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空氣,在這一刻仿佛都凝滯了。
Ella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柔和而炙熱。
她被驚了一下,連忙避開他的眼神,把頭轉到另一邊,不敢再和他對視。
「咳咳咳……」
她用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喉嚨,假裝咳嗽,試圖轉移注意力。
下一秒,她眼前就出現了一杯水。
男人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喉嚨不舒服,就喝多點水。」
「……」
她睨了一眼,便抬手把他的手給推開。
「不喝,我不渴。」
男人倒也沒堅持讓她喝。
他把水杯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後很自然而然地就上床了。
Ella感覺到旁邊的床陷了一下,猛地回過頭。
「你幹嘛?」
夜九卿掀開被子的手微頓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繼續。
「睡覺啊,我能幹嘛?你不是說不能對你用強的,那就只能安安分分地睡覺了。」
「……」
「你今晚真打算睡這裡?」
Ella現在的腦子還是有些凌亂。
雖然她不反對,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自己睡覺二十幾年,突然之間身邊睡了一個男的,一時之間,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然而,男人當著她的面,很熟練地就躺下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要懷疑這個臥室是他的了。
他倒是睡得理所當然的。
她氣不過,伸出一隻腳,就踹在了他腰間的位置。
「你能不能去其他房間睡,這裡又不是只有我這個房間。」
她還算是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了。
夜九卿摸了摸自己的腰,說道:「你這一腳,是想把你下半生的性福給毀了是吧?」
Ella聞言,立馬回了他一句:「我的幸福,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能給。」
她口中的幸福,和他口中說的「性福」,並不是一個概念,主要是她沒多想這麼多。
她現在煩得要死。
一想到她要和他同床共枕一起睡,她就渾身不自在。
夜九卿聞言,微眯了一下眼睛,「你說什麼?」
Ella沒跟他糾結這個,「我說,你能不能去其他房間睡,我不習慣我房間有別人。」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一股猛力把她往前扯。
「額……」
她一頭扎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里。
她的下巴直接就撞在了他那堅硬的胸膛上。
「嘶,疼……」
夜九卿看她皺著臉,有那麼一瞬間後悔剛剛用這麼大力了。
「夜九卿,你故意的吧?」
Ella抬手摸了摸下巴,怒罵了一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
他剛抬起手,就被她撥開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疼死老娘了,還好我這下巴是天生麗質的,要不然還不得被你給撞斷。」她氣得瞪了他一眼。
說著,她握著小拳頭,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嘶……」
然而,受傷的還是她自己的手。
「你怎麼這麼硬啊!」她叭叭地吐槽道。
夜九卿:「……」
她想從他身上起來,可她剛準備起來,他扣著她腰,就又把她重新壓了下去。
還沒等她有其他反應,他就突然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下面。
這種近距離的接觸,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之前摟摟抱抱的就算了,現在這種曖昧又升級了。
而且還是跨度的升級。
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捏著她的下巴,抬起,沉聲說道:「你剛剛說,你的性福不只有我一個人能給,所以你還有別的男人?那個人是誰?」
Ella聽著他的話,一頭霧水,「什麼男人?你在說什麼呢?」
她說著就伸手去推他,可推了幾下,眼前的男人紋絲不動。
她索性就放棄,直接擺爛。
接著,她就聽到一句非常可笑的話。
他說:「別的男人碰過你?」
Ella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的話的意思。
「你可別給我亂扣罪名,我可比你潔身自好。」她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原來,他口中的幸福和她口中的幸福不是一個意思。
此言一出,夜九卿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他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道:「很好。但有一點,我得糾正一下,我也很潔身自好。」
「所以呢?你想說你那一次之前還是處男啊?」
Ella看著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就說了出來。
在這一點上,他確實有點不如她。
不過,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即便是尷尬,也不會表現出來。
他回了她三個字:「不行嗎?」
霎時間,整個房間就響起了她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
男人聽著她的笑聲,微蹙著劍眉,「有這麼好笑嗎?」
Ella抽空回答他,「還好,怪不得上一次那麼粗魯,技術生硬,原來如此。」
她只是沒想到,有一天她能親耳聽到他自己承認這件事。
夜九卿一臉無語:「……」
但他並沒有跟她繼續討論這件事。
她剛想讓他放開他,他突然開口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什麼問題?」
Ella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夜九卿也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剛剛說,我想跟你好好地過日子,你相信嗎?」
Ella聞言,咽了一口口水,眨了一下眼睛,她知道,她今天要是不回答他,他肯定不會放過她,所以,她連著說了三個相信。
「相信相信相信。」
「行了,你趕緊放開我,我要睡覺了,我很困。」
她明天還得早起,去外市的公司開會。
夜九卿問道:「你這是不打算趕我出去了?」
「我趕你,你出去嗎?」
他回答道:「不出。」
那不就是,那她還費那個勁幹什麼?
他睡哪就睡哪。
她的態度轉變之快,讓他不得不佩服。
剛剛她還極力地反對,現在卻鬆口妥協了。
Ella從不會去糾結那些糾結不出答案的事,而且,他既然能成功住進她家,又住進她的房間,肯定是有準備的。
她也懶得跟他耗時間了,再者,她也是真的又累又困,沒精力跟他耗。
夜九卿放開她後,就見她拿出一個枕頭,放在了中間的位置上。
「這個是分界線,不許超過這個枕頭的位置,要不然,你就滾去地上睡。」
說完,她把被子搶了過來,自己捲成了一團,倒頭就睡。
「……」
夜九卿看著她露出的腦袋,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轉身就關掉了房間裡的燈,只留了一盞小夜燈。
隨後,他便躺在這張充滿了淡淡花香的床上。
是陌生的感覺,但氣味是熟悉的。
但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很快,耳邊就傳來了一道輕微的熟睡聲。
剛剛一直說不習慣的人,睡得比誰都快,都香。
他輕輕地翻了個身,側著身子,看著對面那道嬌小的背影,隨後也入睡了。
——
次日。
黎明,就像一把利劍,劈開了夜幕,迎來了初升的太陽。
一縷陽光從落地窗外照射進來。
很清晰地看到,淺綠色的床單上,躺著一對相擁的人兒。
金光閃爍,似乎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害羞地一會躲起來,一會又探出頭來。
Ella是被自己的鬧鈴吵醒的。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機,可摸著摸著,發現不對勁。
她抱著的好像不是她的枕頭。
她的枕頭可沒有這麼硬邦邦的,而且還有溫度。
她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啊!」
她大喊了一聲,猛地把人給推開,自己則是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坐了起來。
還在睡夢中的夜九卿,被她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聲給嚇醒了。
他睜開睡眼,微眯著眼睛看著她,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麼呢?」
Ella剛剛還是懵的,現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以及這張熟悉的臉,剛剛緊張的心瞬間就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又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嚇死她了……
她差點忘了昨晚發生的事。
她這二十幾年來,她都沒試過一覺醒來,床上還有一個人,剛剛真的把她嚇得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
當她洗漱完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某人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靠在床頭上。
露出來的鎖骨都是那麼的迷人,還有那清晰可見的肌肉線條,讓人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再配上那張臉,簡直就是……在引誘人犯罪!
她看了一眼,嘖了一聲:「這大清早的,你這是想勾引誰呢?」
夜九卿看著她落座在梳妝檯前,嗓音有些沙啞道:「這個房間,除了你,還有誰?」
Ella拿了一瓶爽膚水,倒在了手上。
「你能看見的,確實只有我,但你看不見的,可多了。」她說。
夜九卿剛下床,站起身來,準備往洗手間走去,聽到這話,腳步微微一頓。
「……」
對於她的話,他無言以對。
等他從浴室出來後,房間裡已經沒有她的身影了。
當他換好衣服下樓,也沒看到她。
「陶姨,她人呢?」
管家走了過來,看著他,說道:「回姑爺,二小姐已經出門了。」
昨天,陶姨才知道夜九卿真正的身份。
要不然,她昨天也不會配合他,讓他搬進她們家二小姐的房間。
這麼早就出門了?
「那她吃了早餐嗎?」他問。
陶姨回答道:「我給二小姐打包了,她在車上吃。」
這麼著急出門,連早餐都不在家裡吃,莫非又躲他?
陶姨解釋了一句:「二小姐今天有事要出差,可能是要趕時間,就來不及在家裡吃了。」
夜九卿聞言,皺了皺眉頭,出差?
她也沒跟他說過這件事啊。
陶姨看他臉色貌似不是很好的樣子,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只是問了一句:「姑爺,您現在要用餐嗎?」
……
另一邊,Ella正在車上吃著陶姨準備的早餐。
然後,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機就響了。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便按下接聽,點開免提,又放回了扶手上。
「有什麼事嗎?」她開口問道。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你出差為什麼不告訴我?」
Ella咬了一口手中的麵包,嚼了幾下,才慢悠悠地說道:「你又沒問我,再說了,我出差又不影響你的生活,告訴你幹嘛?」
「你去哪出差,去幾天?」
「HL的分公司,就在N市,兩天吧。」
Ella倒是沒有瞞著他,這本來就沒什麼好瞞的。
「你確定不是在躲我?」夜九卿還問了一句。
「我有那麼閒嗎?」Ella無語道:「我躲你幹什麼,我吃飽了撐的啊。」
她現在忙得要死,哪有時間去跟他玩躲貓貓。
而且,她要是有心躲他的話,也不會告訴他,她要去哪了。
「……」
Ella想了想,補充道:「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跟個跟屁蟲一樣跟過來。你要真的沒事幹,就去和賀蘭天宇聊聊,增進一下感情。」
夜九卿:「……」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接下來賀蘭瑤月可能會找上你。」Ella道。
男人聞言後,皺了皺眉頭,「賀蘭瑤月又是誰?」
Ella給他介紹了一番:「二房的人,賀蘭天宇的親妹妹,在賀蘭家的子孫輩里排行十五。」
賀蘭瑤月是什麼樣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
雖然賀蘭天宇會警告她,但她一旦知道了夜九卿的存在,肯定會忍不住想要找上門來破壞的。
既然賀蘭天宇都知道了夜九卿的存在,那賀蘭瑤月就不可能不知道。
「她找我做什麼?」夜九卿不解地問道。
Ella把手中的麵包吃完後,才回答了他,「自然是來勾引你了,要麼就是來給你上眼藥水,離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咯。」
夜九卿:「……」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Ella還不忘提醒他,「對了,你可千萬別拒絕見她。」
「為什麼?」
「自然是讓這高傲的大小姐嘗一嘗從高處墜落懸崖的滋味了。」她笑著說道。
夜九卿從她的笑聲中,聽出了幾分陰謀詭計。
「說吧,你又在盤算著什麼?」
他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總之對他來說肯定不是好事。
果然,下一秒,她就說道:「可能需要九爺適當地出賣一下色相,讓這位大小姐墜入你的情網。」
聞言,夜九卿嘴角微微抽搐。
他冷笑了一聲:「你可真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的,我又沒讓你出賣肉體,只是出賣一下你的色相。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坐在那,她自會主動送上門。賀蘭瑤月這個人,有個人人都有的癖好,就是喜歡帥哥。而你恰恰好,就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她絕對會對你一見鍾情。」
聽著她的話,他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她倒是說得輕巧,這個人又不是她。
「怎麼,你就不怕她真的把我給勾引走?」
Ella直接回了他兩個字:「不怕。」
「為什麼?」
「昨晚我都這麼撩你了,你都無動於衷,何況是賀蘭瑤月呢?我對自己的姿色還是很了解的,賀蘭瑤月可比不上我。」
夜九卿直接被她氣笑了,「你又知道我昨晚無動於衷了?不是你說的你不同意就不能用強的嗎?」
「所以你這是承認你昨晚硬了嗎?」
「……」
正在開車的阿鶴聽著兩人的對話,越來越離譜了。
他有資格聽到這樣的話語嗎?
真不需要他開個VIP什麼的嗎?
二小姐還真不把他當外人啊……
「……」
當天晚上。
一家叫迦南的酒吧。
「你確定他今晚會出現在這裡?」
賀蘭瑤月拉著一個白頭髮的男生問道。
百里暮冷漠地掰開了她的手,然後拉開了點距離,才回答道:「放心,月小姐你可是付了錢的,我自然不會給你傳遞假消息了。」
「迦南是夜九爺的產業之一,這裡也是他回到F國後,經常來的地方。所以他今晚一定會出現的,但至於月小姐你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賀蘭瑤月穿著一條黑色的緊身包臀短裙,化著精緻的妝容,膚白貌美的樣子。
她撩了撩自己的長髮,一臉自信地說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還沒有我搞不定的男人。」
她看向不遠處的男人,一個個地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驕傲的樣子。
這張臉就是她最大的資本和自信。
百里暮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就對你沒興趣。既然我的事已經辦妥了,那就不打擾月小姐的機會了,祝月小姐今晚能如願,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
百里暮並沒有直接離開迦南,而是去了這裡的三樓的一間辦公室。
這裡是他的辦公地方。
他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簡訊:「你交代的事已辦妥。」
Ella這邊剛結束工作,看到消息後,便回了一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