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涵有些意外地看向身側的男人。
對上她驚訝的眼神，顧澤琛心底莫名添了一抹煩躁。
那眼神仿佛是在提醒他，之前自己對陸詩涵是多麼的不用心。
從奶奶那兒得到陸詩涵懷孕的準確時間之後，顧澤琛這段時間一直在回憶。
陸詩涵懷孕並非毫無徵兆，他也並非從未發現過。
可是當時他並未深究，甚至還曾借著酒勁差點強行和陸詩涵……
想起之前的種種，顧澤琛懊惱不已。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陸詩涵小聲地感慨了一句。
這話一字不差地落入了顧澤琛的耳中，他眸色一沉，鄭重其事地道歉：「詩涵，對不起。」
「都過去了。」陸詩涵大方地表示。
她親昵地挽住了顧老太太的胳膊：「奶奶，我想吃李嬸煮的醃篤鮮，今天中午能吃到嗎？」
「今天中午恐怕懸了，這道菜是個功夫菜，不如晚上？」
陸詩涵有些為難地看著顧老太太：「奶奶，我下午要回劇組。」
「那行，我讓李嬸兒下午煮，晚上給你送過去，好不好？」
陸詩涵笑著點頭：「謝謝奶奶。」
「你這孩子，以後想吃李嬸做的菜提前告訴我，奶奶知道你最近比較忙，可能沒時間跑一趟，但是我可以讓人給你送過去啊。」
「嗯。」
「傻孩子。」顧老太太眼神寵溺地望著陸詩涵，「月子中心定了嗎？」
陸詩涵一怔：「啊？不著急吧？」
「現在這個時間也差不多可以開始看了，免得到時候匆匆忙忙定不到心儀的中心。」
「那行，我馬上去看。」
「讓這臭小子和你一起。」顧老太太瞥了顧澤琛一眼，「聽到沒有？」
顧澤琛點頭：「好。」
「需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詩涵，你在這方面沒有經驗，」顧老太太嘆了一口氣，「你們都是新手爸媽，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
顧老太太話鋒一轉，冷不丁地給了顧澤琛一巴掌：「臭小子，我現在看到你就來氣。」
「奶奶……」陸詩涵作勢攔住顧老太太，「我們去吃飯吧？」
顧老太太眉眼含笑：「好。」
餐桌上，蘇青一直低著頭用餐，剛才被陸詩涵擺了一道，她心中頗有怨言。
可是蘇青心裡也明白，顧老太太一味偏袒陸詩涵，即便她主動提及羊水穿刺的事情，顧老太太也未必會站在自己這邊。
可她終究是沒能忍住，在陸詩涵和顧澤琛離開之後，主動提議道：「媽，你說詩涵肚子裡的孩子要不要也做一個羊水穿刺啊？」
顧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收起：「你什麼意思？」
頂著顧老太太能壓迫感十足的眼神，蘇青低聲說：「畢竟事關咱們顧家的血脈，我覺得還是做一個比較好。」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那之前蘇萌不也要做嗎？」蘇青理直氣壯地問道。
顧老太太冷笑：「詩涵和她能一樣嗎？」
「媽，我覺得您就是對蘇萌偏見太大了，其實她是一個很好的小女孩……」
「好？」顧老太太聞言叫來了一旁的管家，「去把樓上書房桌子上的文件拿過來。」
「是。」
管家迅速上樓，將文件取了下來。
「你自己看看。」顧老太太冷著臉說道。
以前總覺得蘇青性子單純，現在看來，這人不是單純，而是愚鈍。
直到現在竟然還被蘇萌那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蘇青不明所以地打開遞過來的文件，翻閱起來。
幾分鐘之後，蘇青臉色驟變。
「不可能……」蘇青抬眸，「這肯定是有人造謠生事，蘇萌她怎麼可能做這些事……」
「怎麼不可能？」顧老太太冷哼一聲，「你還覺得她多單純多善良呢，其實她是在國外混不下去才回國的。」
「媽……」
「知道我為什麼之前堅持要讓蘇萌做羊水穿刺嗎？因為根據時間推算，那個孩子大概率不是澤琛的，蘇青啊蘇青，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剛提出要做羊水穿刺，她馬上就流產了？」
「可是她流產不是意外嗎？」
顧老太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有你這個糊塗鬼才會覺得那是一場意外，她是在一石二鳥。」
「一石二鳥？」
「其一，污衊詩涵因為妒忌害人，其二，流產之後毀屍滅跡，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們顧家血脈。」
「……」蘇青嘴唇輕顫，「媽，不是吧？」
「這份調查報告是前幾天剛送到我手上的，絕對不會有假。」
「可是蘇萌她之前……」
「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在家裡突遭變故之後。」
蘇青還是有些不太相信：「我要去當面問問她……」
「站住！」顧老太太厲聲說，「你去問她有什麼意義呢？這個人以後不要再見了，讓詩涵做羊水穿刺的事是不是她的建議？」
蘇青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顧老太太連這兒都能猜到。
「她心思歹毒，這是想著利用這件事來噁心詩涵，離間我們的關係。」
「但如果詩涵沒有問題的話，為什麼不能同意呢？又沒有什麼損失……」
顧老太太扶額：「那我現在讓澤琛和我做個dna鑑定，你能接受嗎？」
蘇青想了想，糾結地搖了搖頭：「不能。」
「現在想明白了？」
「嗯。」
「蘇青啊蘇青，你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詩涵多好的兒媳，你偏偏不要，非要去找那個蘇萌……」
「媽，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好好對詩涵的。」
顧老太太沉聲道：「但願如此吧。」
蘇青的胸口劇烈起伏，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手裡關於蘇萌的調查報告。
……
在顧老太太的強烈要求之下，陸詩涵最終還是答應了由顧澤琛送自己回片場。
「下次孕檢什麼時候？」
顧澤琛率先打破車內的沉默。
陸詩涵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預約的時間：「下周二。」
「那好，到時候我去接你。」
陸詩涵皺眉：「不用。」
「陸詩涵……」
「奶奶又不在這，你不需要做這些。」陸詩涵語氣冷漠。
「我是孩子的父親……」
「是嗎？未必吧。」陸詩涵挑眉，語氣里透著一股挑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