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她雖然莽,但夠損

  容熠川的辦公室是個寬敞的一室半套間,在正對著辦公桌的地方擺了套休息用的沙發茶几,他進門後並沒有直奔辦公桌坐下,而是先走過去,拿起茶壺倒了杯水。

  我以為他要喝點水慢慢說正事,他卻是毫無徵兆地把杯子朝我所在的方向一推:「先歇會兒吧。」

  我連忙接過杯子,抿了口還微微有些燙嘴,但卻剛好能讓我萎靡的狀態舒緩過來的茶水。

  容熠川平日裡都是喝咖啡的,這套茶具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跟擺設無異,今天忽然派上用場,想來不是路秘書準備的,就是有喝茶的客戶來過了。

  如此一來,他會親自給我倒杯水也不能算是太新鮮的事。

  我邏輯自洽地理清了這一點,整個人都以相對放鬆的姿態往身後沙發靠背上倚去。

  經過加起來長達四個小時的兩場考試,本就酸疼的腰已經難受到了快要斷掉的地步。

  真不知道容熠川昨夜墊手臂在我腰下是起了什麼作用,緩衝效果委實是不太好。

  容熠川像是看出了我的腹誹,明知故問道:「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考得不好?」

  聞言,我險些氣結在當場。

  昨天夜裡,我可是不只一遍的跟容熠川強調過,說自己今天要考試,讓他高抬貴手放我一馬的,現在他問這個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當即擺出個禮貌性微笑:「還行,應該不會掛科。」

  說到末尾兩個字時,我特意咬了重音,本意是提醒他一番,讓他知道誰才是造成眼下麻煩的罪魁禍首。

  可話還沒說完,我忽然在滿腦子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中想起了一件十萬火急的事。

  我再顧不上去為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在這裡浪費時間,站起身來就要往外沖,在經過容熠川身邊時,被他一把拽了住。

  容熠川手掌嚴絲合縫地扣在我腕子上,我動彈不得,奮力掙了一把也沒能甩開他,面露焦急之色地說:「你先放開,我很快就回來!」

  我看著他老神在在的姿態,真是氣得不輕,合著就快火燒眉毛的人不是他。

  容熠川淡聲發問:「什麼事走得這樣急?既然已經到公司了,讓路秘書去辦就好。」

  相比於我這個掛名的所謂助理,路秘書才是他真正的心腹,除了能在工作上給他打下手之外,也能負責一些不便被太多人知道的隱秘事宜。

  我這時急著要去辦的確實也是件秘事,可當著他的面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

  容熠川卻是管不了這許多,已經拿起旁邊的內線電話,撥通總裁辦的線路把路秘書給叫過來了,然後才問我:「說吧,什麼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按理說也跟他有關,沒什麼說不出口的,可我話到嘴邊,還是先面紅耳赤的臉上升了溫,低聲道:「我早上走得急,沒吃藥。」

  「不舒服?」

  他伸手來摸我的額頭。

  我偏頭躲開,臉色微紅:「不是,我沒生病。」

  容熠川沒追究我的躲避,語氣還是很柔和:「沒生病你吃什麼藥?」

  「我……」

  「山藥過敏還沒好利索?」

  「好利索了。」我說:「……避孕藥。」

  我話說得艱難,容熠川卻是聽得淡定,仿佛如果我因此懷孕,也只是件不算麻煩的小事。

  面上燙人的熱度因此褪去許多。

  容熠川這個聽的人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我又何必感到難為情?

  倒是路秘書匆匆趕來後,得知容熠川安排她去買的是避孕藥,神情頗為意外地又確認了一遍:「容總,您確定是……避孕藥?」

  不等她把重複的話說完,容熠川已經又補充道:「記得隱秘些。」

  這下子,路秘書不需要再確定什麼了,她只是看了容熠川一眼,然後便沉默著退了出去。

  我想到要讓路秘書親自替我跑腿,心中不免有幾分慚愧,囁喏道:「路秘書工作很忙,不如還是——」

  話說到一半,被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容熠川微抬下巴,示意我先接電話。

  電話是顧雪靈打來的,即便是當著他的面接也無所謂,我只好放棄把路秘書叫回來,還是親自去買藥的打算,先行按下了接聽鍵。

  顧雪靈激動的話音瞬間穿透了我的耳膜:「然然!你猜我剛剛看見誰了?!」

  她試圖賣個關子,可每次她試圖搞個懸念出來,結果都會是毫無懸念,但我想著她上次的開場白,還是很配合地問:「誰啊?」

  「就是沈承遠那個死渣男!上次在銀行附近被我盯住過一次就算了,這次竟然還敢跑到我家附近來鬼鬼祟祟,我看不是打算使壞,就是心裡有鬼,我已經盯住他了,這次他休想再接近阿姨。」

  顧雪靈義憤填膺地講述完情況,不忘再把舊帳翻出來算一下:「上次在保險公司,他就想打我來著,這次犯到我手裡,我肯定要他好看!」

  我聽著她的話音,生怕她一時衝動,會從家裡衝出去跟沈承遠當面碰一碰,叮囑道:「你還是先注意安全吧,沈承遠領保險金的事黃了,我父親留在銀行里的錢也沒份了,現在已經翻不出大浪,但我怕他會狗急跳牆。」

  「你放心,我知道,就因為他翻不出大浪,我才要痛打落水狗。」顧雪靈說著讓我放心的話,自己緊接著卻賊笑了好幾聲,「嘿嘿,我準備了一齣好戲,等戲台搭好就請你來看。」

  我直覺她準備的事不會太安全,連忙勸阻:「雪靈——」

  話剛說了開頭一個字,聽筒對面就傳來了雜亂的忙言,是顧雪靈急性子發作,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我連忙回撥,結果她也沒接,差點把我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靜靜旁聽的容熠川直到這時才出聲道:「我倒認為你根本不用擔心,她雖然莽,但卻夠損,讓她教訓沈承遠一番也好。」

  我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氣:「你這話可不像是在夸顧雪靈。」

  容熠川承認得很痛快:「確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