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涵和顧老太太同時噤聲，老太太的臉色更是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她抓緊了陸詩涵的手。
片刻後，管家恭恭敬敬地走進來詢問：「蘇小姐前來探望，您看……」
管家跟在顧老太太身邊多年，自然知道老太太對於蘇萌的態度，原本他是想借著老太太已經歇下的藉口讓蘇萌離開的，只是沒想到對方說聽到了病房裡傳來的說話聲，他只能硬著頭皮走進來替她詢問。
顧老太太眼底略過冷意，嗓音平靜：「那就讓她進來吧。」
正好當著詩涵的面，讓這個叫蘇萌的女人徹底死心。
蘇萌手捧著鮮花走進來，臉上是討好的笑：「奶奶，您身體還好吧？我聽伯母說您在這邊住院，順路過來看看您。」
顧老太太一臉冷意：「蘇小姐，我記得上次我就告訴過你，不需要你的探望，你小小年紀，臉皮倒是挺厚。」
面對顧老太太的責難，蘇萌臉上的笑容有些許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復如初：「奶奶，我希望您不要對我抱有太多的偏見，從前是我對不起澤琛，但是年輕人總會犯錯，您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顧老太太冷哼著，聲調抬高，完全沒給蘇萌留任何臉面。
蘇萌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尷尬地抿唇，小聲嘗試：「奶奶……」
顧老太太：「有我在一天，我們顧家的孫媳有且只有詩涵一位，至於你……」
顧老太太頓了頓，嘴角勾起嘲諷：「你只不過是我們澤琛翻過的一本書罷了。」
「你……」
伸手不打笑臉人，蘇萌萬萬沒想到，顧老太太會這麼不給自己臉面。
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底的惡毒遮掩不住，看了看一旁的陸詩涵，索性開口道：「死老太婆，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很久嗎？等你死了，我馬上嫁給澤琛……」
她話音未落，陸詩涵起身，乾脆利落地甩她一巴掌。
蘇萌吃痛地捂著臉：「你……」
「你什麼你？蘇萌，是誰給你的膽子對奶奶出言不遜的？」陸詩涵語氣凌厲。
蘇萌瞪著眼，目眥欲裂：「你敢打我？陸詩涵，你憑什麼打我？」
「打就打了，還需要什麼理由？蘇萌，你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再送你一掌，也免得你兩邊臉不對稱，出去讓人看了笑話。」
說話間，陸詩涵重新整理著袖口，一副要繼續動手的架勢。
蘇萌顯然被嚇得不輕，慌裡慌張地撿起一旁的包，看了看床上氣定神閒的顧老太太，又看看陸詩涵，一邊後退一邊冷哼著說：「老太婆，陸詩涵，你們別得意得太早，要不要娶我是澤琛的事，只要澤琛想，任何人都攔不了他。」
「蘇萌，你欠扇是吧？」
陸詩涵抬手追上去，無奈蘇萌跑得太快，她沒能追上，眼睜睜看著對方上了電梯。
重回病房，顧老太太臉上並沒有任何怒色，反而是一副鬆快的笑意：「詩涵，你變了。」
「啊？」陸詩涵順手關上房門，有些疑惑。
顧老太太抬手示意她往前：「以前你脾氣太軟，任憑人欺負，最近似乎不太一樣了。」
陸詩涵垂下眼瞼，承認顧老太太的話是真的。
只不過從前不是她脾氣軟，而是愛一個人就會有軟肋，過去五年，顧澤琛就是她如假包換的軟肋。
因此在做任何事之前，陸詩涵都會優先考慮顧澤琛的感受。
可是現在她強迫自己徹底放下顧澤琛，軟肋不在，她又重新變回原先的自己，那個放肆張揚的江家大小姐。
「詩涵，這是好事。」
顧老太太撫摸著陸詩涵的手，說。
她抬眼看向門口的方向，嘴角含笑：「蘇萌這種小家子氣的人，成不了氣候，你別把她放在心上。」
「嗯，好。」陸詩涵笑著應下。
顧老太太的話她總體上是認同的，蘇萌的行事風格的確小氣，只考慮眼前利益，這種人確如顧老太太所言，成不了氣候。
可是顧澤琛喜歡她，這一點足夠了。
無論將來蘇萌惹出多大的簍子，顧澤琛都會甘之如飴地給對方托底。
陸詩涵在病房照顧到中午，直到蘇青從家裡趕過來，她才離開。
只是顧老太太也沒讓蘇青在病房逗留，午餐後便把人趕回家。
蘇青一走，顧老太太把管家喊進門，表情肅穆：「去查一下蘇萌懷孕多久了，最好能查到她的病例記錄。」
「是。」
管家即刻讓人去查。
在此之前，顧老太太或多或少地從新聞媒體上看到過關於蘇萌的傳聞，也看到不少媒體在猜測蘇萌腹中孩子是顧家血脈，可顧老太太始終如沒有放在心上。
可今天看見對方隆起的小腹，顧老太太生出疑心。
只不過管家的調查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傍晚時分，管家來到病房匯報調查的結果：「老夫人，蘇小姐孕檢的醫院正是咱顧家旗下的私立醫院，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顧總對蘇小姐的孕檢結果進行了最高級別的封存。」
顧老太太聞言輕笑一聲：「醫院查不到就從其他方面入手，我就不信他能把所有的信息都攔截住。」
管家：「是。」
「另外，去查一下這些年蘇萌在國外的情況。」顧老太太補充說。
「是。」
……
醫院對面的餐廳包廂里，蘇萌正一臉委屈地向蘇青展示著臉上的紅痕：「阿姨，那個陸詩涵太囂張了。」
「她有老太太撐腰，能不囂張嗎？」蘇青擰眉，安慰說，「回頭用冰塊冷敷一下，應該很快就散了。」
蘇萌：「嗯。」
她起身給蘇青添了杯茶，眸光婉轉，試探地說：「奶奶年紀大了，想來也護不了陸詩涵幾天了，您說呢，阿姨？」
蘇青冷哼：「我看老太太的身子硬朗得很。」
對於顧老太太，蘇青多多少少有些怨氣，她人到中年，在顧家卻要時時受到顧老太太的限制和禁錮，連兒媳婦的人選，她連基本的發言權都沒有。
蘇萌抿了口茶，狀似不經意地說：「如果能讓老太太庇護不了陸詩涵，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