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沈承遠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了

  晚上七八點鐘,店裡已經沒什麼生意可言了,零零星星的只有幾個帶著自家寵物來看病的主人。

  店員見我懷裡的小貓連叫聲都微弱得不得了,連忙叫來醫生查看情況,得出的結果並不樂觀。

  「這隻貓應當是被人虐待過,不僅右腿和左邊的爪子有骨折,頭上也被人割去了一塊皮肉,已經發炎化膿,必須得馬上清潔傷口,進行手術,費用上不會太便宜,不知你們能不能接受?」

  醫生理所當然地把旁邊的沈承遠當成了我的朋友甚至伴侶,更是同時詢問了我們兩個人的意見。

  畢竟這小貓不過是只髒兮兮的流浪貓,即便我們不管它,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沈承遠看起來十分急切:「當然能接受,我也是養過貓的人,不能眼看著一條小生命受苦。」

  我因為擔心小貓而緊張不已的心情險些當場因此放鬆下來。

  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真是臻於化境了,仿佛把受傷的小貓當成接近別人的工具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沒當著醫生的面說漂亮話,單就是轉身找到店員,直接將治療所需的費用給繳清了。

  沈承遠見我這麼不給他面子,倒是還能繼續維持那張戴在臉上的假面,他像個掛件一樣跟在我身後,直到我得知小貓做完手術後還得住院觀察一夜,預備要離開,這才上前跟我搭話。

  「時間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不安全,不如讓我送你回去?」他看起來倒是很誠懇。

  我勾出個不達眼底的微笑:「不必了,有時候一個人可比兩個人安全多了,沈總你說是不是?」

  對我來說,沈承遠才是身邊最危險的存在。

  讓他送我回學校,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即便我掌握的信息遠比他多,在交鋒中也一直沒輸過,但男女之間的體力懸殊無疑是存在的。

  一旦他狗急跳牆,我就算放棄剛建立起來的多靠自己的原則,去向容熠川求助也會來不及。

  可禍不單行,正在我滿心警惕,隨時預備著甩開他的時候,身上忽然感到奇癢無比,尤其是先前抱過小貓的手臂。

  一陣不祥的預感迅速從心底升起。

  這反應實在是很像過敏,可我從前抱貓的時候,卻是從未有過類似的體驗,除非……

  我斂下眼睫,默不作聲地往外走了幾步,見沈承遠還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心如明鏡地轉過身去問了句:「沈先生是聽不明白我剛才的話麼?」

  沈承遠的目光極為細緻的在我身上轉了一圈,最後更是直接鎖定在了我臉上,一看就是在尋找異樣,直到發現我確實是神色如常,這才意味深長道:「林小姐,你對我恐怕還是有些誤會。」

  他故意把話音拖得十分緩慢,就像是在等著我露出破綻一樣,我見此情景,即便是再難受也只能忍著,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哪怕半分異樣。

  如果我的猜測真的再次不幸言中了,那他這一局八成是剛剛才開始,陷阱還在後面呢。

  我想到這裡,把笑意維持得越發客氣完美:「沒有什麼誤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沈先生迫不及待想領亡妻保險金的模樣才是真面目吧?我可不敢跟你這樣的人走在一處。」

  這樣銳利的措辭即便是逼不走他,也足以讓他繃不住眼前的假面。

  沈承遠聽到我用如此平靜的語氣稱呼徐泠然為他的亡妻,果然眉心微蹙,露出了一點便是在深思的反應,即便他迅速反應過來,試圖舒展了神情去遮掩,也仍舊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當即不再掩飾對他的嘲諷之意,拋下一句「後會無期」便抬手攔了輛路過的計程車。

  沈承遠尚未從我那句話里回過神來,等他意識到問題想要再追出來,我已經坐進計程車里,離開寵物醫院好一段路了。

  我抬眸望著後視鏡里被遠遠甩在後面的身影,總算能捲起袖子看一眼手臂上的情形了。

  只見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已經起了一片片的紅點,癢得讓我非得調動畢生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伸手去撓的衝動。

  出了這樣的意外情況,馬上就回學校顯然不是上策,我對司機報出了容熠川家的地址。

  天色已經不早了,但容熠川尚未休息,他眼睫微抬,將目光從工作上暫時挪開,然後略帶驚異地問:「今天不過第二天而已,你怎麼回來了?」

  依照我先前的表現,確實是該拖到最後一刻才離開學校,可沈承遠的舉措這樣反常,我想找個人商量對策的話,只能是找他。

  我將今晚的情況詳細轉述完畢,然後將袖子挽起到上臂,好讓他看清皮膚上的異狀。

  容熠川眉心皺成個川字說:「我看你像是起了疹子,這種事拖不得,還是儘快去醫院吧,否則萬一是被流浪貓傳染了跳蚤,接下來會很麻煩。」

  我是不想時時刻刻待在他身邊,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但我更不想被他誤會是帶了傳染源在身上,連忙解釋說:「不用去醫院,我這應該是過敏了,從前我一碰山藥就會有這樣的症狀。「

  容熠川原本已經起身往書房外走去,預備著要帶我去醫院了,聽到這話才駐足道:「明知道自己山藥過敏你還吃?」

  「我沒吃,」我說,「我今天遇到沈承遠了,偶遇。」

  容熠川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瞭然:「你懷疑他在試探你?」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

  我點頭道:「我今天的飲食里絕對沒有與之有關的成分,除非——」

  證據尚未拿到手,我僅憑猜測實在是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可容熠川多疑的毛病卻像是忽然痊癒了一般,他開口就提到了重點:「沈承遠做了手腳。」

  容熠川提醒我:「貓。」

  英雄所見略同。

  我頓時覺得過敏帶來的奇癢都沒那麼難熬了,及時接茬道:「他確實是知道我山藥過敏的事,既然能想到故技重施,利用受傷的小貓來博取我的同情,會往小貓身上灑山藥粉也不奇怪。」

  說到這裡,我心底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冷意,原來這根本不是沈承遠的懶惰和輕敵,而是從一開始就是個連環套!

  先用會讓我鄙夷的老招數讓我放鬆警惕,然後再把真正的意圖掩藏在表象之下,是我低估他了。

  容熠川見我神情有變,則是一副胸有成竹,早料到會如此的平和反應,他淡聲道:「沈承遠應該是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