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整個逐風島被黑夜籠罩,一片寂靜。
蘇禾四人順利登島。
飛颺、飛悅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登上了島。
只是中間有一瞬間有點驚恐,現在還心有餘悸。
逐風島四面環海。
蘇禾之前沒跟他們說,西北方向防禦最為薄弱,尤其是晚上,守衛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沒有人。
那是因為,西北側的海域有鯊魚群。
正常人都不會從這個地方登島,來了可能就是屍骨無存了。
但蘇禾不同,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她都會想方設法去做到。
「少夫人,剛剛你往海里撒的是什麼啊?」飛悅有些好奇地問道。
就在剛才,他們乘坐的皮划艇駛入半個海域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海面上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她和飛颺一看,頓時背脊一涼。
兩人並非膽小之人,但這一刻是真的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那可是一群鯊魚,不是一條。
它們直接把他們的小皮划艇圍在中間,瞬間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可蘇禾卻出奇地淡定,隨後,他們便看到她從口袋裡掏出一瓶不知名的東西,將瓶子裡的粉末撒入海里。
下一秒,鯊群就自動離開了。
蘇禾淡淡地回道:「一種特製的藥粉,這群鯊群聞到後,會害怕,便會自動離開。」
兩人恍然大悟。
同時,兩人也不得不佩服蘇禾。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蘇禾。
雖然他們很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已經結婚了,但從未見過蘇禾本人。
今日一見,她真的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從西北側登島,需要穿過一片叢林,才能抵達島的中心。
這片叢林也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隨隨便便就能穿越過去。
蘇禾給了白楊一個眼神,他秒懂。
隨即,他從衝鋒衣的口袋裡掏出一瓶小瓶子。
裡面裝著的是一粒粒透明的膠囊。
他倒出來三粒,分別給了飛悅和飛颺各一粒。
「把它吃了吧,二位。」
白楊簡單地說了一句,隨即他自己便一仰頭就吃了。
兩人雖然疑惑,但還是一口吞下了膠囊。
「放心,這沒毒,這片叢林深夜裡會散發出一種霧氣,這種霧氣吸入人體後,會使人產生幻覺,輕則昏迷暈倒,重則發瘋傷人。」白楊解釋道:「剛剛我們吃的,是解藥,這種解藥就只有我們老大有哦。」
兩人點了點頭,算是聽明白了。
在他們說話期間,蘇禾已經往叢林的入口走去了。
「可是,少夫人還沒有吃啊。」飛悅看向蘇禾的背影說道。
白楊收起藥瓶,抬步跟了上去,順便說道:「老大的身體有免疫,那霧氣對她沒影響。」
「……」
這邊目前來看,一切順利。
而以列碼頭那邊,氣氛就沒有那麼鬆弛了。
反而給人一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夜少,這筆生意,你不虧。」
江晏坐在夜九卿的對立面,男人的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矜貴和霸氣。
赫連律像裁判一樣,坐在中間的位置。
左右都坐著不好惹的人,其實他也如坐針氈。
但是,他又想吃瓜,只能坐著了。
這個年頭,吃個瓜也不容易啊!
「對,我也覺得不虧。」赫連律接了一句:「你不是一向很愛賺錢嗎?這有現成的送錢來,你不要啊?」
話音剛落,一抹寒光就已經射了過來。
夜九卿的目光冰冷,仿佛能把人凍成冰雕。
赫連律輕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我也沒說錯啊。」
夜九卿嗓音冷戾道:「我特麼看你這張嘴不要也罷!」
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架勢。
赫連律嘆道:「你就不能稍微溫和一點嗎?難怪二十八歲還找不到媳婦呢。」
「……」
「夜少,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江晏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卻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所以,夜九卿就算看他不順眼,也無可奈何。
他用舌尖抵了抵後牙槽,薄唇勾勒出一抹邪惡的淡笑:「我沒顧慮,我就是單純不想賣給你,不行嗎?」
江晏聞言,輕笑了一聲:「不想賣給我?那夜少也還是存有顧慮,不妨你說一說?」
夜九卿的藍眼睛如深邃的大海,讓人看一眼,便會感覺有一陣暈眩感。
他目光銳利,桀驁道:「我很想知道,你一個商人,你要槍械有何用?」
江晏慢條斯理道:「人都是多面性的,那一個人的身份,自然也可以有多面性。就比如夜少你,你表面上是黑手黨的掌舵者,但你背後有幾重身份,應該不用我說出來吧?」
夜九卿不動聲色地微蹙了一下眉頭。
眼前這個男人,心思比他還深。
但那又怎麼樣?
這可是他的地盤。
夜九卿藍色的眸子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嘴角勾起一抹詭異邪魅的弧度。
「呵,老子說不賣就不賣!」
「另外,你可知我和蘇禾是什麼關係?」
江晏:「知道,師兄妹之間的關係。」
夜九卿聽了後,笑了。
「你確定?」
江晏沒接話,而是挑了一下眉梢,讓他繼續。
「她應該沒跟你說過,她是我的第一個女人吧?」夜九卿的藍瞳划過一抹譏笑。
「噗……」
一旁正在喝水的赫連律,突然之間聽到這麼雷人的一句話,一時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
他還被嗆到了,咳了幾聲。
原本嚴肅詭異的氣氛,被他這麼一弄,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滑稽。
「咳,夜九卿,你開葷了?」赫連律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一臉烏沉沉的男人,肆無忌憚地笑道:「臥槽!什麼時候的事?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啊?」
夜九卿那張白皙妖冶的臉緊繃得厲害。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槍崩了眼前這個傢伙!
「你特麼的要麼閉嘴,要麼給老子滾出去!」
赫連律訕訕然道:「我這嘴怎麼惹了你?長那麼大,我也沒滾過,要不你給我示範一下?」
夜九卿用舌尖抵了抵腮幫子,就差翻白眼了。
艹!
赫連律也就是過過嘴癮,倒也沒得寸進尺。
江晏面不改色,淡然道:「那看來我和夜少認識的不是同一個人了。我和我太太都是彼此的初戀,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到了結婚的法定年齡,我們就領證結婚了。只是前幾年,我們夫妻二人都忙於自己的事業,很少相聚。雖然我們相聚少,但我相信我太太的人品,而且,她心裡的人也一直都是我。」
男人雖然表面平靜,但身上卻透著濃濃的占有欲。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向夜九卿傳遞一種「蘇禾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夜九卿看著江晏那張臉,忽然想到了,那個孩子。
還別說,長得挺像的。
他哼笑了一聲:「可那段時間裡,都是我在陪著她。你是不知道,她平時雖然冷著一張臉,但在我身下時,嬌羞得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嬌艷欲滴的。這四年,我們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的。幾個月前,她回國了,是跟你離婚的吧?那是因為,她答應了要嫁給我。」
夜九卿越說越興奮,因為,他看到了江晏那雙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睛,漸漸地有了一絲的波動。
赫連律聽得目瞪口呆,這小子是哪根線搭錯了嗎?
「啊嚏!」
蘇禾等人正穿梭在叢林裡,突然她鼻子一癢,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老大,你沒事吧?」白楊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就快到了,加快速度。」她抬手揉了揉鼻樑,低聲說道。
「……」
十分鐘後。
四人從叢林出來了。
緊接著,幾人便被蘇禾輕車熟路的帶到了一棟別墅的後面。
蘇禾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就在外面等著,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飛颺:「少夫人,還是讓我去吧,要是你有個萬一,我們沒法跟五爺交代。」
蘇禾沒有任何廢話道:「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要熟悉這棟別墅,再者,就算被人發現了,他們也不會對我怎麼樣,可你們不同。」
飛颺還想說什麼,一旁的白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邊嘀咕道:「哎呀,你就聽我家老大的就行了。」
飛颺:「……」
幾人躲在暗處,看著蘇禾纖細的身影穿梭在黑夜裡。
她身手敏捷,移動的速度非常之快,幾乎是一閃而過就不見了。
飛颺和飛悅一直緊緊盯著那道影子,兩人再一次驚呆了。
兩人沒想到蘇禾的身手那麼好,有那麼一刻,兩人都覺得自己的速度不如蘇禾。
蘇禾繞到別墅另一邊,順著管道爬上二樓陽台。
這是別墅的一間客房。
房間裡一片漆黑。
她輕輕推開落地窗,邁著輕盈的腳步地走了進去。
夜九卿的別墅里,是不配傭人的,因為他不喜歡,所以整棟別墅,除了他自己,不會有人來。
傭人們只有趁他不在時,才會來打掃衛生。
但卻有很多攝像頭。
不過,為了防止她攻破逐風島的監控,他幾乎讓人關閉了島上所有的監控。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從衝鋒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台經過改裝的微型電腦。
確認別墅的監控系統是關閉的狀態,她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因為對別墅的構造很熟悉,所以她很快就把別墅里里外外都找了個遍,也沒找到蘇以墨。
就連別墅的地下室她都找了,也沒找到小傢伙的蹤跡。
她微蹙了一下秀眉。
夜九卿把小傢伙藏哪去了?
……
「江晏,其實你和蘇禾並沒有太多的感情。要不然,她懷孕的時候,你怎麼不出現?」
「她從懷孕到生產,都是我陪在她身邊的,那時候的你在哪?嗯?」
夜九卿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甚至,你恐怕都不知道,在她懷孕期間,被人綁架過一次。那一次,她差點就失去那個孩子,不過,我倒是希望那孩子在綁架案里死去,可惜了,有人替他死了。」
他語氣陰沉,眼神森冷,說出的話也是冷血無情。
江晏聞言後,劍眉微顰,這件事,他確實不知道。
在那四年裡,他一直克制著不去打聽她的任何消息。
是為了不和她有過多的接觸和聯繫。
當年的事還沒查清楚,再加上那四年裡,他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再者他也不能讓別人察覺到他的軟肋。
江晏斂了斂眼瞼,一秒之間又恢復了風平浪靜的心境。
他看著夜九卿得意的笑容,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
「那看來,我是得好好感謝一下夜少這幾年對我老婆的照顧了。為了表示感謝,這次的交易,我願意出多一倍的價錢。」男人云淡風輕且豪爽地說道。
他停頓了一下,繼而補充了一句:「不過,無論這四年我們是怎麼過的,她始終都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也會是!」
男人深邃的黑眸對上了他那雙過於妖冶的藍瞳,氣勢直接碾壓。
論氣場,其實兩人都不相上下。
江晏的鋒芒是收放自如,夜九卿的鋒芒是一直外泄的。
論誰更沉得住氣的,那自然是江晏了。
不管夜九卿怎麼說,他都面不改色,最多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
這一點,赫連律是最有發言權的。
他看著夜九卿因為江晏的話而勃然大怒。
只見他「刷」地一聲,就站起了身。
「你他麼放屁!」
「她只能是我的!」
夜九卿怒視著對面氣定神閒的男人。
赫連律:「……」
「這年頭,搶別人老婆都這麼明目張胆、理直氣壯了嗎?」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但就算他再小聲,就這點空間和距離,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到。
「砰!」
夜九卿一腳踹在了中間的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江晏穩坐在那,神色不驚。
赫連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靠!你就不能溫柔點嗎?我說過幾次了?就你這暴脾氣,那個女的能看得上你?這年頭誰不怕家暴啊?」
「就你這暴脾氣,別說女的了,男的見了你都得跑路。」
赫連律這張嘴太特麼吵了,他颳了他一眼,目光陰沉可怕:「閉嘴!」
赫連律撇了撇嘴,做了個拉鏈的手勢。
就這時,一道鈴聲響了起來。
江晏很淡定地掏出自己的手機。
一看是蘇禾打來的,他毫不猶豫地接通了。
「餵。」
而且,他的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
赫連律一聽這話,頓時兩眼一亮,看向了正在打電話的江晏,眼底露出了八卦的光芒。
蘇禾此時還在夜九卿的別墅里。
她就在之前蘇以墨被關的那間房間裡,她找到了小傢伙的那頂綠色的帽子。
這足以證明,小傢伙在這呆過。
「老公,小傢伙不在逐風島,我懷疑夜九卿把他一起帶出去了,你們現在走了嗎?」
蘇禾說得有些著急,所以她並未察覺到自己下意識對江晏的稱呼都改了。
男人薄唇微勾,但同時眼底也划過了一抹異色。
因為,蘇禾並不在酒店,看樣子她一定是跟著去逐風島了。
他也沒指望她會乖乖留在酒店裡。
「好,我知道了。」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隨即,他一臉淡定地發了一條信息,然後便收起了手機。
江晏抬眸看著夜九卿,笑了笑道:「夜少,你要怎麼樣才會把貨賣給我?」
夜九卿見他又把話題扯回來,心中的怒火更盛。
「說了不賣,你聾了?」
「理由?」
「我看你這個人不爽,這裡有夠嗎?」
江晏不苟言笑道:「可以,那你應該可以賣給赫連律吧?」
夜九卿:「你什麼意思?」
江晏:「你賣給赫連律,然後他再轉賣給我,那這樣你就不會不爽了,而且你還能賺到錢。」
「……」
碼頭的東邊。
一間小鐵皮屋裡,蘇以墨正坐在裡面和一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我要去廁所小便。」小傢伙仰著小腦袋說道。
男子不厭其煩地說道:「就地解決。」
「不,我要去洗手間,要不就讓我出去。我們老師說過,不能在屋子裡隨地大小便,要不然不是乖孩子。」
蘇以墨轉了轉眼珠子,「你要是不讓我去,我一會弄髒了褲子,我就會哭,哭得可大聲了。」
男子拗不過他,心想著他就一個小屁孩,也沒那麼多心眼,就讓他去了。
男子將他帶到了外面的一處空地。
「就在這,快點。」
「哦。」
小傢伙自己慢悠悠地扒下褲子蹲下。
男子瞥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小傢伙就仰著小腦袋,一臉無辜道:「叔叔,我想上大便,你能給我拿點紙巾嗎?」
男子一聽,眉頭一皺:「一個小屁孩,事真特麼的多!」
緊接著,一股怪異的味道瀰漫開來。
男子捂著鼻子,嫌棄道:「等著,這就給你拿去。」
男子一轉身,蘇寶貝就從兜里掏出了幾張紙巾。
等男子回來時,蘇寶貝已經不見了。
艹!
男子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人。
他立即給夜九卿打了電話。
遊輪上,接到電話的夜九卿下意識看向江晏。
江晏和他對視了一眼,但在他身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夜九卿咬牙道:「找,找不到你就不用回來了!」
「是,九爺。」