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分了挺好的

  清晨,金色的陽光照進落地窗,沉浸了一夜的城市,也恢復了車水馬龍的風景。

  蘇禾是被一陣鬧鈴吵醒的。

  她覺得自己全身酸酸軟軟的,絲毫不想動彈。

  她的手在被褥里摸了摸旁邊的位置,原本想讓江晏接的,可一旁沒人……

  她半趴在床上,纖細的長臂從被褥里伸出來,在床頭柜上又胡亂地摸了一通,才摸到手機。

  她睡眼惺忪地睜開了一下眼睛,瞄了一眼。

  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

  其實,這並不是她的手機。

  她看了一眼後,便按掉了鈴聲,然後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睡。

  她就沒打算接這個陌生電話。

  可沒多久,鈴聲又響了……

  她只好又睜開眼睛,又瞄了一眼,還是剛剛的那個號碼。

  她深吸了一口氣,滑了一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心裡有些忐忑的白洛,正以為沒人接時,居然接通了。

  「喂,阿……」

  「喂,誰?」

  兩人同時說話,白洛聽著電話那頭聲音有些沙啞的女聲,愣住了。

  雖然蘇禾還沒睡醒,白洛也才說了兩個字,可她依舊聽出了電話那頭的人的聲音。

  昨天剛見完面,今早一大早的就打電話,還真是夠急的。

  「白小姐?」

  見她不說話了,她便先開口了。

  白洛也沒有否認自己是誰,「是我,抱歉,打擾蘇小姐的睡覺時間了,我不知道你和阿晏在一起。」

  聽蘇禾剛剛的聲音,明顯就是還沒睡醒或者是剛醒。

  蘇禾怎麼聽出了一股綠茶的味道呢?

  算了,這也不是她該想的事。

  不過,她還是回了一句:「我和阿晏在一起也正常,畢竟我們是夫妻。不知道白小姐一大早的找我老公做什麼呢?你可以跟我說,一會我會轉告他,要是白小姐不方便說也沒事,一會我也會告訴他,讓他給白小姐回個電話的。」

  蘇禾語速極快咬字清晰地說道。

  白洛因為她的第一句話而晃了一下神,靜默了幾秒後,她才說道:「蘇小姐,其實我找的人是你,因為沒有你的聯繫方式,我只好打給阿晏了。」

  「我想和你見個面,可以嗎?」

  蘇禾沉默了片刻,回道:「行。」

  「……」

  半小時後。

  江晏剛開完視頻會議,回到房間,就看到蘇禾已經起床,換好衣服了。

  「怎麼不多睡會?」

  他走了過去,伸手扣著她的細腰,把人攬入懷中,「看來你昨晚喊累是騙我的,我還是不夠賣力。」

  蘇禾微微仰頭,抬眸看著這張造物主偏愛且人神共憤的俊臉,沒好氣地說道:「滾!」

  「是你的同窗好友,白大小姐給你打電話,約我見面,你說我能不去嗎?」

  江晏聞言,劍眉微蹙,「你可以選擇不去的。」

  蘇禾挑了一下黛眉:「可我有些好奇她找我要說些什麼。」

  江晏:「……」

  「那我送你去。」他伸手捏了捏她光滑的臉頰。

  ……

  吃過早餐後,蘇禾便離開了酒店。

  半小時後便到達了白洛說的見面的地方。

  白洛早早地就在那等著了,她透過玻璃窗,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和江晏站在一起,心底泛起一絲絲的酸楚。

  坐在不遠處的席玦則是一直看著她,她說她要出門,他不放心,也不放心交給別人,便自己跟著出來了。

  可她不讓他靠近她坐,他便只能自己找了個距離她不近不遠的位置。

  他知道,白洛始終忘不了江晏,她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

  蘇禾等人進來後,白洛主動向她招了招手。

  她穿著一件白色毛衣,坐在輪椅上,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用髮簪盤在腦後,溫婉賢淑,又不失優雅端莊的千金小姐形象。

  她的臉龐極具美感,溫婉動人,就像是一汪清泉,惹人憐愛。

  怪不得席玦會陷入其中,這樣的女子,確實最能吸引男人的保護欲。

  蘇禾身穿一件黑色風衣,一頭秀髮隨意地綁在腦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清冷的氣息,五官精緻得讓人看一眼就會淪陷,卻又帶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她和白洛一對比,就很明顯,一柔一強。

  「你隨便找個位置坐著等吧。」蘇禾看向站在她旁邊的江晏。

  江晏聞言,點了點頭,他找了位置坐下,乖乖地等著。

  白洛看著他,總感覺江晏變了一個人似的。

  原來,男人愛一個人的時候,真的願意為之改變。

  以前的江晏,給她的感覺就是站在頂峰,只可遠觀的人。

  他的淡漠疏離,讓人覺得他沒有心,他並不懂男女之情,至少以前的她就是這樣認為的,可現在……

  他的眼神不再冰冷,反而多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寵溺,還多了幾分炙熱,但這些都是對蘇禾所呈現的。

  他只有在看向蘇禾時才會露出這些溫柔的情緒,要是換做是別人,他依舊沒有變。

  他的改變,只針對她。

  她心底划過一抹苦澀。

  她突然看向蘇禾,微微一笑地說道:「蘇小姐,阿晏對你真好,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的,你真幸福。」

  她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是一池清澈的泉水,沒有夾帶任何的情緒。

  反正讓聽著這話的人,絲毫感覺不出來她的忌妒之意,反而還讓人覺得她是真心說這話的。

  蘇禾坐在她對面,莞爾道:「謝謝,白小姐也挺幸福的,畢竟有一個人心甘情願,不求回報地守著你七年,不離不棄的,說真的,這種人在這世間少有了。」

  提到席玦,白洛會有意無意地躲開話題。

  至少,幾次交談下來,蘇禾還是能感覺到的。

  同時,她也知道了白洛今天找她來的目的了。

  「你讓我醫治你父親?」

  白洛點了點頭:「是的,蘇小姐,我知道你是國際醫學上的著名外科醫生Nil,阿玦跟我說了。我希望蘇小姐能幫我這個忙。」

  「當然了,並不是讓蘇小姐你白幫忙的,我們會根據市場價付治療費的。」

  蘇禾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白小姐,不是我不幫你,你父親是中風引起的癱瘓,你想讓我把你父親的癱瘓治好?我倒是覺得這一點你和席玦挺像的,一個讓我把植物人治好,一個讓我把癱瘓之人治好,你們真當我是神仙啊?」

  她表示很無奈,「你的病可不是我治好的,你是自己恢復的。」

  她話音剛落,白洛就皺了一下眉頭,蘇禾果然知道一切。

  可她的聲音依舊是溫溫柔柔的:「蘇小姐,我希望這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

  她雖然沒有明說,蘇禾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蘇禾挑了一下眉尾,說道:「抱歉哈,這我估計做不到,而且這話你也說得太遲了。」

  白洛詫異道:「你……什麼意思?」

  她說這句話時,下意識地看向了不遠處的席玦。

  蘇禾把她的微表情和動作都收入了眼底。

  她也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隨後便說道:「放心,可能就他眼瞎,至今都沒看出來。」

  損人這種事,蘇禾張口就來。

  她說席玦的眼睛瞎,都是比較委婉的用詞了,這麼個大活人天天和他住在同一個地方,他居然都沒有任何的發現,也是絕了!

  白洛因為她的話微微一愣,但剛剛緊張起來的心情,也放平了。

  至於白洛為何如此擔心,席玦知道,她隱瞞了自己早就甦醒的事情,蘇禾也沒興趣知道。

  她現在比較無語的是,一個兩個讓她救人的要求都是那麼的離譜。

  白洛回過神後,眸色有些陰沉,溫柔的語調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變得有些陰鬱了。

  「我父親的癱瘓不是因為中風,而且他也沒有中風。」她說道。

  她的話一下子就勾起了蘇禾的好奇。

  這和昨天晚上江晏告訴她的版本完全不同。

  「……」

  四十分鐘後。

  蘇禾和江晏便一同離開了。

  白洛依舊透過玻璃窗,看著二人肩並肩,手牽著手的背影,直到兩人上車離開,她才收回了目光。

  而這時,屬於席玦獨特的沙啞的聲音便傳入她耳里:「洛洛,這麼多年了,你也是時候忘記他了,他不屬於你,以前不屬於,現在、甚至是以後都不屬於。而且,他心裡從未有過你,你何必念念不忘,忘了他吧。」

  白洛望著外面灑落在地上的金色光影,沉默了好幾秒。

  忘記?

  真的能忘記嗎?

  她也想忘記……

  她並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我重蹈覆轍,放心吧,不會了。」

  死過了一次,她不想再死一次了,何況,她現在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席玦欲言又止的,但也沒再說什麼。

  「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

  ……

  另一邊。

  蘇禾把白洛跟她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和江晏說了。

  她笑了笑說道:「江先生,你的消息有點不可靠啊。」

  不過,令蘇禾萬萬沒想到的就是,居然是中毒。

  「你說,豪門是不是都深似海,骯髒得不行。」她感嘆了一句。

  如果,當年母親也沒有捲入安家,也不用英年早逝了。

  江晏在她剛說這句話時,就知道她想到了岳母的事。

  他溫熱的大手包裹著她纖細柔軟的小手,深邃的眼眸滿滿的柔色和寵溺,「至少我不會讓這些事發生在我們身上,以及我們的兒子和女兒身上,這種事在我們江家不存在。」

  蘇禾聽著他前面的那一句話還算是正常,但是後面這一句,她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什么女兒,哪來的女兒?」

  她黛眉微蹙,回頭望著他,一臉的不解。

  江晏扯了扯薄唇道:「當然是我們的女兒了。」

  蘇禾:「……」

  她無語道:「我可沒答應你,你想要女兒自己想辦法。」

  她非常強烈地表示她並不想生二胎!

  而江晏的一句話,就直接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駕駛座和副駕上的江風和飛絮,表示並不是很想聽這個話題。

  ——

  X國的一家私立醫院。

  病房裡。

  「陸之揚,孩子沒了,其實你不用那麼獻殷勤的。」

  男人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眸色深沉地望著躺在病床上一點都不安分的女人。

  他抬手扶了一下鼻樑上的鏡框,沉聲道:「你以為,我是為了孩子?」

  景瑄隨口回了一句:「難道這還不明顯嗎?」

  「景瑄,你說這話時,能不能動動腦子?」

  陸之揚氣得直接喊她全名了。

  景瑄瞪了他一眼:「你罵我蠢?」

  陸之揚:「……」

  「我特麼要是只為了孩子的話,我找誰生不行,為什麼非得找你?」

  「我怎麼知道你發什麼神經!」

  「……」

  陸之揚微眯了一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氣,「我記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陸之揚的種,只能從你的肚子裡出來。」

  這句話,景瑄自然記得……

  可是……

  這段日子裡,其實她在現在的陸之揚身上看到了六年前的陸之揚,對她百般的好,無論她怎麼鬧,他都遷就著。

  說是不心動,那是假的,可是……她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何況,她和他母親的關係可以說是世上最僵硬的婆媳關係……

  她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說道:「但我也說過,我景瑄的肚子,絕對不會生你陸家的種,特別是你陸之揚的!」

  陸之揚心頭一震,宛如被刀子割了一刀。

  他沉聲道:「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景瑄面色平靜,轉過頭,和他四目相對,說道:「我說,我這輩子都不會生你陸之揚的種!」

  幾秒後,她便偏過頭去了,然後躺了下來。

  「我累了,你回去吧,之後也不要來了,其實我們並不適合,還是分開的好點,以後最後也不要再見!」

  陸之揚的臉色黑得宛如鍋底,鏡片下的黑眸像是兩汪漩渦,深沉得可怕。

  心中雖有氣,但他也極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不讓自己對著她爆發出來。

  為了不傷及到她,他只好說道:「好,你先休息,我晚點再來。」

  他自動忽略了景瑄讓他不要再來的話。

  他說完後,便起身離開了。

  景瑄一直側耳聽著他的腳步聲,直到聽到關門聲,她才閉上了雙眼,而眼角也落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病房外,蘇禾和江晏正好也在。

  兩人來得不早不晚,裡面的對話,夫妻二人聽了一半。

  陸之揚眸色深沉地望著他們,諷刺了一句:「兩位挺閒的是吧,什麼時候學會聽別人的牆角了?」

  他這話多少帶著一點私人情緒。

  蘇禾也沒跟他計較,畢竟剛剛夏夏的那句話,確實是有點過了。

  可江晏可不慣著他,「自己沒本事留住自己的女人,怪誰?我看景瑄說得也不無道理,你們確實不合適,分了挺好的。」

  蘇禾:「……」

  陸之揚嘴角微抽:「……」

  真是他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