜疑和揣測。

  「是啊,怎麼沒見到容總?」

  「林助理,容總平時跟你形影不離,不如你來跟大家說一下吧。」

  「我聽說容總是居家辦公,該不會以後都打算用這個形式吧……」

  能在容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做到管理層的人,或許會沒什麼人品,但卻無一例外的全都不是蠢貨。

  他們有自己的渠道和人脈,這時一唱一和地想要試探出容熠川的去向。

  我目光平靜地從他們身上掠過,隱約猜出了他們到得這麼齊的原因——容顯恭的目的是名正言順地接手容氏,然後再傳給他的小兒子,現在當然是要急不可耐地造勢。

  路秘書要交代我的不只是工作,恐怕還有維持局面的辦法。

  我心裡越清楚這是件難事,表面上就越滴水不漏,下巴微抬,用容熠川慣有的居高臨下的神態微笑道:「我是容總的助理,不是各位的助理,有些問題我沒有回答的義務,各位也沒有對我發號施令的權利,請大家明白。」

  此話一出,打算把我當成軟柿子捏的眾人短暫消停了一瞬。

  他們交換著目光,是完全沒想到我一個依仗容熠川權勢的花瓶竟然說得出這樣的話,神態各異的同時,對我多了分提防。

  路秘書的反應與他們截然不同,她欣慰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用以往替容熠川安排事宜的態度吩咐道:「召集各位開這個臨時會議是容總的意思,他近期都在國外考察新項目,一應事宜都交由……」

  她故意拖了個長音,好讓我能趁機觀察在座眾人的反應,下意識的反應是最騙不了人的。

  我跟在容熠川身邊這麼久,從前又對自家的南峰集團有所了解,本以為算是對容氏內部的風起雲湧有所了解,但在目睹眾人是如何各懷鬼胎的這一刻,也還是替容熠川感到心寒。

  當著容熠川的面,他們自然是個個對他忠心不二,可他出事的傳聞尚且還是小道消息,這些人就按捺不住了。

  眼前的這許多張臉上有幸災樂禍也有蠢蠢欲動,擔憂當然也是有的,但卻少得可憐。

  難怪路秘書非封鎖容熠川消失在公海上的消息不可。

  路秘書擲地有聲地說出了我的名字:「一應事宜都交由林助理全權處理。」

  伴隨著她宣布由我暫代容熠川處理公司事務的話音,會議室里瞬間炸了鍋。

  有坐在長桌末端的人接收到前排上司的暗示,拍案而起道:「不可能,容總從前出差的時候,從來都是親自安排好了再離開,怎麼會突然連面都不露?該不會是你們假傳聖旨吧?」

  立刻有人跟他一唱一和地勸阻道:「哎,話也不至於講得這麼難聽,我看八成有誤會。」

  他們一邊說一邊打量我,是認定我這個正讀大一的法語系學生比路秘書好欺負,殊不知我不僅不是涉世未深的學生,甚至還在鬼門關里走過一遭。

  我不卑不亢地回望著最先發難的人質問:「李總,你是在質疑容總的決定麼?」

  路秘書極為配合我的話,直接拿出一份蓋了容熠川私人印章的文件放到了桌上,周遭瞬間鴉雀無聲,沒人再說質疑的話了。

  這場臨時會議本就只是為了把所謂容熠川的吩咐傳達給他們,現在目的達到,自然就散了。

  我深諳做戲做全的道理,像以往的容熠川一樣率先出了會議室。

  而路秘書也把我當成他的代表人來看待,緊跟著我出了來。

  至於會議室里很快爆發出來的喧囂,則是就此被無視了。

  直到回了辦公室,我才意識到自己早就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

  路秘書見狀,直接把容熠川的私人印章給了我:「時間緊迫,我晚走一分鐘容總就多一分鐘的危險,所以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你有這個私章在手,遠的不敢說,但一周內唬住他們應該問題不大。」

  這也意味著如果一周之後,容熠川還不能平安歸來的話,我就必須自己想辦法改變策略了。

  我當即問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公司里有值得我拉過來幫忙的人嗎?」

  路秘書沉吟道:「你到時候靜觀其變即可,我相信你的能力,而且情況特殊,即便真有什麼意外情況,容總也絕不會怪你。」

  我聽到這裡,該明白的不該明白的,已經全都明白了,但我沒有再多說讓路秘書分神操心這邊的事的話,而是說:「希望我們這一次都能走好運。」

  有時我也說不清上蒼對我到底是好還不是好。

  如果它眷顧我,就不會讓我遇到沈承遠這樣的絕世人渣;可如果說它不眷顧我,我卻又在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來之後,生還,並且遇到了容熠川。

  這一次我的遭遇也跟之前相差無幾,路秘書帶上信得過的人手遠赴公海之後,我面前的機會和危機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