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另一端，傳來陳奕萱激動的聲音。
最近這幾天，陳奕萱一直在跟進火災的情況。
「真的嗎？他人現在在哪？」
「已經被送到警局了，馬上開始審訊，我現在就趕過去，你呢？要過來會合嗎？」
陸詩涵回身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怕解釋起來不清楚，只好謊稱：「我這邊有點事暫時走不開，奕萱，你先過去吧，有結果了告訴我。」
「好，那你等我的好消息。」
陳奕萱沒有起疑，大咧咧地表示。
掛斷電話，陸詩涵重新回到病房，安安靜靜地守在顧澤琛的病床邊。
臨近傍晚，顧老太太讓人從家裡送來晚餐。
顧澤琛還沒有醒來的跡象，陸詩涵安靜地吃著晚餐，醫生來過兩次，寬慰陸詩涵不需要太過憂心。
「醫生，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啊？」陸詩涵忐忑地問。
「最早也要今天夜裡，顧太太，您該休息就早點休息，我們這邊每隔一小時會安排查房的。」
「謝謝醫生。」
陸詩涵禮貌道謝，送走醫生，她重新在椅子上坐好，守著顧澤琛。
眼看著馬上到了後半夜，顧澤琛絲毫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陸詩涵接連打了幾個哈欠，努力撐著沉重的眼皮，又堅持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才終於緩緩地趴在了病床上。
顧澤琛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他睜開惺忪的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伏在病床邊的陸詩涵。
眼前的情景讓顧澤琛不由得陷入回憶。
上次他重感冒，也是陸詩涵在床前不眠不休地守著，以至於他恢復後，陸詩涵反而掛起了點滴。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來，下床，又動作輕柔地把人抱到了床上。
期間陸詩涵也哼唧了幾聲，好在最終沒有被吵醒，上床之後翻了個身，安安穩穩地睡下了。
恰逢醫生來查房，看到顧澤琛在床下待著，抱臂冷冷看著他：「顧總。」
顧澤琛聞聲抬起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去病房外面聊。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周，」賀知洲把查房的記錄單合上，「沒想到接診的第一個病人居然是你，你這是什麼情況？苦肉計啊？」
賀知洲盯著顧澤琛額上以及嘴角的傷口，調笑道。
顧澤琛給了他肩膀一拳：「我太太沒告訴你嗎？我這是高燒暈倒磕的。」
「顧總，不要質疑我的專業能力，你額上的傷是撞傷的沒錯，但嘴上那個明顯是擊打傷，你多大年紀的人了，還打架？丟不丟人？」
賀知洲和顧澤琛相識於國外，那時候兩人同在美國留學，只不過一個就讀於商學院，一個就讀於醫學院。
「你太太人不錯。」賀知洲拍拍顧澤琛的肩，「照顧你很用心。」
「那是自然。」顧澤琛冷哼。
賀知洲嘖嘖兩聲：「瞧把你得意的，我在國外可都聽說了，你們準備離婚？」
「你聽誰說的？」
「你甭管我聽誰說的，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顧澤琛移開視線，極不情願地承認：「是。」
「是不是婆媳關係導致的？我看你母親對你太太不太友好。」
「和她無關。」
「那就是你的問題嘍？」賀知洲一針見血地指出，「怎麼？顧總這麼多年了還對那位蘇小姐念念不忘啊？」
賀知洲平日裡不怎麼關注八卦，回國之後偶爾聽科里的護士討論。
顧澤琛沒來得及正面回答，賀知洲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緊急呼叫，說明有病人出現緊急狀況，需要他立刻趕過去處理。
「你先去，回頭再聊。」
「好，那你回去小心點。」賀知洲不放心地叮囑，隨即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顧澤琛回到病房，陸詩涵還在睡，睡顏沉靜，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嗚嗚咽咽了好一陣，最後是顧澤琛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嗚咽聲才漸漸停下來。
「澤琛……」
「別走……」
斷斷續續的呢喃響起，顧澤琛幫忙掖被角的手一頓，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有些透不過氣。
「離婚……」
「顧澤琛，你明明答應我的……」
嘴裡的呢喃聲繼續，顧澤琛徹底僵在原地。
「學長……」
昏暗的光線下，他直挺挺地坐在床沿邊，一隻手輕輕地搭在陸詩涵的身側，而另外那隻垂在身側的手，則死死地攥緊。
「顧澤琛？你醒了？」
陸詩涵醒來時，顧澤琛在床下的椅子上端正地坐著。
她心頭一緊，連忙坐起身，一隻手揉著有些凌亂的頭髮，望瞭望窗外澄明的天：「你什麼時候醒的？還有，我怎麼睡到這兒了？」
陸詩涵記得清清楚楚，昨天自己一直在椅子上，只是現在自己卻在床上醒來，這肯定是顧澤琛趁她睡著弄的。
一想到顧澤琛還病著，陸詩涵這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翻身下床，倒了杯溫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
「可以啊，來照顧病號結果把病號的床給霸占了。」
顧澤琛起身給陸詩涵讓出位置：「陸詩涵，可真有你的。」
「……」
陸詩涵知道顧澤琛一貫喜歡口是心非，不再和他爭，順著他說：「嗯，是我的錯，我現在把床上給你好不好？」
「不好，陸詩涵，我餓了。」
顧澤琛有些孩子氣地說道。
陸詩涵看了眼時間：「那我去打電話問一下家裡什麼時候送早餐過來，要是時間太久，我就去外面給你打包。」
陸詩涵撥通了管家的電話，對方表示早餐已經到了醫院樓下，幾分鐘之後就能送到病房。
她把結果告訴顧澤琛，對方安靜了一兩分鐘，又說：「我渴了，幫我倒杯溫水。」
陸詩涵按照他的要求照做。
水杯剛放好，顧澤琛又下發了新任務：「我想吃橘子。」
「飯前能吃水果嗎？」陸詩涵質疑他。
顧澤琛聞言，訕訕道：「那算了。」
恰好管家親自把早餐送了過來，顧澤琛沒再給陸詩涵安排其他的差事，只讓她幫忙餵飯。
飯餵到一半，病房外傳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的噠音。
「澤琛……」
女人甜膩的嗓音緊隨著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