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柔得知江晏在芳華如夢,就悄悄也來了。
她的工作,因為昨天的熱搜,被暫停了。
可誰知道剛到就接到她堂弟好友的電話。
說唐凱被一個叫蘇禾的女人帶走了。
她想到這裡是景瑄的地盤,景瑄又和蘇禾關係要好,所以她第一時間先去找了江晏。
唐思柔剛要走過去,就被兩個保鏢給攔了下來。
她望著面前兩座巍峨如山的男人,不得不停了下來。
「蘇醫生,你不能動我堂弟。」
唐凱是唐家的獨子,也是唐家最寵愛的人。
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她也不好和家裡人交代。
蘇禾聞聲,偏過頭看向身後。
除了唐思柔,還有江晏,以及陸之揚,剩下兩個男的她叫不上名字,這也不重要,因為與她無關。
蘇禾回頭的那一瞬間,江晏有些微怔。
他從她眼底感受到了一抹震怒,以及她周身都圍繞著一股熯天熾地的戾氣。
蘇禾腳踩在唐凱身上,言語凜若冰霜:「那唐大小姐給我一個不動他的理由。」
唐思柔一愣,什麼理由?
她隨機想了一個:「蘇醫生,你是醫生,本就該救死扶傷,可你偏偏還動手打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蘇禾冷笑道:「我是醫生沒錯,但有些人缺乏家庭管教違法亂紀,那就讓社會毒打他一下,這不過分吧?」
「蘇醫生,我堂弟他怎麼就違法亂紀了?他只不過是和朋友出來玩一下,如果他有不小心得罪蘇醫生你的地方,我讓他跟你道歉。」
蘇禾神情冷峻,嘴角逸出一絲冷笑。
「看來唐大小姐也不見得多關心你這位好堂弟了,只關注自己的新聞,不關注他的新聞。」
唐思柔聽了蘇禾的話,眉頭一皺。
唐凱到底又做了什麼事?
「堂姐,你快救救我,這死女人想要打死我。」唐凱朝著唐思柔所在的位置喊道。
他想起身,可蘇禾的力氣太大了,他的身子就像被萬鈞之力給壓制住了。
江晏聽到他這句話,上前了一步。
唐凱正好看到了他,他之前因為去找唐思柔見過江晏一面。
當他看見江晏的時候,就跟見到了救星似的。
他趕緊衝著江晏大喊:「姐夫,姐夫,你救救我,這個賤女人想要害我,你要幫我啊。」
江晏英俊的面容在一剎那變得陰沉,他的目光變得銳利,稜角分明的線條像是一柄尖刀。
唐凱卻渾然不覺,在他看來,江晏是站在唐家這邊的。
唐思柔被唐凱喊出一句「姐夫」,神情一僵,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了江晏。
顧北言走過來,打趣道:「唐公子,你叫阿晏姐夫幹嘛?我怎麼不知道,阿晏是唐家的姑爺?」
唐凱連忙說道:「我姐喜歡五爺,五爺也喜歡我姐,他們早晚是一對,我為什麼不能喊了?」
蘇禾和江晏對視了一個眼神,她隨即就移開,然後就將腿收了回來。
唐凱剛站起來,江晏就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形,再度倒飛而出。
唐思柔驚呼一聲,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江晏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讓所有人都是一怔。
蘇禾也詫異地望著他。
她有點看不清江晏到底在賣什麼關子了。
這時,回過神的唐思柔,連忙看向江晏:「晏哥,你不是說答應幫我勸勸蘇醫生放了我堂弟的嗎?」
蘇禾目光看向江晏,眉梢微挑,「原來江總是來當說客的啊?」
江晏平靜坦然地迎上她的視線,眼神也變得溫柔。
他薄唇輕啟:「要是我當了這個說客,你會賣給我這個面子嗎?」
蘇禾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地回了兩個字:「不會!」
江晏看著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她要真是賣了這個面子給他,那就不是蘇禾了。
他嘴角微勾,笑了笑,低沉的嗓音里還帶著一抹寵溺:「行,你說不賣就不賣,那就做你想做的,有事你老公給你兜著。」
蘇禾:「……」這狗男人又唱哪一出?
唐思柔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
「晏哥,你剛剛不是這樣……」
話還沒說完,江晏一個冷眼就睇了過來,他冷聲道:「我是答應了你勸她,但她答不答應就跟我沒關係了,畢竟她有她的做事原則,我左右不了。」
唐思柔不敢反駁。
蘇禾倒是對他的話產生了懷疑了,昨晚的帳她還沒找他算呢。
她揚唇說道:「江總確定這是真心話?不會又埋了什麼坑等著我跳吧?」
男人看著她,眸底的寒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柔,「夫人放心,我哪敢坑你啊。」
蘇禾冷哼一聲,「難道才過了一日,江總便將昨夜的事給忘了?」
說起來,他昨天晚上的確是跟她開了小玩笑。
他清了清嗓子,沒有說話。
顧北言幾人則是一副看戲的狀態,這夫妻倆真是一個比一個絕。
還有,堂堂江五爺,還會怕妻子?
這說出去誰信啊?
然後,蘇禾就將眾人,連同江晏一起,全部轟了出去。
誰也不知道,包廂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只能偶爾聽到幾聲慘叫聲。
唐思柔焦急萬分,生怕唐凱有個萬一。
她沒有料到,蘇禾竟然如此大膽。
大概十來分鐘後,安覓找了過來。
她懇求保鏢帶她過來的,蘇禾已經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她實在是坐不住了。
唐凱這種喪心病狂,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的人,她擔心蘇禾會出事。
「安覓,你怎麼也來了?」唐思柔有些意外。
安覓看到她也有些意外。
不過,她也沒心思去想她為什麼也在這。
她望向芳華如夢的黃經理:「我姐呢?」
黃經理朝著旁邊的包廂看了一眼,「安小姐,蘇小姐還在裡面,你放心,蘇小姐很安全。」
聽到蘇禾沒事,她才鬆了一口氣。
隨即,她又看了一眼其他人,除了在洗手間裡救過她的那個男人,其他的她都不認識。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
她轉頭看向唐思柔,問道:「思柔表姐,唐凱是你們唐家的?」
唐思柔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她點了點頭,「是啊,他是我大伯的兒子。」
不過,安覓不認識唐凱也正常。
安覓和安瑞在高中學業結束之前,都被她小姨管得很嚴,也從不帶他們出去參加任何的活動聚會。
「對了,安覓,你要不要幫表姐勸一下蘇醫生,唐凱還在裡面,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萬一蘇醫生下手重了,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唐思柔想讓安覓去勸一下蘇禾。
只是,此言一出,安覓的臉色瞬間就染上了一抹憤怒和冷漠。
她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安覓。」
「我相信我姐有分寸,就算我姐把他打殘廢了他也活該,也是他罪有應得。」安覓咬牙說道。
唐思柔一怔,聽出了安覓話語中的恨意。
就在這時,景瑄忙完了,匆匆趕來。
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安覓。
「怎麼樣,小美女,你沒事吧?」
景瑄拉著安覓的手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
她自動屏蔽了所有人,凡是她不願意搭理的人,都會被她直接屏蔽。
「瑄姐,我沒事。」
安覓和景瑄認識,還是因為她姐。
這幾年蘇禾在國外時,讓她有事就直接去找景瑄。
久而久之就熟了。
而「小美女」這個暱稱是她給她起的,她剛開始不習慣,久了也就習慣了。
景瑄從蘇禾那得知了她這兩日遭遇的事。
看著她哭得紅腫的雙眼,心疼道:「這眼睛那麼漂亮,以後不許哭了,誰欺負了你就直接告訴我還有你姐就行了,我們給你還回去。」
經景瑄這麼一說,唐思柔才發現安覓確實像是大哭過一場。
聽著景瑄的話,安覓很感動。
她像個小孩子似的乖巧地點了點頭。
唐思柔見狀,眼睛微微一眯。
安覓什麼時候和景瑄關係也那麼好了?
而且對她和對景瑄時完全是不一樣的態度。
「咔嚓!」
一旁包間的門打開了。
蘇禾從裡面邁步走出。
安覓見她出來,第一個衝到蘇禾身邊:「姐姐,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蘇禾看著她淡淡地笑了笑。
江晏站在她的右手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里蘊藏著一抹擔憂:「你的手有沒有受傷?」
說著,他立即就伸出手,想要看看她有沒有傷到。
他很清楚,這雙手對於她而言,是多麼的珍貴。
她是一名外科醫生,雙手是用來做手術的,自然不能受傷了。
檢查了一遍,沒有受傷,他也就放心了。
蘇禾抽回自己的手:「……我沒那麼矯情。」
而且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手的重要性。
江晏對蘇禾的關心,在場的人都看在眼裡,只是好像人家蘇醫生不怎麼領情啊。
只有安覓有些懵,這男人是誰啊?
唐思柔的一雙眼睛裡則是充滿了忌妒和怨毒。
「黃經理,麻煩幫我報個警。」蘇禾看向黃經理說道。
「好的,蘇小姐。」
一聽要報警,唐思柔連忙問道:「蘇醫生,你報警想做什麼?」
蘇禾懶懶地瞥了她一眼,「怎麼,唐大小姐眼神不好?自然是把令弟送進去局子裡喝茶了。」
唐思柔咬了咬牙,聲音依舊溫柔細語:「蘇醫生,你這樣做不好吧?你剛才教訓了他,你現在報警,萬一一會警察問起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這可怎麼辦?」
蘇禾看著她,嘴角微勾一抹淡笑,她用詞挺謹慎的。
她倒是回答直接:「唐小姐放心好了,我可沒打他,他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口。」
唐思柔一聽,眉頭一皺,怎麼可能?
剛剛他們明明在門外聽到了裡面的慘叫聲。
蘇禾確實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傷口,但也確實教訓了他一頓,這比把他打得滿地找牙還有用。
有的時候,身體上的痛苦遠沒有來自靈魂的痛苦來得可怕。
接著,蘇禾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看向江晏,問道:「你能聯繫一下萬木齊嗎?」
她沒見過萬木齊本人,只是聽過其名。
而本人就站在一旁不遠處。
江晏剛準備開口,就被顧北言搶先了一步。
「弟妹,你找老萬啊,他就在這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江晏白了他一眼,他當做沒看到。
他一把拉過萬木齊,推到了蘇禾面前。
「喏,就是他了。」
萬木齊:「……」
蘇禾:「……」
是他?
這不是之前在洗手間的那個男的嗎?
「姐,他是律師,在廁所時,他確實幫了我一下,可是他好像和唐家人認識,這次唐凱能出來,也是他們律所的人幫得忙。」安覓小聲地在蘇禾耳邊說道。
但聲音再小,這地就那麼大,幾人又挨得近,又安靜,萬木齊聽得一清二楚的。
蘇禾略微驚訝地看了一眼他。
他微微握拳,輕咳了一聲:「那個嫂子,這件事確實是我管理疏忽。」
聞言,蘇禾大概懂他的意思了,她倒是沒有懷疑他說的話。
畢竟他是萬木齊,她相信他的職業操守,他不可能會幫唐凱這樣的人渣打官司。
應該是他律所的人經不住誘惑。
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萬木齊竟然和江晏等人是一夥的,剛才他叫她「嫂子」,可見江晏和他的關係非同尋常。
蘇禾歪著腦袋,看向江晏,「他是你的人?」
江晏回答她之前遞了一記冷眼給顧北言,是警告他別搶他的話。
「嗯。」江晏應了一聲:「你想要用就隨便使喚他就行。」
萬木齊:「……」
什麼叫隨便使喚?
他是一頭牛嗎?
他要討好老婆,也不用這麼利用他吧?
畢竟是他的人,蘇禾還是有些擔憂,「要萬一他不聽我的呢?」
江晏說:「別忘了,我的財產都是你的了,所以你現在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他的工資是你決定的,你覺得他聽不聽你的?」
經他這麼一提醒,好像也是這麼回事。
江晏將自己名下的家產全部交給了蘇禾,只有萬木齊、景瑄兩人知曉,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
蘇禾:「哦,懂了。」
「那萬律師,接下來就辛苦你了,我想委託你一件案子,我們要起訴唐凱酒後駕車,撞人後不伏法認罪,事發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一絲懺悔之意,也沒有向受害人致歉,以及綁架罪和侵犯未遂罪。」她雷厲風行思路清晰明了地說道。
她手裡一直握著一隻錄音筆。
她將錄音筆遞給了萬木齊,「給,這是證據,他自己在非常清醒的狀態下親口承認的。」
萬木齊盯著錄音筆,這就是她剛剛在裡面錄的?
半小時後,唐凱被警察再次帶走。
蘇禾也帶著安覓離開了。
江晏見自家老婆都走了,自然也跟著離開了。
唐思柔此刻腦子一片混亂,她沒想到蘇禾的心那麼狠,而江晏眼裡就只有蘇禾,根本就沒有她。
其餘人看正主都撤了,自然也跟著撤了。
「姐,我今晚不想回安家。」安覓癟了癟嘴看著蘇禾說道:「姐,我可以去你家住嗎?」
蘇禾默了默,是帶她回月賦山莊,還是送她去梨園水榭和藍煙一起。
這時,江晏走了過來。
「怎麼了?」
「我可以帶她回月賦山莊?」蘇禾問道。
昨天晚上,她對樓若姿等人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畢竟那始終都是他的地盤。
「那裡現在是屬於你的,你自己做主。」江晏把問題拋回給了她。
而這時安覓拉著蘇禾的手,低聲問道:「姐,他,是誰啊?」
安覓之前就在醫院見過兩次,但是她不認識江晏。
安覓這個問題,一時把蘇禾問住了。
她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他是我的合法丈夫。」
「什麼?姐,你結婚了?你怎麼沒告訴我啊?什麼時候結的?」
安覓宛如得知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震驚得有些激動過頭了,難以置信她姐居然已經嫁人了。
蘇禾簡單地回了三個字:「四年前。」
下一秒,安覓就看著帥氣的江晏喊了一句:「姐夫,你好,我是安覓,很高興認識你。」
她這一聲「姐夫」算是叫進了江晏的心。
「嗯,你好,以後有什麼事你不想麻煩你姐的,你隨時找我。」
江晏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甚至還主動提出要加安覓的微信號。
在蘇禾面前,兩人互相加了微信。
「……」蘇禾。
在回月賦山莊路上,江晏又蹭了她的車。
他還和安覓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主要是,安覓問他問題,他都有回應,還很耐心地回答。
這倒是有點出乎蘇禾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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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整個唐家都陷入了一陣狂風暴雨中。
唐家現任當家人唐忠義對著唐夫人陳翠蘭暴跳如雷地罵了好幾句。
「我讓你平時多管教一下那小子,你就是不聽,一味縱容他,現在好了,惹了一身禍,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唐忠義被氣得大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
陳翠蘭被丈夫吼了一聲,也不敢吭聲。
「現在唐氏集團因為思柔和江五爺那件事已經遭受過一次重創了,這件事還沒解決,又給我惹上這麼一件大事,我看那逆子就是想把我氣死!」
被點了名的唐思柔臉色一僵。
她也沒想到這件事帶來的連鎖反應那麼大。
不僅是唐家,還有林家的公司,包括她自己的事業也受到了影響。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蘇禾。
「大伯,堂弟這件事主要是因為蘇禾,是她委託的律師起訴堂弟的。」唐思柔說道。
「蘇禾?蘇禾又是誰?」唐忠義問道。
唐思柔抿了抿唇,才說:「她是安家的棄女,從小被養在鄉下,目前在市一院當醫生,而堂弟撞傷的那個女孩的手術正好也是她做的,她估計是為了幫那家人。」
這時,陳翠蘭突然說道:「哼,說不定是她自己賊喊捉賊呢,是她自己的手術出現失誤,導致了那女孩癱瘓,其實跟我們阿凱沒有一點關係,她就想藉此機會來為她自己洗脫罪責,嫁禍給我兒子。」
唐思柔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但一聽大伯母那腦洞大開的話,她瞬間就閉嘴了。
讓她誤會也好,按照她大伯母的性格一定回去鬧的。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她嫁禍給阿凱的,她想找個替罪羊,才想得這麼一招陰招的。」陳翠蘭越想越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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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
林月一天都在醫院陪安瑞。
回到家後才知道安覓偷跑了出去,現在都八點多了,還沒回來,又不接電話,還關機,讓林月的心很不安。
隨後她給安承遠打了個電話。
安承遠還在公司加班,他看了一眼來電,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
他語氣嚴肅冷漠:有什麼事就說,我忙著。」
林月開口道:「承遠,八點半了,覓兒都沒回來,我打她電話她也不接,還關機了。」
誰知安承遠卻很淡定地說道:「她給我發信息了,說今晚不回去了,沒什麼事就掛了。」
林月還沒來得及問安覓去哪了,他就把電話掛了。
而此時的月賦山莊,因為安覓來了,又多了一份生氣。
安覓以為安家已經夠大了,沒想到這更大,大到她懷疑人生。
而且她覺得在這比她在安家自在舒服多了,主要是沒人管著她。
蘇禾剛準備上樓去洗漱,就接到了自家小舅的電話。
「喂,小舅。」
「蘇蘇,你趕緊回一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